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闔家歡樂
「哼，我不喜歡他，他是個壞人！」鬼小孩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霎是可愛，不過那張臉卻沒有一點血色，蒼白如紙。
看著這張死人臉，季無常心中冷笑，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笑道：「怎麼會不喜歡哥哥呢，哥哥在跟你鬧著玩呢，怎麼還生氣了？」
捏了捏這鬼小孩的臉，這人皮倒是挺契合的，像是個活人。
「放開！」鬼小孩目光冰冷，口中一張一合，說出一句極為輕細的鬼語。
這鬼語尋常人可能聽不到，不過季無常可是聽的真真的。
季無常沒有搭話，只是掐著他的小臉，想看看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將這人皮穿的如此貼合的，彷彿就是鬼小孩自己的皮。
「哼，姐姐我們不跟他玩了，他是壞人！」鬼小孩痛的齜牙咧嘴，拉著玉輕言的手就要離開這裡。
玉輕言聞言一臉尷尬之色，對著季無常說道：「公子，抱歉了……這孩子太頑皮了！」
「沒事，正好這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去了。」季無常點了點頭，不以為然道。
他察覺到了，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這老宅里陰氣也在逐漸攀升了，要是酉時一過，到了晚上，此地陰氣必然達到鼎盛。
到時候他一個活人呆在這多少會有點影響。
而玉輕言不一樣，用季無常的話該說也就是一個活死人，而且長期生活在這鬼宅里，也不差這幾天的事。
「公子且慢！」玉輕言見季無常轉身就要離開，也是連忙攔住了他，聲稱要讓季無常留下府上住上幾日。
季無常臉色一變，再三拒絕，這地方根本不是人能住的。
見實在留不住季無常，便跑回房間內拿出數樣金燦燦的東西，直往季無常懷裡塞去，並說道：「公子如此幫我，也沒什麼好物件給您，這些都是些俗氣的東西，你可要收著了。」
季無常一看，當下就皺了皺眉，原以為是什麼貴重物品，再不濟也是些金銀元細軟吧。
可這往懷裡一看，這金燦燦的東西哪是什麼金子，而是一些黃紙元寶之類玩意，都是死人用的東西。
在這鬼宅里被人塞了一懷的黃紙元寶，若是普通人定會被嚇住了，連季無常也有點臉色不自然。
看著這玉輕言一臉期待的天真模樣，季無常也是嘆了一口氣，這丫頭啥也不懂，倒是住在這鬼宅里，被一群死人給教壞了，拿黃紙元寶當銀子呢……
「呵呵，這些元寶可能買不少東西呢，你可得放開了花！」鬼小孩也在一旁露出笑意，慘白的臉上滿是譏諷的笑容，有些滲人。
「……」
季無常嘴角抽了抽，把這一捧黃紙元寶給那鬼小孩遞了過去：「還是給孩子多添幾件衣服吧，不然的話下次可沒有新衣服穿了哦。」
他捏了捏這鬼孩子的臉蛋，直言他身上穿的這件衣服真不錯。
鬼小孩一驚，這分明是在意有所指，是在威脅他啊，他緊了緊身上的人皮，步子不由的後退了幾步，與季無常拉開距離。
「可是……」玉輕言黛眉微蹙。
她受這陰煞侵蝕之苦已有不少日子，期間找過不少大夫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也找過不少能人異士，但都是無用功。
當然要說這咸陽中自然有不少大人物，為何不去尋上一些大人物？但這大人物的身份豈是他們能夠接觸的。
而捉妖人不同，捉妖人的職責就是捉妖，上到達官貴族，下到市井小民，但凡有妖物作祟，就可前往十二司職之中尋那捉妖人。
這季無常的本事她也得見了，一眼便看出了她身上的端倪。
而要說受人之祿，忠人之事。
沒有相應的報酬，別人如何幫你辦事呢？
所以說這玉輕言有些過意不去，自己拿不出手半點東西，卻要季無常幫他除妖。
季無常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之色，當下便說道：「無需多禮，我願意幫你，講究的就是一個緣字！如此繁文縟節就不必了。」
季無常願意出手第一是想弄清楚在咸陽城中有妖鬼作祟為何無人管制。
第二也是出自一點善心，說到底講究的還是一個緣字。
若他遇到的是一個惡人，縱使腰纏萬貫，給出千兩白銀，萬兩黃金，也終是無用；反之，縱使家徒四壁，但心懷善意，縱使拿出一個銅板，也比那千金貴重不少。
「那便多謝公子了！」玉輕言展顏一笑，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她眼裡清澈，沒有半點瑕疵。
「要走趕緊走，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麼玩意！」鬼小孩在一旁譏諷道。
「別急，哥哥明天還會再來的！」季無常摸了摸他的腦袋。
鬼小孩不語，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季無常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
這鬼宅子倒是出奇的大，他初來時倒不怎麼覺得，但出去的卻感覺這鬼宅子似乎大的驚人了，他走了三刻間卻還沒走出去。
這難怪有點陰森了。
這麼大的宅子也就三四個人，一個丫鬟僕從都沒有。
所謂房大人少，凶多吉少。
加上那驚人的濃郁的陰氣，這哪裡是什麼鬼宅子，這分明是一處養屍地啊。
季無常深呼了一口氣，雙手暗暗運起劍氣，以劍壯膽。
說起真是奇怪，這人膽子大了，步伐越發沉穩，心道不過是個養屍地罷了。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穿過數個走廊，方來到大門前，正當他準備走出這個鬼宅子的時候，忽感一陣陰風吹起，后脊樑升起一股冰涼的寒意。
這股陰風讓他頭皮發麻，彷彿身處一處暗無天日的深淵中。
彷彿有數聲陰冷的鬼叫在耳邊響起，奏起一曲幽冥鬼唱。
「呼……呼……」
這陰風越發的寒冷，吹的他汗毛倒豎。
感覺到些許不尋常，季無常往後一瞥，玉輕言與那鬼小孩正在站在不遠處，滿臉笑容的看著他。
本是闔家歡樂的一幕，看上去卻是非常的詭異，一個活死人，一個執著於人皮的鬼小孩，二人拉著手正以一股詭異的笑容看著他。
兩張毫無血色的臉在黑暗中隱隱約約，配上陣陣陰風，顯得極為滲人。
「公子，咱們明天見！」玉輕言笑著揮了揮手。
鬼小孩在一旁拉著玉輕言的手，口中發出一股常人無法聽見的鬼音：「你敢來，就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