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殺
眺望江邊碼頭片刻。
孤燈殘立。
竹筏邊上的小舟再次隨著流水波動。
陳平持著燈珠。
目光有些冷澀。
上了碼頭。
便是直接入城去了楊氏布莊。
他在陽谷沒有什麼熟人，這幾天也就恰巧認識了白蘭春雪夢玉樓，要打聽狗妹的去向，還得找准方向。
此時已經入夜。
楊氏布莊里還有零星的的客人。
招待客人的卻是孟玉樓身邊的貼身丫鬟小萍。
「陳公子是要置衣么？」
小萍迎了過去。
陳平拱拱手。
道：
「小萍姑娘，可否引孟姑娘一見，在下有事想請孟姑娘幫忙。」
「哦？」
「且容我告知我家娘娘一聲。」
小萍入了門帘裡邊。
片刻回來。
「請吧，陳公子。」
「多謝。」
內簾里是二進構築的正堂。
四周點了燭光。
中央擺著一張長桌。
一身白袍綠冠的嬌艷美人正坐在蒲團上提筆練著字。
見著陳平進來。
美婦人輕輕將筆放下，一雙柳眉望向他。
柔聲道:「不知陳公子有何事要小女子幫忙？」
陳平微微抱拳。
隨即說明了來意。
然聽到只是為了來要她幫忙找一個小丫鬟狗妹時。
孟玉樓不自禁皺了皺眉頭。
「陳公子，若是丟了人，可去東巷的牙行問問。」
「好，多謝。」
「此間事了，我會再次登門道謝，孟姑娘再見。」
孟玉樓奇怪地看著陳平的背影。
搖搖頭。
提筆。
研磨。
在紙上畫出個豬頭。
~
東巷。
牙行。
呼~
老伢子吹滅燭燈，準備關了門去勾欄找找樂趣。
待鎖好門。
卻猛地回身。
見得一人立在他身後，嚇的攤在門上。
「東記牙行？」人影問道。
「你是何人？」老伢子不想理他。
陳平丟了塊碎銀過去。
本是咬牙切齒地老伢子如沐春風，拍了拍是屁股上地灰塵，將門重新打開。
點燈。
迎客。
泡茶。
熟絡無比。
「不知公子夜裡尋訪何事？」
「找人。」
「可將對方地名字，樣貌，和最後出現的地點說明。」
「狗妹，以前是個乞兒，瘸腳，陽谷碼頭。」
「好。」
「請公子稍等。」
得了基本信息的老伢子喝了一口茶水，進了夜色。
半刻。
老伢子重新歸來。
臉上卻是沒了笑容，一臉凝重地看著陳平。
抱拳道：
「公子，人已經查到了，是被大河幫捉了去。」
「事出起因是這小丫頭在書坊衝撞了縣太爺的公子，大河幫替對方出了頭」
「大河幫在哪？」
「公子，老朽勸您一句，此事就此作罷，涉及到縣太爺的公子，為一小丫鬟出頭，尚且不值。」
「大河幫在哪。」陳平淡淡地看著對方，語氣雖然平淡，但不知怎地，老伢子卻是感到一股心悸．．．．．．
～
城郊，陽谷碼頭。
船堡。
漁排上赤著身的兩個糙漢吃著酒水。
聽著身後船艙傳來的萎靡之聲。
有些羨慕。
「這春花可真是帶勁，叫聲這麼大。」
「是啊。」
「也不知何時才能輪到我們。」
「快了，這春花的老漢已經欠了我們不少利息錢，他這女娃已經賣給我們了，等過了這幾天，幫主肯定會給兄弟們也嘗嘗的。」
「也是。」
一個糙漢聞言忍不住抓了抓下面。
「唉，那倉庫里不也還有個女娃么。」
「嘖嘖，那小瘸子你也看得上？」
另一個糙漢笑他。
後者撓撓頭。
「總歸是能解解悶。」
「去去去，等子時再說。」
~
糙漢互相笑著。
忽看到黑暗中亮起了一道白光。
不由警惕起來。
白光由遠靠近。
方看得清楚了。
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公子手裡持著一枚發光的寶珠過來。
兩個糙漢如何見得這一幕。
「哪裡來的小子？」
「此地為大河幫的地盤，夜行暗路，不怕死么？」
為首的糙漢說著，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把視線投入在那寶珠上面，目露貪婪。
「大河幫。」
「那就沒錯了。」
噗～
兩根竹箭從黑暗中穿破了二人額頭。
兩個門探連慘叫聲都來不及。
便是直接入了地獄。
船艙內。
正在享受人間極樂的大河幫幫主耳朵一動，雖然陳平沒有刻意去減輕力量。
但他還是聽到了落水聲。
一腳將懷裡的女人踢開。
提著刀便出了艙門。
只見得本應該守在周邊的十數位弟兄現在卻是被一根根竹箭釘死在地上。
而在船頭。
不知何時立著一道陌生的白衣公子。
大河幫幫主瞳孔一縮。
能了無聲息解決這麼多人，對方的實力恐怕遠在他這小小的九品武士之上。
拱手道：「不知道我大河幫如何得罪了公子，以至於公子痛下殺手？」
「本來我只是尋我家狗妹。」
「但現在看來，你們卻也沒必要活著。」
大河幫幫主聞言臉色一沉。
提刀便要出手。
噗～
一枚竹箭從陳平袖中甩出，將對方釘在船桿上。
「你不能殺我。」大河幫幫主吐出一口血，但因為肉身入品，這一箭只傷了他，不至於死。
「為什麼？」
「因為此事與我無關，是縣太爺公子讓我等所為。」他有些懊惱，那小丫頭看起來如何也不像是能服侍陳平如此高人的樣子。
早知如此。
當留有餘地。
但現在。
只能想辦法逃了。
「冤有頭債有主。」
「另外，我是南俠雙刀客莫驚雷第五徒弟揚霸刀的弟子楊仁，自入世陽谷縣，我將此地青皮鎮壓，統一行腳路費，短短數年，無人敢行竊搶盜，造福一方百姓。」
「這麼說我錯怪你了？」
陳平聽著，原本平靜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
「自然。」
「我看公子也應是大族俠義世家出生，當是聽我師祖雙刀客莫驚雷是以俠聞名，前些日子，我師祖莫驚雷可是斬了龍文山的三品妖魔。」
「今日只是個誤會。」
「我看不如就由我設宴，我向公子負荊請罪。」
「好說。」陳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對方。
大手一揮，捏碎了符隸。
噗！
數根竹箭釘入他的額頭。
大河幫幫主楊仁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他顫抖著身體有些不可思的盯著陳平。
在他看來。
他先是說明真正的債主是縣太爺的公子，將自己摘開。
后以鼎鼎大名的南俠雙刀客來壓對方。
為的就是苟活一命。
可惜的是卻在此人面前失效。
他有些不甘。
臨死前。
嘴裡還呢喃著。
「你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