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門撿個娃

公元2021年。10月2日。傍晚。

東國。江南市。

袁美琴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地鐵口出來。

她，今年二十七歲。自大學畢業后，南下打工已經四年。房租昂貴，薪水微薄，日子過得很是凄涼。

秋風吹起，帶著絲絲涼意。

袁美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領，向所租的公寓快步走去。

路上，她看見許多吃過晚飯，出來閑逛的本地市民；也看到了許多身穿名牌，從豪車裡優雅走下的名媛貴女們。

袁美琴的眼中里閃過絲絲艷羨。

這些人過得才叫生活，而自己僅僅只是生存。

袁美琴苦笑著，快步通過人行道，走向對面。

忽然！

在街對面的一棵綠化樹下，她看見了一個娃娃。

娃娃很小，身穿一件紅色肚兜，抱著一杯紅彤彤的果汁，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快樂地喝著。

「咕嚕——咕嚕——」

喝得不亦樂乎。

路上行人匆匆，沒有一人注意到這個可愛的小娃娃。

甚至有幾名身穿中學校服的女同學，從綠化樹下結伴走過，也沒有看這小娃一眼。

「這是什麼情況？」

袁美琴既詫異，又憤概。

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坐在冰涼的地上，竟然無一人上前給予幫助？

他們是瞎了嗎？

國人們的心，何時變得如此冷漠？

想到此處，袁美琴快步跑了過去，來到路邊的綠化樹前，身子蹲下：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一個人坐在地上喝西瓜汁呀？你的爸爸媽媽呢？」袁美琴面帶笑容，向小傢伙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生怕嚇到小娃娃。

冥冥中。

似乎「聽」到她的聲音，正在喝西瓜汁的娃娃，抬起頭來。

這一刻。

袁美琴終於看見了小娃的容貌。

圓圓的小臉，粉嘟嘟的，甚為可愛。

尤其是那雙眼睛，大而明亮。望著它，袁美琴彷彿望見了宇宙星空。

亘古、蒼茫、無垠又無限……

「太好看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呀？長得如此乖巧！」

「萌萌噠！」

袁美琴母愛之心泛濫。

「小朋友！來，姐姐抱你起來。地上涼！」

袁美琴伸出玉手，將小傢伙輕輕抱起。

小傢伙身上很暖和。

抱著「祂」，袁美琴感覺抱住了一輪溫暖的太陽。整個身子變得暖烘烘的，精神的疲憊，彷彿也在這一刻完全消散一空。

小娃娃似乎一點也不怕生，任憑女人抱著。

祂，還在喝西瓜汁。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家住哪裡？姐姐送你回家好嗎？」

「咕嚕——咕嚕——」

小娃娃不說話，依然歡樂地喝著西瓜汁。

袁美琴無語，只能單手抱著小傢伙，另一隻手在小傢伙身上搜索，看能否找到他父母的聯繫方式。

可惜……

小傢伙身上除了一件肚兜外，什麼也沒有。

袁美琴很無奈，環顧一下四周。

四周行人來去匆匆，沒有疑似的「父母」出現。

袁美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后，她掏出手機，決定打電話報警。

110！

袁美琴按下撥號鍵，報警電話瞬間撥出。

僅僅兩秒，電話接通。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電話里響起接警員的聲音。

袁美琴：「您好，請問是江南市警局嗎？」

「是的！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我在南溪路人行道附近，撿到一個小朋友，只有兩三歲大。他一個人坐在路邊喝果汁，周圍沒有父母，也沒有任何家屬。」

袁美琴用最簡潔的話，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到這份報案，接線員驚訝萬分。

兒童走丟了？

天啦，這可是大事啊！

當下東國人口出生率年年下滑，國家不僅出台了多項鼓勵生育的措施，甚至恨不得每對夫妻生三個小朋友……

「小姐，請問是南溪路人行道附近嗎？」接線員急切問道。

「是的，請你們快點來。」

「好的，蘇小姐。我局立刻派人過……」

話音未落，接線員的雙眼突然詭異一白，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部消失，變得面無表情。

下一瞬。

她的話變了，完全變了。

「對不起，蘇小姐。我局目前人員有限，今夜請您先照顧一下。明日一早，我局相關人員會上門調查。」

什麼？！

袁美琴懵了，當場懵了。

天啦，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兒童走丟，竟然不出警？

袁美琴差點氣得破口大罵，正想再說兩句。

結果，電話掛斷了。

袁美琴氣憤至極，再次用手機撥打「妖妖靈」。

電話再次接通，這次是一位男接線員。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你好，我叫袁美琴……」袁美琴再次將「撿到兒童」的事，說了一遍，希望對方立刻派人過來。

可惜！

「對不起，袁小姐。我局目前人手有限，請您先帶小朋友回家。明早，我局相關人員再上門調查。」

袁美琴：「……」

「給您造成的不便，請諒解。再見！」

袁美琴懵了，再次懵了。

這特么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個拒絕；第二個也拒絕……

袁美琴不死心，又打了第三次報警電話。

可惜，依然還是同樣的結果。

「抱歉，袁小姐。我局今夜人手有限，請您先帶小朋友回家。您的住址，我局已記錄在案。明日一早，會有相關人員上門。」

袁美琴死心了，徹底死心了。

「咕嚕——咕嚕——」

懷中萌娃終於喝完了抱著的西瓜汁，隨即鬆開小手手。

在星球重力的吸引下，空杯自動掉落下去。

袁美琴連忙伸手，一把接住空杯。然後抱著萌娃，前行幾步，將塑料空杯扔進垃圾桶里。

「嘰嘰咕咕！」

「嘰嘰咕咕！」

萌娃似乎很開心，歡樂地笑著，口裡還發出聽不懂的「萌語」。

袁美琴苦笑不得。

「你呀你，都不知道你在嘰咕什麼。算了，天都黑了。今晚你就跟姐姐回家吧。」

無可奈何之下，袁美琴只能抱著這個撿來的小傢伙，回家去了。

……

當其離開此地后。

垃圾桶內，空間忽然震蕩，泛起道道漣漪。

緊接著。

被丟掉的塑料空杯，如鏡般破碎，化作無窮無盡的粒子，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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