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拳
出乎意料的是，東方易竟硬生生穩住身形，繼續一邊退一邊輕刺。
「這滴水劍在此急流中下盤甚是穩固，怕是兼修了煉體功法！」沙湖幫幫主胡四海做出判斷。
他是從底層爬起，血戰十餘年方才上位。
底層亂斗，人倒了，便再難爬起；所以最講究個落地生根，八風不動。
想要練到這程度，必定得修行鐵腿功，增強腳力。
「倒也正常，煉體氣力恢複本就比內力恢復快的多，所以他才能與天賦異稟的左冷禪激斗兩百回合。換成一般二流武者，百餘回合就得內力不支，百五回合必力竭身亡。」巨劍幫幫主師常逸接話道。
巨劍幫，顧名思義，用的是巨劍。
沒兩把子力氣天賦，還真用不了！
巨劍幫就有很多人兼修鍊體功法，不過煉體是水磨的功夫，耗時長。此外，普通人的肉身也是有極限的，千斤巨力就是個坎，達到這程度也就跟三流武者比劃比劃。
若再想增強力氣，要麼有奇遇吃下天才地寶，要麼天賦異稟。
砰砰砰！
東方易爆退十餘丈。
演武場並沒這麼大，眼看著要被轟出場外，但他身軀竟是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硬生生成功轉向。
呼呼。
另一邊，連續使用兩次絕招，萬震山畢竟五十歲，氣力有些跟不上。
「這滴水劍不比當年的劍聖差。」萬震山暗道。
一般一流高手對決，會先用普通招式消耗雙方內力，數十回合后，再用壓箱底功夫定勝負。
萬萬沒有一開始就用絕招的道理。
因為剛開戰時，敵方內力充沛，精神飽滿，躲避或者抵擋絕招的概率大。
絕招之所以稱為絕招，威力大還在其次，主要是因為用得次數少，敵人一時想不到應對辦法，沒法卸力，只能硬抗。
硬抗的消耗可比見招拆招大的多，一旦內力跟不上，就會落敗受傷。
此番連出絕招，純粹欺負東方易只是二流武者，內力比不得一流。反正不會輸，若快速擊敗，便能顯露實力，震懾宵小！
可惜沒能一舉建功。」
這般想著，萬震山心有不甘，繼續一掌掌緊逼東方易，絲毫不給其喘息之機。
他的雲手早已修至柔極生剛的地步，雖未達至剛至強之境，但在渾厚內力的加持下，亦有碎金破鐵之威。
鐺鐺鐺！
掌力與劍鋒相擊，發出金屬相碰之聲。
東方易接連出劍，劍身被打的彎曲，幾乎要破裂。
「碎！」
第四十一招時，萬震山眸露精光。
嗯？！
這時，他視野中忽然多出一抹紅光！
熾熱火紅，恍如大日！
是拳！
東方易的左拳！
這東方易竟然還擅長拳法。
「那又如何？！」萬震山眯眼，全力催動五雲手。
拳法，本就被掌法克制！
內力，招式他也自認佔優，絕無退讓的道理。
轟隆隆！
厚重與熾熱內力激烈相碰，狂暴急流如龍捲擴散。
咚咚咚咚咚咚！
東方易連退六步，青石破碎，足底深陷。
萬震山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
然而意外的是，東方易雖然還在後退，但退的幅度卻是一次比一次少。
「這是烈焰拳？」
龍魚幫幫主賀彪猜測著，轉而皺起眉頭，自我否定道：「不像，烈焰拳擅長暴熱傷敵，但拳力分散，根本沒這般凝練，也不可能擋住萬震山的五雲手！」
「拳力如此凝練，應該是碎玉拳，但碎玉拳也沒這高溫，也沒這股柔性！」沙湖幫幫主胡四海亦是皺眉。
柔性並非他看出來的，但東方易和萬震山之間實力相差巨大，硬抗顯然是不可能抗過的。
這東方易必定領悟了一絲柔性，才能將一部分衝擊力導入地底，。
「破山拳的硬，碎玉拳的凝，烈焰拳的熱，開山拳的力，還有一絲類似蛇拳的柔，江湖中從不曾有過這般拳法！我想滴水劍必然已觸類旁通，熔煉百家拳法，走出自己的路。」巨劍幫幫主師常逸做出判斷。
「這怎麼可能？！」賀彪、胡四海齊齊驚呼。
東方易才多大年紀？！練拳頂天也就十年。
像他們仨也算天資過人，算是散修中的翹楚，足足用了三十年才將一門武技修至圓滿，然後才能觸類旁通，開始兼容另外一種武技特性。
東方易此拳卻表現出五種不同特性！
難度之大，已經沒法用言語形容。
又是二十招過去！
轟！
萬震山一掌落下。
東方易則是一拳上揚。
這回，二者竟平分秋色！
至少表面已然平分秋色，東方易一步都沒退！
只是足底再次陷入半寸！
顯然，他的拳法已然真正達到剛柔並濟的地步！能完美的將力卸入地底。
萬震山驚怒交加，東方易竟是在拿他練拳，而且還成功了！
他停下，東方易卻開始主動進攻，左拳高捶，同時長劍陡然變向下刺！
嗯？！
變化太快，萬震山有些來不及反應，倉促發力震開左拳，但長劍已然下落，不得已，後退半步避開。
「了不得！這滴水劍當真了不得！竟然能逼得萬會長後退！」
「萬會長這是不小心罷了！沒看之前都是壓著滴水劍打么？！」
看台眾人高聲議論著。
萬震山愈發驚怒，但也沒轍！
東方易拳劍並用，仿若兩個心靈相通之人默契配合進攻。
萬震山年近五十，鏖戰許久，又用了絕招，體能消耗大，一時間有些應付不過來。
只能步步後退，好幾次，甚至不得不強運內力震開來襲長劍。
這也是一流高手對二流武者最大的優勢所在。
雖破解不了招式，但容錯率高，能靠強大內力硬抗，撐住局面。
第八十招時，東方易不進反退，倒飛至演武場邊緣。
萬震山終於得空喘息。
此時，他真的是無比慶幸。原本定下招式之約，是做兩手準備，一是摧枯拉朽擊敗東方易立威；二，若不能則放放水，耗個八十一招，成全東方易名聲。
屆時，壽宴中人將此事擴散江湖，東方易想來也不會再咄咄逼人。
現在這約定竟是起了第三個作用。方才最危急的一刻，長劍足足破開兩尺護體內力。
再打個五十回合，怕是真得難堪收場。
場中二人再次相對而立。
「這是打完了？」有看客不解。
「還差一招。」
「噢，那應該結束了！現在也就走個場面話。」
眾人猜測著，三幫幫主也是這般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