第531章 於寂滅中復甦

凡人百年一生，修士百年一瞬。

數百年的逝去，讓這個平靜的諸天，充滿了詭異。

原本的小祭並沒有發生，幾大無上齊聚魂河，從未外出，就連黑暗大軍都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過分。

有人說，諸天中有大人物踏入了魂河，與那些無上做了一個交易，換來了一段時間的安寧。

也有人說，在諸天之上，有仙帝與詭異一族定下了條約，雙方暫時罷手。

詭異一族需要時間，等待高原意識復甦，諸天也需要時間，等待著一些人的成長。

但不管是哪一方，都堅信最終的決戰還會到來，且那一天並不會久遠。

「為什麼要停手，我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直接覆滅他們不好嗎！」

「諸天有帝……我族大人又被堵在了上面，沒法動手。」

魂河中的祭壇周圍，一道道人影盤坐，似枯石一般，一動不動。

但相比以前，這裡的人數又多了一個。

這是個金髮老人，形態和正常人無異，甚至極為神聖，沒有絲毫的不祥氣息。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是主戰派，他從上蒼而來，催促下界大舉進攻，卻遭到了反對。

「無兄，你們都說有帝，帝又在哪裡，更何況，誰也不知道那個上蒼女帝去了哪裡，她很久沒有現身了，死了也說不定。」

「慎言，那個層次哪怕是敵人，也不是我們可以直談的。」

「有什麼不可說，當年我族大舉進攻上蒼也不是一次兩次，最後始祖親自出手，直接殺了上蒼僅有的兩個帝，更是讓復甦的上蒼再次成為了死地，如今連洛都死了，誰還能擋我們？！」金髮道祖嗤之以鼻，眸光冷漠。

但他卻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在垂著頭，像是在聆聽教誨，沒有一個敢出聲。

金髮老人渾身僵硬，感覺自己像是被無邊的寒意籠罩，全身上下都在忍不住打顫。

「噗嗤！」

他解體了，血與骨灑落在祭壇上，不斷滑落，場面觸目驚心。

其餘幾位無上默默無言，直至許久后，才有人悄然鬆了一口氣。

「那位很多年沒動了，如今竟然回歸了上蒼，難道是有什麼人出現了嗎……」黑袍無上疑惑道。

「或許是洛又活了過來，畢竟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蠶皇閉著眼睛，老神在在，現在他已經確定了，這個傢伙就是卧底，且和一個人有些相似。

……

洛還有可能復活嗎，沒人知道，在上蒼的邊緣，三道人影並立，看著那無邊無際的血色海洋。

「這些年來，我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效果，他在我那個時代消失了，尋遍所有的紀元，都無法再找到他的痕迹。」白衣女帝說道。

「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哪怕前方再艱辛，有再多的黑暗，他終有一天，還會回歸……」洛天仙低語。

她又回到了上蒼，這裡才是真正的戰場，也是她的家園，嘴上說不管，但她卻從未放棄。

「如今，他只是失去了方向，所以才找不到家的位置……我會在這裡繼續等著他。」

帝骨哥和女帝都沒有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他們也不例外。

甚至，這一幕讓女帝感慨良多，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一年又一年的孤望。

她在嘆息中看向體內的一個世界，那裡有一男一女，女子天真無邪，男子和葉凡十分相似，兩人生活在一個世界中，無憂無慮。

她的等待有了結果，曾經的人得到了重現，但，洛天仙的等待會有結果嗎？

女帝都感覺沒有了希望，那個層次太高了，洛已經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連荒天帝都沒有辦法，誰還能復活洛……

但，就在三人心思各異時，突然有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記憶在消失……以前還只是淡化，現在竟然在直接消散！」

這未免太過可怕，他們都是仙帝，走到了一條進化路的盡頭，諸天稱帝，萬界稱尊，在古往今來都是世間的最強者之一。

然而，現在他們腦海中關於洛的記憶竟然在消散，彷彿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影響著。

連他們都如此，更不用說別人了。

「發生了什麼……他留給我的最後一點東西也要消失了嗎……」洛天仙抬頭，看向無邊血海，似要看到海的另一岸。

「出大事了……」帝骨哥凝重道。

「有人在抺除關於洛的一切……」

萬古時空搖動，像是被撕開的畫卷，緊接著，從中走出來了兩個疲憊的身影。

他們身上有不少創傷和血跡，但他們立在前方的身姿依然挺拔。

「難道是那個意識已經蘇醒了？！這才幾百年，怎麼會這麼快！」

「確實已經醒了，那是另一個層次的力量，連我們都可以影響，估計，它在害怕洛復活！」石昊開口，目光中充滿了深隧。

「天宸還會復活嗎？有這種可能嗎……」葉凡低語。

「死亡之後是光明，寂滅之後是復甦，悟了自然懂，不懂說了也不會明白……」

葉凡：「……」

他感覺石昊在針對他，但洛真的還在嗎？

「他肯定會復活，我相信他……諸天危難，世間將不存，你若還活著，為什麼不歸來！」

悲慟的聲音在血色的海洋上回蕩，在諸世間傳遞，在萬古時空中穿梭，最後傳進了一片特殊之地。

這裡沒有時間概念，也感受不到時空的流逝，像是一片虛無、冷寂之地，唯有兩個光團在散發著強大的生機，依稀間，光團的內部可見有人影動了一下。

「是誰在呼喚我……我還活著嗎……」低沉的話語傳出，化成有形的波瀾，在這片特殊區域回蕩。

「是天仙……她在等著你……」

又一道聲音響起，清晰而動聽，但又有些感慨。

「祭道之上嗎……看來我沒有失敗，沒有真正死去……」

光團中的人影破開了束縛，從中走了出來，打量著四周。

在這裡，可見未來，可觀過去，所有大道皆如水流，一念可蒸干，命運、造化、因果等，也不過是虛幻的泡影，甚至，任由無數歲月過去，在這裡也只是一瞬，彷彿古今未來都在一個節點上，包含了終點，也包含了原初。

最可怕的是，他的一念之間，似乎可讓所謂的時空、永恆、古今未來所有生靈消散，包括祭道者。

也可讓所有死去的生靈和紀元重現，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眸光所致，枯竭所有，重現所有。

這種感覺宛若是真正的造化之主，可根據自己的想法創造一切。

就像現在，他抬手間，一個大世界就已經出現，散發著浩瀚的世界偉力，在他掌心靜靜懸浮。

「我當初只是感覺你有潛力，或許可以完成我無法完成的事。」

一道黑裙女子也從光團中走了出來，她帶著感慨，帶著歉意，開口道，「後來我被你復活，但你卻死了，我還沒來得及道歉。」

花粉走了過來，抬手間，一片片山河，一個個生靈，都出現了，回歸了那個世界。

這是當初的祭者，是他們甘願犧牲了自己，與花粉一同大祭，只為了換回創造了他們的那個人。

現在，他們重新復活了，有帝，也有黑暗生靈，更有數不清的萬物蒼生。

「你確定不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實驗品？」洛天宸微笑道。

「確實有那個想法。」花粉眺望無邊黑暗之地，眸光恬靜，「最初時，我只想創造一個始祖，但一般的仙帝不能直接吞噬原初物質，那隻會讓他們死亡，元神消散，再生的意識，也不是以前的人。

而你，是個意外，能夠融合原初物質。」

「那我為什麼死了？」

花粉聞言，原本恬淡的眸子一凝，就連晶瑩的額頭上都生滿了黑線，「一次喂的太多了，平衡被打破，所以你死了，我只能想辦法保留了你的一縷真靈。」

「至於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猜到了，黑暗來襲，上蒼有傾覆的危險，我和他們商議，以上蒼本源烙印化為力量鎮壓原初物質，順便留一條後路，那個時候，天仙還未成帝，她並不知道這一切。」

洛天宸搖頭，這一切，其實他蘇醒時就已經看到了，花粉也知道，在這個境界，古今未來沒有一絲秘密，一念之間，一切皆可顯化，但花粉還是給他解釋了一遍。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在，我們還活著……」

兩人相視一笑，從這片區域走出，一步回歸到了現世。

黑暗厄土依舊，不祥、詭異，到處都是霧靄，朦朦朧朧中，散發著冷寂。

當初大戰所造成的溝壑早已恢復如初，就連那死去的始祖，都得到了重朔。

兩道人影從虛無中走出，無聲無息降臨，落在了厄土中，讓這裡發出了無邊地震。

「洛！」

有怒吼聲傳出，讓整個高原都在搖動，其上的詭異族群更是瑟瑟發抖。

「洛？洛在哪裡！」

最先驚醒的還是始祖，他們齊唰唰的抬頭，看向祖地的邊緣，那裡有兩道身影，偉岸無比，但他們只是立在那裡，就讓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就像是驚濤駭浪的海面，徹底成了光滑的水面鏡，沒有一絲波瀾。

「這怎麼可能……花粉也活了？！」有始祖顫慄，那一男一女像是世界最神聖、最至上的生靈，明明沒有散發任何氣息，卻讓他們都忍不住想要朝拜。

這是何等的似曾相識，每當他們現身時，就有數不清的生靈對他們跪伏，而現在，這個跪伏的對象換成了他人。

但，在那兩人站立的同時，厄土中的生靈像是泡影一般，都在消散，哪怕是路盡級，以及……他們！

這是怎樣一種偉力，所有的生靈在消失，就連高原都不例外。

甚至，那兩個人根本就沒動，只是眸光掃過，所有的有形物質，全部在消失。

「你們……」

在高原上的祭壇中，一個接著一個始祖走出，但無一例外，都在眸光下崩散，就連那祭壇都是如此。

沒有意外，也沒有波瀾，甚至，這可以說是洛天宸有史以來打的最輕鬆的一架。

高原崩裂，原初物質紛飛，璀璨的仙光照亮了祖地，照亮了黑暗，像是熾盛的太陽，消融一切雪花。

哪怕高原意識都不例外。

「發生了什麼……」

在上蒼的邊緣，一眾人抬頭，他們看著那擴散而來的金光，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整個人都像是得到了凈化與升華。

這種光的速度太快了，瞬間擴散向世界，連萬古時空都是如此。

不管是未來的生靈，還是現世的生靈，又或是古代的生靈，所有人和物，都在被清洗。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一直籠罩在萬古時空中的黑暗和不祥都消失了，被蒸發的一乾二淨。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我感覺自己快融化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他是誰……無兄去了哪裡！」有無上指著一個仙光與黑暗氣息並存的黑袍身影，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無始……果然是你！」蠶皇也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啊……是我……有人恢復了我的仙身，但並沒有抺去我的黑暗身。」無始低語。

他融入黑暗做卧底，自然捨去了過去重新開始，但就算如此，他也觸摸到了路盡級的門，隨時都會推開。

但現在，過去的道果和如今的道果齊聚，讓他不由自主的就突破了。

「你是無始……你不是我族之人？」灰色道祖驚悚，臉都嚇白了，有人竟然敢卧底他們黑暗族群中，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

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金色的光芒所過之處，一切都在進行清洗。

然而，此時，最驚悚的不是別人，反而是上蒼邊緣的一眾人。

他們看著那踏著海平面走來的一男一女，都彷彿是見了鬼一般，那兩人太神聖了，光輝無盡，肆無忌憚的照耀著古今未來的每一個角落。

「黑暗呢？不祥呢？高原呢？」石昊第一個開口。

「都消失了，從此以後，世界沒有了詭異一族，也沒有了高原。」洛天宸笑著開口，目光在一眾人身上劃過，落在了一個捂著紅唇的女子身上。

她太驚了，感覺這像是做夢，一點都不真實。

「不對啊，你把人都殺完了，我怎麼晉陞！」石昊扯了一下嘴角，默默的站在了洛天仙的面前，擋住了洛天仙與洛天宸的視線。

「晉陞和黑暗有關嗎？」葉凡疑惑。

「是這樣嗎？」洛天宸看向花粉。

花粉抿嘴，笑道，「應該是這樣，他明白的有些晚了，或者說，這種事不能有任何猶豫，條件很苛刻。」

「我不管，你再給我弄出來，要不然，你老婆就沒了！」

洛天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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