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提審(二)
莫逸城鳳眸微挑,認真問道:「樓御史是認為本官會逼迫證人做假的證詞。」
尚清淡淡道:「下官並沒有這麼說。」
莫逸城點頭微笑:「如此自是最好,相信有陛下在場罪犯定能放心地說出實情,不必擔心有人逼供了。」
莫逸城說著,瞥了旁邊的大理寺卿一眼,大理寺卿瞬間漲紅了臉,連忙上前澄清道:「陛下本官……」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此人已不是第一次作為莫逸城與尚清之間的炮灰。
我不忍心地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要堅強的眼神,隨後將目光落到冷然對峙的兩人,緩緩道:「不如大家都去吧。」
尚清望了我一眼,卻也沒有反駁,隨後一行人便隨著寡人一同移步到禁宮大牢。
負責提審的是樓御史和大理寺卿,我和莫逸城只是旁聽。
審問期間我偷瞄了幾眼莫逸城,他的神色比平時多了幾分冷峻。
陳申雖然死了,好在至少找到了他的兒子,可事情會不會變得更麻煩?
另一邊對於的尚清的提問,陳景似乎是有問必答,但出了囚室,尚清卻攔住了我,像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隨即打發走了莫逸城和大理寺卿。
尚清走上了兩步,低聲道:「陛下,據臣調查陳景的供詞不盡不詳,可能有所隱瞞。」
「陳申已死,他的處境想必也不會好到哪去,眼下只有寡人或許還可以保他一命,他為何還要隱瞞?」
我抬眸對上尚清的目光,這才發現他離我竟不足一尺,寡人還是如此近距離打量著尚清,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嘴唇……
「他應是有所顧慮。」尚清眉頭緊鎖,思索其中緣由,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難道他知道一些足以讓人滅口的秘密?」
尚清忽的抬頭,把還沉浸在他美色中的寡人嚇了一跳,我清咳兩聲,故作鎮定地扯過唇道:「樓御史所言極是,如此……甚好,甚好。」
「陛下,」尚清神色古怪的看向我:「你當真聽清了方才微臣所講。」
「當然,樓御史方才所講寡人句句都聽進了心裡。」我心虛的背過身去。
「既然陛下也有此想法,臣請陛下務必派人保護好陳景,莫要讓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我嚴肅道:「這個是自然,寡人定會派人嚴加看守,你就放心吧。」
尚清笑著點點頭。
我調整好面部表情,隨意道:「今日不在宮中,我不以寡人自稱,你也不必一口一個陛下。」
回宮的途中,尚清雖然沒有再喚我陛下,卻也沒有喚我一直想聽的那兩個字——馨兒。
「小銀子。」我托腮沉思,「都說女追男隔成紗,可這成紗寡人為什麼就是捅不破呢?」
小銀子訕訕道:「陛下,這男女之事奴才也說不清楚啊。」
我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也是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這是有人來報,何姑姑進宮了。
「快讓何姑姑進來。」我興奮地從大殿上走下來,迎上何姑姑,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姑姑今日怎麼進宮來看望寡人,寡人為你安排的住處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辛苦我的小豆豆了。」
何姑姑慈愛的看著我,隨即神秘兮兮道:「猜猜姑姑這次給你帶來了什麼?」說著將手中的捲軸拿到我面前晃了晃。
我喜愛收集字畫,原以為何姑姑為我準備的是名家字畫,結果一攤開我傻了……
「上次你回去后,姑姑就一直掛心你的婚事,閑來無事,便在民間為你挑選了幾個二等秀男,你看看有沒有合你眼緣的。」
何姑姑說著將手中的七張畫卷一一展開,平鋪到書案上。
「這個是你娘親進宮前好姐妹的兒子,是蜀中一帶有名的劍客,經常劫富濟貧,救濟百姓;這是是你父親義兄的外甥的表姐的親弟弟,溫文爾雅,眉清目秀;還有這個是姑姑我親自為你選的,機靈聰穎,一點就透。」
我愣愣地看著畫像道:「姑姑,這個好像才剛出生。」
何姑姑不甚在意地笑道:「無妨,夫婿也可以從小培養,這樣才會對你忠心不二,眼下看著是差距大,但再過十幾年等他長大了,你們的差距看上去也就小了。」
我右手壓在那畫像上,嘆氣道:「姑姑,今日早朝我已吩咐了,採選的秀男必須已滿弱冠,未成年者一律不得入選。」
何姑姑聽了倒也不失落,反問道:「那其他幾個均已成年,可有符合你心意的?」
我面上一紅,吞吞吐吐說著:「可能要辜負姑姑一番美意,其實……其實我早已心有所屬。」
何姑姑挑了挑眉,拉長了尾音:「是誰家有子初長成,獲得了我家豆豆的芳心?」
我低頭扯了扯袖子,羞澀道:「我要是告訴姑姑,姑姑可要替我保守秘密。」
何姑姑笑道:「這是自然,你的秘密姑姑什麼時候說出去過。」
聽了這話,我贊同的點點頭,確實這麼多年何姑姑對我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當年父君的紫迎蘭被我折斷,何姑姑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向我父君揭發,並將此事替我隱瞞了下來。
我斟酌一下,覺得告訴何姑姑也無妨,我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探究的目光下,那個人的名字幾度在我喉嚨處翻滾,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何姑姑見我不願開口,也沒逼迫,眸光一轉,笑道:「姑姑雖然這幾年不在宮中,但你小時候經常會去找官員家的子弟玩耍,一來二去,姑姑對他們也算有些了解,既然豆豆靦腆不願開口,那姑姑來猜,你來答可好?」
我紅著臉道:「也好。」
「那人可與你一同上過學堂?」
我點點頭,當年父君為了讓我學有所得,特意找來一些學業優良的官家子弟陪我讀書,其中就有尚清。
「那人現在可在朝中擔任要職?」
我繼續點頭,尚清十八歲高中狀元,二十二歲便擔任御史一職,朝中官二代如他這般出色的可謂是少之又少。
「那人可曾幫過你?」
尚清為我摘挑花時曾划傷過手,還是我親自為他包紮的。
不過這件事何姑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