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分家
吳氏看著自己丈夫那茫然的模樣,不禁笑著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大房一家四口全倒霉了,她們覺得這都是因為謝青雲。所以老太太想把青雲送來我們二房養,不然就送去寺廟,讓他出家做僧人。」
謝志高從來就不信謝青雲是禍星這樣無的放矢的言論。
大房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什麼災禍,這回四口人一起遭殃,流年不利還差不多,跟青雲有什麼關係?
所以真要將謝青雲接來二房養,他是沒有意見。
他聽著女兒的話,知道她肯定是樂意的,可他擔心自己的妻子不樂意。畢竟女人都信神拜佛,謝青雲擔著禍星的罪名,她不喜也是能理解的。
女兒的意願和妻子的想法比起來,自然是妻子重要。所以他自動忽略女兒想要哥哥的這一想法,沉聲對吳氏說:「你想養就接受,你不想養,只管拒絕就是了。家中的事情我都聽你的,蕭蕭也聽你的。你若是覺得不好拒絕,那我去找母親說。」
謝蕭蕭覺得自己在這就是多餘,不過好在還有弟弟這麼一個小豆丁陪著自己一起放光發熱,她也就沒那麼彆扭了。
吳氏不禁好笑道:「讓青雲來我們這房養我是沒意見,不過就是想趁這一回,乾脆把家分了。以後咱是福是禍都與他們無關,他們是好是壞也與青雲無關。」
謝志高想了想,覺得現在兩房實際上和分家也沒什麼區別,趁著這機會徹底分掉也好。省的總是為了一點雞零狗碎的事情來找自己和妻子的不痛快。
吳氏趁熱打鐵的說:「你就用青雲養在二房這事跟老太太借題發揮。既然大房不想受青雲的影響,那麼只有分家,兩房之間才能徹底沒有干係。」
謝志高這才算是知道妻子的小心思,看著吳氏急切地眼神,彎腰附在她耳邊笑道:「我要是達成了這件事,你要怎麼獎勵我啊?」
吳氏看一眼哄逗弟弟的蕭蕭,粉面流霞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惱羞成怒的伸手推了他一把,羞惱道:「快去大房找老太太去,之前說這事也沒避著下人,只怕這會兒家中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青雲還不知道要如何煎熬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也是可憐。」
謝志高這才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轉身準備離開。
謝蕭蕭忙將弟弟送到了母親的懷裡,對父親的背影說道:「父親,我也要去。」
謝志高轉頭看她,無奈的說:「大人商量事情,你去幹什麼?還是在這裡等我回來吧!」
謝蕭蕭卻是堅持道:「我就要去,不聽你和祖母說話也成,我要等在廂房第一個知道消息,然後直接將哥哥帶回來。」
謝志高沉著臉說道:「胡鬧,便是要將青雲接過來,也要給他點時間緩緩,有個思想準備。你這樣貿然的將他帶來我們這裡,只會叫他心慌意亂的不能適應。」
謝志高已經做好了被老太太訓罵一頓的準備了,這是每回提分家的必然後果。他怎麼能讓自己那樣狼狽的模樣,被女兒看去?那樣也太有損父親的威嚴了。
謝蕭蕭不知父親心中所想,只努著嘴悻悻的說道:「我等到消息,先去告訴哥哥,他會開心的。」
這樣一個刷好感的機會,怎麼能拱手讓人?等別人把消息傳給他聽,她是傻了嗎?就算不邀功,也要讓他記住自己的功勞啊!
吳氏看女兒這般心心念念的惦記著謝青雲,不忍叫她失望,便幫著附和道:「她想去就由著她去吧!左右也不是什麼她不能知道的事,你就叫她在母親的廂房裡等著就是了。」
謝志高聽妻子這般說,無奈嘆口氣,妥協的帶著女兒去大房了。
大房中,老太太的確正在焦心灼肺的等著二兒子來。
下午,她被謝志賢無賴的鬧了一回,話里話外都催著叫她把謝青雲送去二房,而且不準動沈氏的嫁妝。老太太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小沈氏那個滿心利益的女人挑撥的。
可是看著自己兒子『哎呦哎呦』的叫身上痛,揚言說再不把謝青雲送走,下次可能就一命嗚呼了,她能不揪心?
便是這樣隨口胡謅的話,沒有任何依據,她也不能忍受絲毫存在的可能。
她決定了一定要將謝青雲送走,謝志賢不准她動用沈氏的嫁妝,她用自己的私房填補就是了。反正今日是一定要勸二兒子收養青雲,多給點銀錢都沒關係。
謝志高和謝蕭蕭來到老太太房中的時候,她正捏著一串佛珠在念經。只不過心神不寧之下,終歸失了那份虔誠。
看到謝志高來了,她的眼神中迸發出喜意,好像是見到了救星,連帶著對謝蕭蕭也慈眉善目了不少。
父女倆各自向老太太請安問好,她朝謝蕭蕭招了招手,說:「蕭蕭過來,到祖母身邊來坐。」
孫女是希望青雲能當親哥哥的,她也希望青雲能去當她的哥哥。雖然兩人的目的不一樣,但是結果一樣,那也算是志同道合,殊途同歸了。
所以蕭蕭也算是一個助力。
謝志高忙阻攔道:「兒子有話同母親講,還是先叫蕭蕭出去吧?!」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有話你說就是了,我的乖孫女在這又不礙你的事。」
謝蕭蕭聽著老太太親切的話語,只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現下不用父親說,自己就已經想出去了。
於是她對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說:「父親和祖母說話,孫女就不打擾了,我還是出去等著吧!」
老太太想想便也罷了,一會兒要是兒子不肯答應,她少不得要發脾氣,到時候難免儀態不雅。還是叫孫女出去呆著吧!省的損了她這祖母的形象。
謝蕭蕭隨著丫鬟離開,老太太對著自己的小兒子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老大一家老小今日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謝志高坐在圈椅里,捧著茶盞喝下一口茶,涼涼的回道:「知道了。」
當官數載,早就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態。心裡即便是願意也要裝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來。
對著同僚如此,對著無條件偏袒哥哥的母親,他也習慣如此保護自己。至少要讓母親知道,她不能為了哥哥,對他予取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