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機會

「剛剛老夫觀察了一番，小友的打坐姿勢並不規範，對於周遭靈氣的調動也極弱，想必是沒修行功法，只靠本能靜心吸納靈氣。」

「小友，修行一途，任重道遠，覺醒打開人體秘藏只是第一步，想走的高走的遠，財侶法地缺一不可。尤其是法，沒有正確的功法，修鍊慢不說，而且很容易走岔路，傷及己身，嚴重者，甚至會損耗精血壽元。」

「老夫柳正中，添為修行世家柳家家主，在宜城也算頗有勢力。」

「近來，靈氣復甦，修行界越來越不太平，堪稱腥風血雨。」

「我柳家傳承悠久，廣納四方豪傑，願與大夥同心協力共渡難局。」

「若小友願加入我柳家，成為客卿，只需簽下協議，便可獲得功法，還有修行資源提供。平日不會有人打擾，遇事，也只需小友量力而行。」

「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東方易神色。

出乎他意料的是，東方易神色很平靜，即便聽到損耗精血壽元、腥風血雨，也是一臉風輕雲淡，渾不在意。

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藝高人膽大？

一時間，老者也有些摸不準，不過對東方易的興趣卻更大了。

「呵，你說我姿勢不對，修鍊走了岔路？」

東方易輕笑著反問道。

獲得混沌青蓮天道無極訣后，他順帶也了解大部分修行知識。凡俗修行分為五步：築基、金丹、元嬰、化神、返虛。

一步一重天！

築基期又可細分為練氣，通玄，神海三境。

老者不過內氣大成，距離通玄都還差一截，就這水準，也好意思去指導別人，而且指到他這位天尊傳人頭上，當真滑天下之大稽！

「這……」

老者沉吟不語，目光卻望向東方易額前白髮。

這不明擺著么！

若非修行出了岔子，你這小小年紀怎麼可能長白頭髮！

啪啪啪。

東方易撫掌大笑道：「一個修鍊走了岔路的老頭子，一個活不過今晚十二點的老頭子，竟然說我姿勢不對，修行走了岔路，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

老者微微色變。

他見東方易天賦不錯，這才好意邀請，沒想到對方卻如此不識抬舉！

不過他畢竟年老城府深，一時倒也按捺著沒發作。

可一旁的白衣女子卻耐不住了，尖叫道：「你小子胡說什麼？！我爺爺一番好意，看得起你，才招攬你，你竟然咒我爺爺去死！」

「我咒他？他有什麼資格值得我咒？」

東方易嗤笑一聲：「若非你們剛才是好意提醒，我也懶得實話實說。」

「你，你這人……」

白衣女子都不知說什麼好了，轉而沖著中年人喊道：「德叔，你還看著幹嘛？上啊！好好教訓這滿嘴胡言的臭小子！」

「是，小姐！」

中年人握拳上前。

對方這般出言不遜，若非沒命令不便私自動手，他早就教東方易做人了。

東方易略顯無奈搖搖頭。

俗世之人啊，總是這般，聽不得實話，又喜歡找死，奈若何。

雙方僵持，一觸即發。

「阿德，退下。」

這時，柳正中咳嗽著揮揮手：「修行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仗勢欺人，我柳家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是！」

中年人不甘地退了回去。

「爺爺！」

白衣女子氣得直跺腳，兩隻大眼睛死死瞪著東方易。

「唉。」

柳正中嘆息著轉身，帶著兩人離去。

走了大約十米，柳正中又回頭道：「小友，且聽老夫這過來人再多嘮叨一句，小友日後還需慎言，修行界可不是人人都如我柳家這般好說話的。」

「且慢。」

一聲輕呼自背後響起。

柳正中停住腳步，略顯興奮地轉身。

「老頭，你人確實還不錯。」

東方易微微頷首。

修行世家實力非凡，柳正中作為家主，執掌一方生死，性子還能這般平和，也算少見了。

「所以小友可是想通了，決定加入我柳家？」

柳正中摸著鬍鬚，自得一笑。

這年頭能自主覺醒的，個個都是天之驕子，甚至可以說是天命主角，所以有點桀驁不馴很正常！但只要肯折節下交，耐心溝通，還是能收服的。

白衣少女和精悍中年人也欽佩地望著老者。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東方易傲然挺身，淡淡道：「不，是我打算給你一個為我效力的機會。」

「……」

老者瞬間呆了，張著嘴，好半天都不知說什麼。

活了七十載，三教九流式的人物，他也見了不少，算得上見多識廣，但這麼狂妄的小子……當真是第一次見！

柳家可是宜城霸主，他作為柳家家主，修為達到內氣大成，在整個西江省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小子竟然說給他一個效力的機會！

當真滑天下之大稽！

白衣女子卻立即刻薄懟道：「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武功王大師？還是龍虎張天師？竟敢大言不慚要我爺爺效力！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你剛剛說了一堆加入柳家的好處，現在也聽聽我的條件。」

東方易恍若未聞，淡然道：「老頭，你心臟處有暗疾，今晚必死，我賜你一顆丹藥，有延壽十年、起死回生之效。」

「你……」

白衣女子正要繼續懟。

「萱萱，住嘴。」

老者卻瞳孔微縮，攔住少女。

他心臟有暗疾一事，是柳家最大的秘密，從未對外泄露。畢竟，他是柳家最強者，若被仇人或者其他勢力得知此消息，柳家必有大難。

而面前這小夥子，竟然能一眼看穿，這份眼力當真過人。

「爺爺。」

白衣女子並不傻，很快反應過來，擔憂地看著老者。

「如何？」

東方易負手而立，盡顯一派從容。

柳正中仔細觀察著東方易。

延壽十年的丹藥是何等寶貴，即便是葯神谷那種擁有通玄宗師的頂級勢力，都不見得有！

面前這小夥子卻說他能拿出來，這……怎麼看，都跟開玩笑似的！

但萬一是真的呢？

延壽十年啊，到了他這個年紀，世間榮華富貴、男歡女愛都是浮雲，所求者，不過是活得長一些罷了。

思忖良久，柳正中斟酌著開口：「小友，不知這丹藥能否容老夫一觀？」

東方易輕瞥了老者一眼：「可。」

三人頓時緊緊盯著東方易。

尤其是白衣女子，兩隻大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延壽丹藥，在修行界可一貫都被稱為靈丹、仙藥。等閑難得一見！

她雖是柳家嫡系，但也只聽過，而且那些個丹藥也只能延壽個三年，五年。十年……恐怕連通玄宗師，這等陸地神龍般的人物都會忍不住出手！

只見東方易左右看了看，然後彎腰在草地抓了點泥土，隨手揉捏一番，將之搓成一粒圓滾滾、指頭大的泥丸。

「給。」

東方易屈指一彈，泥丸橫飛十米，落入老者掌中。

「這，這……」

柳正中獃獃地看著手中泥丸，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騷操作！

我要看的是延壽十年的靈丹！！

你特么給我一粒泥丸，逗我呢！！！

「呼呼！」

柳正中喘起粗氣。

儘管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在狂奔，可面上還是耐著性子：「小友，老夫想看的是延壽十年的靈丹，不是這……」

柳正中揚著巴掌，好半天才想出個合適的詞：「泥丹！」

東方易神色自若，淡然回道：「這就是延壽十年的靈丹。」

「你特么當我們瞎嘛？！」

白衣女子再也按捺不住，跳起腳大叫：「這明明就是坨泥巴。還是當著我們面從地上挖的！」

她臉蛋氣得通紅。

騙子不是沒見過！

但這麼不走心、這麼猖狂，把人當傻子，不，瞎子忽悠的騙子當真……是第一次見！

「你們要看的是延壽十年的靈丹，能延壽就行，和它是不是從地上挖的，有關係嗎？」

東方易微微皺眉：「難道你嫌它臟？」

「……」

白衣女子簡直要氣瘋了！

這是臟不髒的問題嘛？！

「臟也沒辦法，愛吃不吃，我可沒精力再捏第二粒。」

東方易冷然道。

這泥丸看似普通，但裡面卻注入了一絲天道法力。

天道法力可不比尋常，那是人的精氣神與天地靈力結合淬鍊百遍，方可煉就。

極為不易！

修鍊一次，耗費十年精元，才能得到一縷。

這一絲，等同於十分之一縷，也就是說耗費了東方易一年精元。

「德叔！」

白衣女子回神，尖叫道：「打死這臭小子！」

「是！」

精悍中年男子立刻飛躥上前，一拳打出。

拳速極快，隱隱地甚至能聽見氣爆聲。

一旁，柳正中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

讓這臭小子受點教訓也好。否則，外人還真以為他柳家是好欺負的！

呼！

拳未落，風已至！

颳得東方易髮型都亂了。

「找死。」

東方易面色驟冷，一掌抽出。

白芒閃過。

啪！

精悍男子整個人直接被抽飛，打著旋砸向白衣女子。

「阿德！」

柳正中面色大變，一把拉開白衣女子，跨步上前，揮掌欲接住男子。

可惜，卻是想多了。剛一接觸，便覺對方好似疾馳小車撞來，根本擋不住！

蹭蹭蹭！

柳正中貼著中年男子，連退十步，草地上多了十個三寸深足印，最後膝蓋一軟，兩人跌作一團。

「……」

白衣女子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二人。

爺爺可是內氣大成武者啊，宜城第一高手，現在竟然連一招，不，是半招都接不住！

這怎麼可能！

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

白衣女子拚命眨眼，然而，面前的一切還是沒變！

爺爺的確跌倒在地，都爬不起來了！

「恩？！」

白衣女子回過神，急忙跑過去，扶起柳正中。

「狗咬呂洞賓！」

東方易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小友……」

柳正中掙紮起身，顫巍巍喊道。

東方易理都不理，很快沒了人影。

柳正中見狀，懊悔不已，連連嘆道：「老眼昏花，老眼昏花啊！」

東方易這等手段，堪稱超凡脫俗，絕對達到了大師水準。

更何況，東方易年不過雙十，前途不可估量。這等人物，可遇不可求，現在竟然錯過不說，而且還把人得罪了！

當真，當真是瞎了眼啊！

「爺爺！」

白衣女子見狀，憤憤不平道：「這小子隨便捏了個泥丸就說是仙丹，擺明就是在戲弄我們！您又何必自責？！」

「這，這……」

柳正中怔了一下。

孫女這話好像有點道理啊。對方雖然實力超凡脫俗，但泥丸這事根本沒法解釋！

若隨便撿點泥巴，就能延壽十年，那還要煉丹修行作甚？！

傳說的金丹地仙都沒這般手段。

故而最後化成一長嘆：「話雖如此，但，但……唉。」

他還是不甘，不甘心啊！

東方易未來幾乎必成宗師！

這可是無上大人物！

金巨腿！

若能得到他的好感，柳家不但危機瞬解，而且在整個西江省，不，是整個南方都能橫著走！

……

離開湖邊，跟著久遠的回憶。

東方易走到城西一座三層小樓前。

挺大，一百多平方，下面還有個公用院子，種了些花花草草。

一樓，是老爸生前的朋友，那家人在東廣省開廠發了財，很久沒回來住了。

二樓，是老媽的朋友方月蘭一家人。

三樓，則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家。

「爸，媽。」

東方易有些失神。

父母去世時，他年紀還小，印象不深，只依稀記得那寬厚的肩膀，還有溫暖的懷抱。

「咔擦。」

二樓的門打開了，一位中年美婦探出頭，招呼道：「小昊，怎麼才回來，趕緊進來吃飯吧，菜都涼了。」

「方姨。」

東方易回神，忽然間鼻頭有些發酸。

雖然父母死前留下了一些錢，但這些年若非方姨照護，他還不知混成什麼樣。一個小孩，哪有能力護住財產？

「你這孩子，還傻站著幹嘛，趕緊進來啊。」

方月蘭招呼著。

進了門，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菜都留了一半，正吃著。

一位身材高挑，柳眉杏目，渾身透著凌厲氣息的少女走了過來：「東方易，你今天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四處轉轉散了散心。」

東方易回道。

少女名叫方悅，是方月蘭的女兒，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不過女孩子比較早熟，所以方悅一直是把東方易當弟弟管教的。

「散心散到這麼晚？」

方悅不信，銳利地目光上下掃視東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