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混混

項小虎第二天早市都沒去，自己在家又下的麵條。

撕下日曆，把衣服也換了，沒穿那件土氣的薄夾克，換了一套淺色的運動服。

然後翻山去了北山公園，穿過去之後，在公園門口坐另一條線的公交去的商場。

他還得去商場。

昨晚人都走了，他自己想了半宿，決定把手機處理了，洗洗乾淨，干點別的。

商場是真不能呆了。

為了躲著點，磨磨蹭蹭快十點才到商場門口。剛要進去，人就被攔住了。

「哎！哥，你等下。」

攔他的是個跟雲龍班大班的學生，半袖，運動褲，板鞋，手裡拿個手機。雖然表情有點怯，但人看氣勢，不像普通家的孩子。

項小虎左右看看，警惕的問：「幹嘛？」

「先說好，你不行打我啊，我是高雲龍的同學。」

「你不上學么？」項小虎又左右看看。

「虎哥，今天周日。」

項小虎一愣，才想起來：「哦，啥事，你找雲龍？」

「不，等你，有人要見你，她馬上就到，白色路虎。」

「一會就停那。」他往停車場的一個空位指了一下。

那個位置正好面對商場門口，看來這小子不但盯著他，還給別人占著車位。

「誰，誰要見我？」

「我姐，我姐說，你不是沒膽的人，肯定能見。」

姐？女生啊……

項小虎暗暗鬆了一口氣，腰桿馬上就挺直了，俯看著那小子：「你姐找我啥事？」

「那我不管，她說讓你給我一百塊錢。」

項小虎一愣：「艹！你瘋了，搶劫啊，我一天能不能掙一百都是回事。」

小子強作鎮靜，一梗脖子，「反正我姐馬上就來了，你要不給我就找她要。」

「小屁孩，這就對了么，找你姐去要啊。」

說著項小虎還伸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心裡還想呢，這一套不是跟雲龍學的吧。

小混蛋，使詐玩到我頭上了，我玩的時候你特么你還吃奶呢。

真是世風日下，用這套搞錢都玩到我頭上來了。

「一會跟你姐多要點，要是能請我吃飯，虎哥就收你當小舅子，到時候別說雲龍，誰敢欺負你，我就揍他！」

小子仰著脖子搖搖頭，很真誠地說：「那不用，我姐是祁紅，沒人敢欺負我。」

「誰？！」

項小虎整個人馬上不好了，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也跟著僵住了。

「虎哥，我們來商場偷偷看過你，你是不是會武，我可服你了，能不能教教我......」

「不是，你等會，你叫什麼？幾年級？」

「程晉啊，我跟雲龍是同學。」

「虎哥，你是不是會武......」

項小虎腦袋嗡嗡的，程晉再說啥他根本聽不進去，從兜里掏出來僅有的二百多塊錢，都塞給他，順手一個脖溜子，趕緊滾！

他已經看到，那個停車位真的停了一輛白色路虎。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這些小屁孩都從哪學的花里胡哨，還服，服，還特么要錢！一通臭屁，到后尾也不忘把錢接過去，真特么不怕我砸你家玻璃。

還有那個臭娘們，沒完了咋的！

項小虎氣勢洶洶的直奔那輛白色路虎。

可一到車跟前，人就萎了，瞬間換了一張笑嘻嘻的臉，點頭哈腰小心翼翼跟車上的祁紅打招呼。

「紅姐，哎呀，你看，昨天也不知道是您，多有得罪，萬望海涵，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

祁紅深有意味看了他一眼：「上車！」

「好嘞！」

項小虎屁顛屁顛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坐前面。」

「好嘞！」

項小虎又顛顛下來，屁顛屁顛跑到前面，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

坐好之後就沖祁紅邊笑邊點頭，表示敬意：「紅姐，有事您吩咐。」

祁紅斜眼看著他，哼了一聲。

「哈，紅姐，您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還是紅色好看，光彩照人、英姿颯爽......」

祁紅穿的也是運動裝，材質項小虎根本不認識，顏色非常正，正紅那種，也不是故意去誇，是真好看。

祁紅的披肩發紮成了一個大馬尾，看上去，給人一種運動的力量感。

有錢就是會打扮！

「別跟我來這套，人前裝孫子背後捅刀子，這把戲還靈么？」

「我哪敢，紅姐，我哪敢，我是覺得真......」

祁紅沒等他說完，皺著眉把話攔了過去：「昨晚我了解了一下，沒想到穆丹還真有你一號，不少人都說，你把后坡那幫小混混攏的不錯。」

「過譽之言過譽之言，帶話的高抬了，高......」

「陳少會高抬你，你是不是想多了？」

「陳少？」項小虎感覺自己嗓子有點緊：「哦……那不能，我這、小人物，承陳少......」

「孫勝君知道吧，當初陳少也是這麼說，說他把橋北那幫人攏的不錯，現在人在裡面呆著呢。」

項小虎笑臉都快裝不下去了，感覺流下來的汗都有一股苦味。

「紅姐，您知道，昨天是個誤會，其實......」

「沒誤會！昨天就是想收拾你，我就看不慣你們這些沒出息的小混混，有能耐干點啥不好，偷偷摸摸算什麼章程，不過......」

祁紅頓了一下，依舊透過車窗望著前面。

「通過對你的了解，我發現，不收拾你是真不行。」

項小虎凌亂了，這大姐今天就是來作賤自己玩咋的？自己不說話她也不著急，自己一說她就打斷。

這還不算！

還伸出一塊糖來，吊著你，別說吃，你都沒看清呢，抬手就是一棒子！

逗誰玩呢？！

可項小虎一點不敢嗆毛，他得接著說，得空就說，因為以後未必還有機會。

「紅姐，我這、你看，都是誤會，錢和電話那事咱就不說了，要不您看......」

祁紅又給他攔住了：「項小虎，是吧？」

「是，紅姐，要不你說，我這怎麼補.......」

「你覺得衛旗集團會缺錢，還是覺得我祁紅會缺錢？」

「那不是，我就是一點心......」

「虎哥，他們都這麼叫你是吧？虎哥，你看看這周圍，勸業場，新瑪特，天福大廈，百貨大樓，各個銀行，一個個寫字樓，你說這些都是誰的？」

祁紅側了一下身子，饒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項小虎。

「這、我哪知道，紅姐，你看我這種小人物，要不你說咋辦，我看我......」

「你知道這穆丹市，有多少產業是陳少的？」

項小虎臉都抽抽了：「紅姐，我、你知道我這層次，哪......」

「是呀，所以我說，你真要挑了陳少，做個小混混可是不夠的。」

項小虎急得臉都紅了，攪在一起的兩隻手更用力了，趕緊加重語氣說道：「我沒有！紅姐，我真沒這意思，我也沒說過這話，我哪敢......」

「閉嘴！」

祁紅斜眼狠狠瞪了他一下。

她什麼人！昨天在商場，一眼就看出來這黑小子不簡單，這可絕不是李保堂之流。

這種人要是在穆丹站起來，誰敢說是好事。

所以，她當時第一反應：必須摁住！

她知道自己說話什麼分量，好在黑小子還只是一個小混混，讓他滅火很簡單。

可昨晚發生的事，讓她的想法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