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答案似乎即將呼之欲出。

……分明就是那個在她夢中幾次三番出現，在現實中同樣惹人注目，消耗了她不少情緒價值的男人。

「池妄。」

這一刻，她終於靈光一現，想起了對方的名字，也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那麼，現在她該怎麼辦？

是直接衝到那個人面前，質問他為什麼總是出現在自己的夢境里，還是裝作毫不認識，繼續當做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就當從來沒有遇到過他。

這些選擇都非常困難。

但最終的答案還是顯而易見，那就是直接走到他的面前，質問清楚，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些都必須在她能夠確保不被人發現的時候進行，這一點上她做到了，她的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池妄的面前，站在他的面前，質問起他來。

她並沒有看到池妄的表情變化，她只是看到池妄的嘴唇微張，眼神中帶著疑惑，彷彿在詢問："你怎麼知道我叫池妄，還有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這些疑惑她統統回復給池妄。

池妄聽了之後，嘴角揚起一絲淡笑，隨即他的雙眼變得溫柔，彷彿能滴出水來。

"原來是你啊，我記得你了，我也認出你來了，你怎麼會認識我呢？"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好聽，那般的迷人，仿若一股春風吹入人心，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殷青黛眉毛一挑，顯然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她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次清明都好像是在和這夢中的殷青黛爭搶著身體的選擇權，而夢中不同的池妄對這個「殷青黛」的態度也是不同的。

不過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剛剛還催眠暗示，詭異可怖，現在又玩起純愛這戰士的純情戲碼，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整個人就像是千層餅，一層套一層，每一層都有著獨特而執拗的瘋狂。

"我當然知道你了，你是我的夢中人，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呢？"

池妄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他的手掌輕輕放在了殷青黛的腦袋上，揉了揉，似乎在安慰她："你別想那麼多了，我不會騙你的，如果我真的騙了你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寧，也不會幸福的，你說對吧。"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殷青黛直接打斷了池妄的話語，她可不管對方說什麼。

池妄的臉色一僵，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謊話會被殷青黛拆穿，不過這尷尬的神情也只在臉上維持了幾秒，不消片刻就變回了一片風平浪靜，似乎之前的猙獰異色只是殷青黛的幻覺罷了。

"我是池妄，你的夢中人。"他聲音清淡，甚至還扯出了一抹算得上溫和的笑意。

謝謝您，真的一點也不想在夢中繼續看見你，似乎你擁有一切將美好事物盡數打破的能力。

殷青黛秀眉微蹙，在心中冷冷應答。

"夢中人？那為什麼我看到你的時候，你不肯承認呢？"

殷青黛的話語帶著質問，彷彿是在責怪池妄欺騙了自己，她的語氣中充滿著不滿。

"因為你根本就不願意承認我是夢中人，不是嗎？"

池妄沒有否認，他的眼眸緊盯著殷青黛的眼睛，彷彿想要從中找尋到一絲破綻，他想要知道，在殷青黛心中，他究竟是怎麼樣一種存在。

"這有什麼不願意承認的你本來就是我的夢中人，我當然會不願意承認了。"殷青黛淡淡說道。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在這一切都不太正常，不符合常理的詭異夢境中，事實也變得單薄了起來。

她的確是很討厭這個夢境中的池妄，討厭那個總是纏繞在她的夢中的男人，她甚至都想把他給忘掉，可是偏偏他就像是一塊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她的夢境中的池妄長相英俊帥氣，又非常善良，對每一個人都非常的關愛。

這是她的夢中人，這是她夢中最美好的男主角，是她夢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最珍貴的寶物。

可惜的是，夢中的她對池妄的印象僅限於""夢中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印象，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留下。

所以，她才會對池妄的印象不好。

可現在的情況已經改觀了。

池妄的身影在夢境中越來越清晰，他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熟悉，她也不得不去承認，在夢境中的池妄確實是她的夢中人，而且對她來說，夢中的池妄就是她的一切。

她對他的情感也是真真切切的——真真切切的複雜，真真切切的不喜，真真切切的避之不及，卻又在心裡給他開了一道後門，不知道是對他的專屬優待，還是對年少時那個自己的戀戀不捨

這樣的話，那麼池妄也許就不會是她夢中人了，而她，也不應該對他有任何的怨恨。

可是，她的內心卻是十分的糾結，因為她還是不知道對方是誰，她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能夠信賴。

所以，她必須得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方的身份。

"那麼，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殷青黛忽然問道。

……糟了，失手了。殷青黛心下一沉，鋪天蓋地的潮水擁來，她再一次暫時失去了夢中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意識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在一片嘈雜聲過後，她再一次回到了旁觀者的視角。

池妄點了點頭，他知道對方肯定是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夠幫助她。

"我們的關係是什麼樣的，我希望你不要瞞著我，我想知道。"

"我們......"

池妄頓時猶豫起來。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如果說了，殷青黛會怎麼樣看待他，如果不說的話，他又該怎麼跟殷青黛解釋。

他不能夠讓殷青黛誤會他，他想要讓殷青黛知道，自己對於她來說是非常非常的特殊，而不僅僅是一個夢境中的人，更加不是一個夢境中的物品。

"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就說出來吧。"

殷青黛催促著，眼神中有著一絲期盼，她的心中其實早已經有了一些猜測，雖然她不敢肯定，但是她的內心深處也有那麼一點兒期盼，她在等待著一個回答。

池妄猶豫片刻，終於鼓足勇氣，緩緩開口："我是你的夢中人。"

殷青黛聞言，眼眸中閃爍著激動和驚喜。

她終於等到池妄親口承認了。

她也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的夢境竟然真實，而不是夢境，這也難怪了，她的內心深處會有池妄的存在，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真的嗎？"

殷青黛的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狂喜，她的聲音中充滿著欣喜。

"嗯，是真的，我們是彼此的夢中人。"

你在這兒打啞謎？還是明知故問？旁觀著的殷青黛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這幾句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前面的種種謎團解決了嗎？不會就想這麼輕易的糊弄過去吧？

鮮紅的血不是錯覺，心臟幾乎要衝破胸口的跳動著不是錯覺，男人剛剛的喜怒無常不是錯覺，而如今不過過了短短几分鐘，一切彷彿就歲月靜好了一般，身體控制權的短暫變換又變回，似乎抹掉了女孩腦海中的某些記憶。

當然，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她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