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脫韁的野馬
猥瑣男人脖頸的斷裂處鮮血淋漓,侍衛拿起燒紅的鐵塊,熟練的燙在脖子上的刀口處,「滋啦」一聲冒出青煙,頓時,一股腥臭夾雜著烤肉的味道充斥整個地牢。
林若夕忍不住吐了。
她實在不敢再看,整個屍體冷冷的跪在她面前,好像在責怪她的無動於衷。
她還隱約覺得,在暗黑的深處打開了一道地獄之門,而這個沒有頭顱的男人好似冤魂索命一般朝她張牙舞爪,彷彿要拉她一起下地獄。
腥紅的血液掩蓋她發青的面色,她全身都在發冷發顫,滿腦子都是男人死狀慘烈的畫面,此時的恐懼像毒藥,一點點注入她的心臟。
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動了起來,壓下驚慌,定眼一看,男人的頭顱滾到了她的腳邊。
喉嚨里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抬起雙眼,是寧王邪肆的笑容。
「姐姐,你沒事吧?」寧星兒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臉若無其事,甚至帶著笑意。
林若夕見她靠近,身子下意識緊貼著牆,腿腳不禁發軟,深怕她也給自己來上一瓶同款毒藥。
心想,這兩兄妹長得人畜無害,折磨人的手段卻很讓人乍舌,簡直是天使與魔鬼的化身。
寧星兒說的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但口氣上聽起來帶點嘲笑林若夕膽小的意思:「姐姐,你害怕什麼?剛剛只是想替你教訓一下他。」
「那……那我要謝謝你?」林若夕微微顫顫,一臉你離我遠點的表情。
寧王伺機問她:「考慮好了?」
林若夕全身的汗毛豎起,雖然嚇得不輕,但腦子依舊保持理智。
她心裡有底,知道寧王暫時不會想要她的命,所以當下絕對不會因為害怕,而逼迫自己做出錯誤的決定來。
她試探性問他:「容我想想?」
雖然不知道寧王的具體計劃內容,也不知道在這次計劃成功后他會獲得什麼?
只是考慮到這個計劃結束之後,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個問題。
如果寧王的計劃成了,參與計劃的人到最後都是留不住的,向來都是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如果計劃不成,那就更不用說了。
「如此甚好。」寧王見她一臉猶豫不決,便知道她還不成氣候。
起身離去之際,回過頭說道:「本王給你三日,三日之後希望你還能有命活著。」
正好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如脫韁的野馬,需要吃些苦頭才能真正馴服。
「喂,你說什麼?」林若夕回過神來喊他,人已經走遠。
寧星兒此時正倚著頭打量她:「嗯?知道害怕了?你放心吧,本郡主有的是辦法來救你。」
寧星兒知道她哥還是想讓她再吃點苦頭,然後徹底心服口服,甘願投身此次計劃中做棋子。
這是他一貫的手段。
只是熬不熬得住,就要看對方的生命力夠不夠頑強了。
當然,剛剛寧星兒也特意跟她哥一唱一和整這麼一出好戲,這也是她兩兄妹一貫的默契,適當的施壓點壓力,才能讓事情往理想的方向發展。
林若夕半信半疑問道:「在你們眼裡我只是個卑賤的囚奴,你真的會救我出去嗎?」
寧星兒不語,一把拉過她的手給她把脈。
「做什麼?」林若夕不解的問道。
「做什麼?難道你季雲菲做過什麼事不知道?」寧星兒盯著她,細細給她把完脈后又長長的鬆了口氣,問道:「流了?」
「什麼流了?」
「給本郡主裝瘋賣傻呢?往我哥床上鑽的時候倒也不見你傻?」寧星兒斜睨她一眼,有點罵她不要臉的意思,但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
「我也不是第一次救你了,果然不出所料你又被抓了回來。」
言下之意,原先私自放走季雲菲的人也是她。
寧星兒又說道:「以後不許再以我師傅的事情威脅我,我也不管你手上是不是真的有證據,但把本郡主惹急了你會死無全屍。」
眼神掃了掃地上的猥瑣男人,此時他的殘軀還跪在林若夕的面前。
林若夕咽了咽喉嚨,脖子上的傷口拉扯的發疼。
此時的她除了害怕,也是一頭霧水。
林若夕想去套寧星兒的話,企圖能知道的更多:「你師傅?我威脅你什麼了?我不記得了。」
只是沒想到,寧星兒看她說不記得,以為這會裝傻是因為怕死,便認為她已經乖乖的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
目光一轉,滿意的說道:「放心!我哥也不會真的讓你死,我會想辦法讓你早點離開地牢。只是先前我放你走的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林若夕不是當事人,也被寧星兒的話說的有點雲里霧裡的,但也大概能猜出個意思。
她心裡猜測,季雲菲逃走的原因是因為護胎心切?她知道懷上寧王的孩子,很大程度到最後會生不下來,因為按照寧王的性子,計劃不能被阻斷。
林若夕只是個頂包的,剛剛把脈的時候,當然把不出來什麼。
至於季雲菲威脅過她師傅的事情,林若夕是一概不知,所以回答不上來。
聽了寧星兒的擔保,她木訥的點點頭,眼神卻示意她趕緊出去想辦法,也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誰承想,還不到三日的時間,林若夕便被牢里的獄卒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季小姐,今日王爺也交代了,要我給想點方法,讓你儘快把事情考慮清楚。」
那日在車外對她凶神惡煞的男人,此時正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把弄著手中的長鞭,時不時的在她面前揮動幾下,以示警告。
他身後的火把滋滋作響,火光照在他寬厚的背上,在潮濕的地面上拉出一處暗黑的身影,如同一隻欲要醒來尋找獵物的猛獸。
感受到周圍都充斥著危險冷峻的氣息,林若夕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后脊柱緊緊貼住牆面,企圖尋找些安全感:「怎麼?看你的樣子是想打死我不成?」
她在養母身邊待了十幾年,沒少挨過打。她的性子很倔,明明每次要挨打的時候都很害怕的要命,但是她從來都不會說出一句求饒的話來。
白敄又揚了揚手中的鞭子,黑滲滲的眸子深幽如狼:「我確實是恨不得要整死你,但你這條賤命留著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