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出人頭地和賣身葬父
名、利、權,人活一世,無外乎這三者。
有的人愛名,有的人重利,還有的人嗜權!
大悲老人年近花甲,壽命無多!死,自然是怕死的!可人生自古誰無死?七十歲了,精血不足,身體暗傷蠢蠢欲動,又有幾年好活?
這情況,他自然重身後名。
但重名歸重名,並不代表,他就不務實好利。
所求無非三字:「得加錢!」
世上之人少有能擺脫金錢桎梏,哪怕那些名傳江湖的高潔君子,也多是因為錢不夠,但事情也非絕對!
總會有那麼一兩人與眾不同!
比如——現階段的流星劍丁鵬。
「出人頭地!」
清晨,薄霧飄入斗室,丁鵬深吸了一口氣,只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他父親是個鏢師,偶然得到一紙殘頁,上錄劍譜『天外流星』。因年紀大,智力跟不上,他沒能學會這一式劍法,臨終前,卻是要求丁鵬一定要學會劍法,一定要替他碌碌無為的一生爭口氣。
所以這十三年來,他一直在苦練劍法,一天練七個時辰,就是為了出人頭地。
他從窗戶取下潮濕的衣服。
昨晚晾洗好的,他只有這麼一套,破爛,滿是補丁!
不過他不在乎!
名利相通,只需擊敗名滿天下的青松劍客,到時,他就不會缺少錢。
但在這途中,他絕不允許自已被任何一件不光榮的事玷污,他決心要經正途出人頭地!
這般想著,他從枕頭底取出藍色布袋,摸了摸裡面的小粒碎銀。
不多,才三錢,已是他全部家當。
付了房錢后,他又忍痛買了些牛肉、燒餅。
明日就是和青松劍客的對決,他必須從現在起就蓄養精神體力!保證自己的劍足夠快!
他坐在大堂,靜靜吃著飯食。
「賣身葬父,這女子真夠可憐的。」
「年紀輕輕全家死光,就剩她一個,哎……」
食客們對著門外指指點點。
丁鵬吃完后,也朝外看了一眼,頓時身子一震。
門外空地,放著板車,板車上蓋著草席,草席盡頭露著幾雙滿是泥溝的腳。
這些,不過尋常苦事,大明治下見得多了,真沒人太在乎。
重點是,板車旁跪著的女子,一身孝服,梨花帶雨,欺霜賽雪的白皙。
女要俏,一身孝!
這副打扮真的很惹人眼!
丁鵬只感覺熱血在下涌,但很快,他握緊拳頭。
他正當年輕,每當難耐時,就抓一把雪放入褲內,又或者翻跟頭,讓自己精神振奮!
「明日便是決鬥之期!我這十三年的苦練絕不能功虧一簣!」
他強行克制住於望轉身。
「不急,不急!只需明日,明日之後,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上樓了。
上樓時,他又側頭往二樓臨窗桌看了眼。
那一桌,坐著個正在品茶的藍衣公子。劍眉星目,一身華服,背後,還有一壯一瘦兩青年侍立。
「如果我像他一樣有錢的話,我應該會救下那女子的。」
丁鵬心底忍不住嘆息,紅顏薄命。
可惜沒有如果……兜里的銀子更是不會允許他衝動。
樓下,孝服女子還在微微抽泣,圍觀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不一會,把街道都塞滿了。
這麼漂亮的女子可是很罕見的!
但多是在旁指指點點,連個問價的都沒有。
一家三口人,燒埋一個,少說也得十兩,三口就是三十兩。普通人,除去吃喝,一年到頭也落不了三兩銀子。
……
「我不去,我不去!」
孝服女子大聲哭喊,但還是被老鴇帶人塞入對面的怡紅院。
「你喊什麼喊!人我出錢埋了,你就是我怡紅院的人!別忒娘的犯賤啊!老娘有的是手段收拾你。」老鴇雙手叉腰,在客棧門口大罵。
正在吃午食的丁鵬不由皺眉,但最後還是撇過頭。
兜里無錢,英雄氣短!
明日就是決戰,在此之前,他不能多事!
不能為不相干的浪費體力精力。
……
晚間。
「不要,不要!」
孝服女子似乎惹怒了老鴇。
被老鴇當街扒去衣服,一群五六十歲的老偏客伸出豬蹄揩油不止。
當然,因著年紀大,他們有心無力,也只能揩油。
孝服……不,應該說翅果女子此刻凄婉哀求著,不停向後躲,試圖躲開。
然而,街面看熱鬧的太多了,已然擋住她去路。
掙扎叫喚的聲音讓那些老偏客很是興奮。
正在吃晚食的丁鵬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飽滿圓潤光潔……能想到一切美好的詞用上,都無法形容此女子的萬一。
尤物!
讓人難以捨棄的尤物!
丁鵬很想挪開目光,但腦袋不聽使喚。
「救我!」
「誰來救救我!」
女子在人群里左擠右擠,最後躥入客棧,倒在了丁鵬的硬腿上。
「救你?」
「老娘可是花了銀子的!」
「今日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老鴇氣焰囂張的帶人闖入客棧,準備抓人,再次當街馴服!
她粗短的指頭抓住女子柔順黑髮就往後扯。
「啊!」
女子慘叫著,但雙手死死扯著丁鵬褲子中央不放:「公子救我,救我!」
一下,兩下,三下……
終於丁鵬大吼一聲:「放開!」
「你這窮鬼吼什麼吼?!她可是欠了老娘三百兩銀子的!」老鴇怒道。
下一刻!
劍光驟亮。
地上多了兩隻帶血胳膊。
啊!老鴇第一時間昏了過去。
「殺,殺人啦!」有人凄慘大叫。
圍觀眾人一鬨而散。
「你走吧。」
丁鵬直起身,向樓梯走去。
翅果女子卻低頭,捂著捂不住的地方,跟在丁鵬身後。
「我讓你走!」
丁鵬冷冷道。
「公子,我已經沒地方去了,就讓我跟著你吧。」女子抽泣著,雪白肩頭一聳一聳。
「走!」
丁鵬眼前浮現波瀾,不敢回頭。
大踏步走入房間,哐得一聲,把門關上。
女子停了一會,又繼續前行,就靠著丁鵬房門抱膝坐下,時不時微微抽泣兩聲。
圍欄對面。
「這戲……嘖嘖……」藍衣青年吐著茶水。
又澀又苦。
「太刻意了。」向大熊道。
一群人圍著,都能讓翅果小姑娘跑出來!這幫混街面的大老爺們是吃稀長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