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欺騙我有意思嗎?
梁夏鍾小川面對面坐著,桌上擺放著兩菜一湯。鍾小川給梁夏乘上一碗湯,打量梁夏,梁夏顯得有些不自在。
「婚禮什麼時候?我去參加啊!」
「還沒定……」
「地點呢?哪家酒店?」
「還沒定……」
鍾小川聽后微微皺眉道:「不應該早點準備嗎?我聽說泰安那邊訂婚宴都是要搶日子的。」
梁夏只得低著頭繼續往下圓:「嗯,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男方那邊準備。」
鍾小川有些不是滋味,「你什麼都不想告訴我,不會是不想邀請我吧?」
梁夏的頭更低了,「沒有……」
鍾小川得到了些許安慰,卻又更加地落寞了,「我想也是,就憑我倆當年的交情,你結婚怎麼能少了我這張請帖!」
「一定……到時候一定給你發消息……我叫韓冬通知你……」
鍾小川強顏歡笑道:「說,想要多大的紅包?」
話說到這兒,梁夏已經不敢再看鐘小川,只得小聲回答:「不用了……」
梁夏有些慌亂,下意識將頭髮撩到耳後,而鍾小川卻死死地盯著梁夏。
「別撩頭髮。」
「啊?」梁夏彷彿忽然驚醒一般。
「你一撒謊就不停撩頭髮,總是被我一眼看穿。」
梁夏的聲音更小了:「我沒有……」
「你根本沒有在準備結婚對吧?我跟老家那邊的同學們都打聽過一遍,還包括一直跟你有聯繫的那些,可沒人聽說這件事。」
鍾小川態度篤定,盯著梁夏。
梁夏有點慌,目光閃躲。
「幹嘛跟我撒謊?」
梁夏彷彿被鍾小川逼到死角,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輕輕搖頭。
鍾小川輕輕拉住梁夏放在桌上的手,用食指中指給梁夏搭脈。
梁夏想要掙脫,卻被鍾小川鉗制住,「別動。」
梁夏被鍾小川的氣勢震懾,呆住,片刻后回過神來,手一使勁,抽回來。
梁夏試圖用玩笑岔開話題,「你不是學西醫的嗎?怎麼還會搭脈,跟演電視劇似的。」
「那天晚上我急診坐班遇到的是你沒錯吧?」
鍾小川的表情里閃過一絲難以被察覺到的悲傷。
梁夏瞳仁震顫,不知所措。
鍾小川此時的心中早已亂作一團,但越是急於理清纏得越緊。
「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拿結婚的事情騙我,怕我糾纏你?不至於吧,你我都是三十齣頭的人了……那或許是為了隱瞞別的事情、為了疏遠我刻意和我保持距離?我不知道,但總覺得哪兒不對,鬼使神差地就去查那天晚上急診室的記錄,護士跟我說,那個針還沒打完就跑了的病人叫梁夏,已經懷孕六周了。」
梁夏輕嘆一聲,埋頭垂目,卻不置可否。
「懷孕了卻不打算結婚?孩子怎麼辦?」
「生下他,好好養育他。」這一句梁夏說得很堅定。
「孩子的父親呢?不管嗎?」
梁夏哽咽,紅了眼眶,鍾小川見狀很體貼地沒有在這個層面繼續追問。
「那你父母知道嗎?」
「沒說呢。」
「為什麼?」
「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顧得上我的事……而且我爸媽他們什麼德性,告訴他們這種事,情況只會變得越來越糟。」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就這麼自己一個人生扛著嗎?」
「韓冬……韓冬也知道了,剛知道的。」
「她什麼態度?」
梁夏苦笑道:「你說呢?」
鍾小川著急,態度卻還是盡量保持溫文爾雅,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姿態,準備勸說道:「梁夏……」
梁夏卻及時打斷了鍾小川:「不管別人什麼怎麼說,我的決定不會改變,所以……」
梁夏沒把話說完,抬頭看向鍾小川,鍾小川會意,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往梁夏碗里夾了一塊肉。
「多吃蛋白質。」
林子義靠在病床上看著自己剛剛包紮好的大腿,又看了看一旁坐著替他削蘋果的高全。
高全無奈中又帶著些責備:「叫你別過來。」
「出門也沒看黃曆啊。」林子義無辜道。
「真是服了你了,這種時候呈什麼英雄啊!正常人都會躲得遠遠的吧?」
林子義撇了他一眼,「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直接往上沖。」
「行了行了,好好養傷,我會跟所里彙報您今天的光榮事迹。」
林子義無奈笑笑,「韓冬呢?韓冬怎樣了?」
「她沒事,已經安頓好了,之前不是總咳嗽一直沒好嗎?查出來是急性支氣管炎要住院。」
「嗯,沒事就好。」
「你體溫計應該量好了吧?」
林子義正準備拿體溫計出來查看,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林子義與高全齊齊地朝門口望去。
只見病房門被韓冬大力踢開,而韓冬穿著病號服,一隻手推著掛吊瓶的活動支架,一隻手拎個果籃。
林子義高全發現是韓冬,迅速互遞了眼色,高全緩緩移步到床尾,擋住林子義的病號名牌。
韓冬沒說話,走進病房,眼神刀子似的掃向高全。「請讓一讓。」
高全只得無奈閃開。
韓冬低頭看看林子義的病號名牌,又抬頭看看林子義,篤定道:「你才是林子義。」
林子義心虛地咽了口唾沫,沒敢接話。
「我剛剛問護士說是一位姓沈的律師受傷了,結果我推門看見你躺在床上纏著繃帶,我還以為是護士弄錯了……」
韓冬說罷,又扭頭看向高全。「你們倆搞什麼名堂?欺騙我有意思嗎?」
林子義高全面面相覷,和韓冬相對無言,三人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