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蠱毒(十二)
此前因為證據不充分便將上官婉兒放出了天牢,如今已是不知所蹤,但襄陽王一案牽扯甚廣,即便是上官婉兒跑了,南部二郡還在,沒了這些財富和門生,她一個弱女子怕是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我點頭道:「就按之前的判決執行。」
前幾日一直都是莫逸城代管朝政,他為相十餘載,朝堂上的事處理的也較為妥帖,因此沒過多久寡人便宣布了退朝,而後又讓易天辰下朝後來宣室見我。
我道:「事情部署的怎麼樣了?」
易天辰稽首道:「回陛下,襄陽王名下的財產已經清點完成,襄陽王一脈雖是被放了出去,但臣已經安排士兵在暗中監視,有想要密謀造反者也已經被鎖定……」
我出聲打斷他:「可有找到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生性多疑,做事更是謹小慎微,她為了防止送葯之人被跟蹤,所以每次都會將葯放到指定的地點,而且每次接觸的地方也會有所不同,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有了偷葯的機會。
這個女人陰險狡詐,若是不除,難以讓人心安。
見易天辰面露有難色,我大概也猜到上官婉兒還沒有出現,不過我已經讓易天辰重新對襄陽王府下手,目的便是為了引蛇出洞。
我吩咐道:「近日她必定會有所行動,要在她經常出現的幾個地方加緊搜查,不能再讓她跑了。」
我將暗衛調與他一支,他走後我招手喚來了小銀子,問道:「鳳君去哪了?」
小銀子低聲道:「回陛下,鳳君好像不在宮裡。」
「鳳君出宮了?」我轉而道:「問過那幾個守衛沒有?」
「守衛說他們也沒有見過鳳君。」
莫逸城會功夫,若是想出宮無需寡人的令牌,翻牆即可。
我招來暗衛首領詢問:「鳳君是什麼時候出宮的?」
暗衛跪在地上答道:「回陛下,鳳君於子時出的宮。」
「可有人跟著?」我微微皺起了眉頭,心頭隱約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的感覺。
「有。」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迴避下,鳳君快馬加鞭已趕往北方。」
我心道:莫逸城到底要做什麼?
這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給暗衛使了個眼色,他一個閃身消失在屋裡。
四娘在門外道:「馨兒,現在忙嗎?」
我推開門,問道:「四娘可是有事?」
四娘拎著藥箱,無力的說道:「解藥。」
我急忙閃身讓四娘進了屋。
我道:「四娘,莫逸城已經配製出解藥了,我也給尚清送去了一份。」
四娘鬆了口氣,微笑道:「莫逸城人呢,我很好奇解藥的配方,所以想過來問問他。」
我含糊道:「他方才出宮了。」
四娘有些遺憾:「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昨日他配藥時我就在一旁,能認出是哪幾味。」我引著四娘去了太醫院。
四娘輕點了下頭:「之前給他把脈時,發現他中毒很深,此毒毒發之時有如被萬蟻噬咬,錐心難忍,好在他意志頑強,即便是中了八蟲草的毒也能堅持拜完堂,如此想來那日他腳步虛浮,應是勉強壓制了毒素才導致的,但若是長此以往下去,他也會因經脈斷裂而亡。」
我心頭一跳,記得當時他雖然手心微涼,但笑容不改,我也就沒有在意,哪能猜到他是在隱忍著劇痛。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看向四娘,顫聲道:「四娘,他若是沒有及時服下解藥會怎麼樣?」
四娘道:「應該會很疼,但是不會死。」
昨夜他不但沒有服下解藥,還一直忍著劇痛和我說話……
四娘道:「馨兒,你倒是對莫逸城的醫術很是信任,難道就不怕他給尚清的葯不但治不了他,反而還會傷害到他嗎?」
我結結巴巴道:「應該不……不會吧。」
四娘道:「莫逸城自是不會這樣,我只是擔心他的手藝不精。」
我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莫逸城會給尚清假的解藥。
太醫院的那間房間沒有被人動過,依舊和昨日一樣,四娘捏著藥粉在鼻下嗅了嗅,口中低聲念著葯的名稱,片刻后她微皺起了眉頭:「好像還少了一味。」
我上前數了數,確實少了一味,便道:「可能是那一味剛好用完了。」
四娘點了下頭,隨即在桌案上觀察起來,只為找到丟失的那種藥材。
我不懂藥材無法幫助四娘,便一直在身後看著,突然門外傳來通報,說是易天辰有事求見,我看了眼全神貫注的四娘,隨即轉身出了門。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易天辰。
易天辰眼睛發亮,說道:「陛下,已經發現上官婉兒的蹤跡了,她現在正往北方趕去。」
「又是北方?」我心頭忽的一亂。
屋裡傳來四娘的驚喜的聲音:「原來竟是金錢草。」
我不安的轉過身,進屋問道:「四娘你在說什麼?」
四娘笑道:「馨兒,我找到最後一種藥材了,最毒的是金錢草,生在在極寒的北方,而這種草只有斷腸草才能解,兩種草相生相剋,每隔二十年才長一季。」
她說著皺了下眉頭:「我記得宮裡只有一株。」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許是四娘記錯了,宮中也許還有一株呢。」
四娘搖頭道:「那株還是四娘離宮前留下的,怎麼能記錯,你說尚清有了解藥,那莫逸城呢,他可有解藥?」
我啞著嗓子道:「我已經讓他去找了,速度快的話不出十日就能回來。」
四娘沉聲道:「這種草生在在懸崖邊上,當年我也是偶然才採回來一株,它藥性特殊,需要的土壤也特殊,所以只有北方極寒地帶才才能生長。」
四娘的話並沒有讓我放心多少,因為易天辰方才說過,上官婉兒也同樣去往了北方。
我咬唇道:「四娘,你陪我去一趟吧,我不放心。」
莫逸城是如何中毒的,我沒有告訴過四娘,她知道我有難言之隱,所以也就沒有追問,只是一直在幫我,如今我想讓她陪我一同去,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