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度人經

浩掌崩落，宛如泰山崩於前，一股死亡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在這一刻，感覺世界突然安靜下來了，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像是人生的跑馬燈。

心有不甘，季無常腦海中開始不停地響起一陣陣浩然之音，上元宮中，一隻玄武在怒吼，龜蛇二神遨遊於世間。

「盪盡諸邪！」

「盪盡諸邪！」

一聲聲神音在耳邊炸響，心中升起一股盪邪收詭，降妖除魔之志。

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怒意，一股誓斬天下邪魔之意。

雙瞳之中一左一右，分別浮現龜蛇二神。

「想要我的命，你還不夠格！」

季無常抬起軟弱無力的手，往腰間的伏妖袋摸去，一張黃符出現，直接往口中塞入，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混著黃符流入喉間，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這僅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接著一氣呵成，抬起劍指，三尺劍氣噴發而出，以驚雷之勢，洞破虛妄。

「噗！」

死亡一瞬，眼前崩落的巨掌，瞬間被一道劍光斬落，化作一縷輕煙垂落。

「你……！」

煙霧中魑妖驚道，這個螻蟻剛才所發的剛正的劍氣居然對自己十分克制！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剛正之氣，像是儒門的浩然正氣一般。

那些剛才被斬落的霧氣掙扎著想重新匯聚一起，卻是在呼吸間被徹底磨滅生機，無法再聚。

他修鍊了三百年，唯獨對儒門正氣恐懼，那種正氣對他十分克制。

三百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為了吞食一個極陰的女子，他擘畫了二十年，眼看著就要成為一方妖王，沒想到卻出現了重重變故。

也未曾想到，眼前居然又出現了一個能殺他的人！

「你必須死！」

魑妖一聲怒，一掌拍落將抬棺人擒在手心，禁錮在原地。

他沒心思和這抬棺人耗了，要徹底將眼前的這個人擊殺，連魂魄也不能放過。他怒了，要將一切的危機扼殺於微末之中。

全力沖了過去，聚集全部的力量，那些煙霧將季無常包裹在內。

季無常連忙取出數張黃符，將眼耳口鼻全部封閉，不能讓這魑妖鑽入自己體內。

但同樣的五視關閉，死亡危機越發濃重。

情急之下季無常口誦凈妖神咒：「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斬妖縛邪，度人萬千！」

隨著道音甫落，一個又一個古字自口中出現，放出無量金光，如一輪烈日當空，耀滿莊嚴垂天聖華。

魑妖如臨大敵，這些道音太過剛正，聽在耳中，彷彿有仙人自耳中誦經，又感覺如九天雷鼓炸響，越發的難受心慌。

他感覺自己的妖力正在消失，像是要被當場度化，直下輪迴一般。

那些煙霧在這一刻開始劇烈的抖動，像是沸騰了一般。

「度人經！」

郡守大人躺在不遠處的血泊中，他只剩下了一具殘破的軀體，一副骨架上掛著一些腐爛的血肉。

他心中震驚不已，這是無上仙經，有度化一切生靈的神秘力量，傳聞是古老的仙人所書

他為東郡郡守，翻閱過無數的典籍，曾經便在一本古書中得知度人經，但關於這種經書的詳細記載已經消失了，只知這是一部久遠前的古經。

此刻他感覺自己心中的戾氣徹底消失了，心中居然升起一股安詳之意。

「度人經嗎！」

抬棺人亦熱淚盈眶，同樣的他心中的怨氣也消失了，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經文了，早前他還是一個人類，聽聞季無常誦讀此經，卻不知經文真意。

現在聽在耳中，卻感覺仙人鋪道，一切的怨氣全部消失，解除了自身厲詭化，再度變回了一個普通的遊魂。

同樣的他亦收到了重創，魂魄變得透明虛幻，要被徹底度化一般。

「抬棺的！」季無常心急了一下，凈妖神咒頓了一下。

那隻魑妖得到了一絲的喘息機會，聚成一把天刀朝著季無常頭顱砍下。

危機之刻，抬棺人擲出手中的黑棍，將所有的攻擊全部擋了下來。

「別停，繼續！」抬棺人笑道，此刻他的變得近近透明了，幾乎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季無常頓了一下，口中繼續誦道，無上經文印滿周天！一股神奇的秘力，一股剛正之音，似乎要度化世間的一切妖邪，還世間一個清凈。

「停下，停下，別念了，別念了！」這隻魑妖咆哮著，一會大如象，一會小如蟻，徹底沸騰，徹底癲狂了。

腦中像是坐著一位仙人誦經，感覺在心上帶上了一個緊箍咒，自己的修鍊了三百年的妖力在急劇流失，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被度化，再度成為三百年前一個懵懂無知的一縷煙火之氣了。

「給我死，給我死！」魑妖震怒，忍著痛苦，匯聚全部的力量，大量的霧氣匯聚在一起，直接對著季無常砸落而下。

這種無上仙經，早已失傳千年的古經啊，曾是妖族大敵啊，一道仙音誦出可令萬妖度化。

為何會出現在這小子身上。

他拼盡一切也要將眼前的這個小子擊殺，這簡直就是自己的天敵，度人經，剛正劍氣，都對自己非常克制，這個人必須死。

「轟！」

隨著極招落下，季無常身上亮起一陣金光，面前出現了數百個金色的古字，放出光華，猶如一輪輪金色的太陽，驅散妖氛。

所有降臨身上的霧氣全部消散，垂落在地，無法匯聚。

「不！」

魑妖發出大吼，眼見一擊殺不了季無常，他沒有多做停留裹著一團煙霧迅速遁走，剛才只是一瞬間的事，他感覺自己要被蒸發了，體內的妖力流失大半。

「可惜了！只是一紙殘章。」郡守大人嘆道，只差一步，這隻魑妖便可被徹底度化。

這只是一片殘章，還不是完整的度人經。

當然這還是與季無常的境界有關，無法發揮出度人經的真正力量，否則只消一句，任何妖邪必會當場度化。

郡守大人躺在血泊中，一副骨架上掛著一些腐爛的肉，殭屍之軀徹底的崩裂，從那些肉沫中升起一道純潔乾淨的靈魂，彷彿收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一般，朝著遠處飄去，最終消失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