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下藥
周瑋和老鬼跟著車一直走，看見林耀上了許言家，再沒下來。
兩人的心裡都很疑惑。
「頭兒，你說剛剛那個會不會就是第八個綁匪？」老鬼懷疑道。
周瑋的神色複雜，「我看不像，再說，如果他是殺林輝的人，林耀看見他不會那麼平靜。」
這時，電話聲響了。
周瑋接到電話，是警局打來的。
「怎麼了？」老鬼見周瑋打完電話，臉色凝重，不由得問。
「剛收到消息，黃毛死了。」周瑋的眸色冷沉。
「我沒有殺他，你為什麼不相信？」女子坐在沙發上，青年憂鬱地望向她，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冤枉和痛苦。
女子神色頹然，目光中帶著失望，「你騙了我多少次，我絕不會再相信你了。」
「這次是真的，我發誓，如果我殺了他，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青年握著她的手，「就一次，再信我一次。」
女子的神情有些猶豫，沉吟不語。
「卡！」導演喊了一聲，「好，準備下一場。」
徐天朗下了戲，便立刻鬆開了李婉的手。
李婉是跟他搭對手戲的女演員，也是這部《傾世佳人》的女主角。
她笑著看向徐天朗，打趣道，「天朗，不用這麼避嫌吧，戲剛下就迫不及待地鬆開我的手。」
誰都聽得出她是在開玩笑。
「婉姐說笑了。」論年紀，李婉比他小，但論資歷，李婉卻是不折不扣的一線大咖，影后級人物。
《傾世佳人》是一部民國虐心戲，以恩怨情仇為主打題材，李婉演的是一個歌女，和徐天朗演的少爺本來是一對，後來因為少爺家中反對，歌女嫁給了一直暗戀她的樂手，後來少爺不甘心就殺了樂手，還屢次欺騙歌女。最後的結局是歌女得知真相，和少爺同歸於盡。
這部戲是大女主戲，主要的視角都是在李婉身上，演得也是她一貫擅長的悲情角色。
公司給徐天朗接這部戲，第一是想借著李婉的名聲希望能增加他的聲勢，第二是想給徐天朗多試試別的形象。
之前徐天朗的角色都是硬漢居多，演得都是男人戲，像是武打槍戰這類。
這種戲開始很吸引人，再加上先前的新聞，鞏固了徐天朗的英雄形象。
但市場總是需要新鮮感，演員不可能只演一種角色，這樣日子久了，觀眾也會審美疲勞。
於是就給徐天朗接了這麼一部文藝小生的戲。
同時開拍的《復仇》動作場面也不多，不同於《傾世佳人》這類大女主電影，《復仇》是現代電視劇，而且還是大男主。
劇情更像是莎士比亞的王子復仇記，徐天朗演得是一個金融才俊，因為被叔叔害得全家破產，所以立志要報仇。
看過了《復仇》，再看《傾世佳人》，許言對徐天朗的演技更加佩服了。
一個是冷漠無情的獨行者，一個是憂鬱深情的大少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角色，徐天朗居然能切換自如。
許言想想，徐天朗好像從前就有這種本事了，在他還叫徐子東的時候。
他和徐子東是同一個寢室的，開始的時候，徐子東的性格比較孤僻，只喜歡看書。
但好像不知道哪一天，徐子東就突然變得喜歡打籃球，一下子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而且他的性格也出現了很大的轉變。
開始曠課，到處去打架。
他本來是班上的好學生，突然就變成了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
許言上高中的時候學習並不好，而且因為性格比較懦弱，經常給人欺負。
最常欺負他的，就是同一個宿舍里的林輝和林耀兩兄弟。
那時，徐子東和他的關係還沒那麼好，徐子東對周遭的一切都很冷淡。
只有他偶爾去問徐子東幾次功課，徐子東才會理他，跟他說話，除此之外，他們私下並沒有更多的來往。
直到有一次，他被林家兩兄弟打，正好給打籃球回來的徐子東撞上了。
徐子東二話不說，衝上前就動了手，狠狠教訓了林家兩兄弟一頓。
然後搭著他的肩膀說，「不要怕，以後哥罩著你。」
許言沒有哥哥，他想如果有的話，應該就是像徐子東這樣。
自那之後，許言就叫他東哥，林家兩兄弟後來也因為不打不相識，四人成為了好朋友。
回憶轉到現在。
許言端來一杯茶，正好助理也端來一杯咖啡給徐天朗。
「朗哥喝茶。」
「朗哥喝咖啡。」
助理瞥了一眼許言，「朗哥習慣喝咖啡。」
許言有些訕訕，就要收回手。
不想，徐天朗卻接過了他手裡的茶，對著助理道：「今天我喝茶。」
「那這咖啡——」助理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喝吧。」徐天朗淡淡道。
助理不高興地瞪了許言一眼。
「阿言，你過來，跟我對一下劇本。」徐天朗對著許言道。
許言鬆了口氣，感激徐天朗為他解圍。
見助理走了，許言上前道：「朗哥，謝謝你。」
徐天朗讓他坐下，將劇本遞給他，「幫我對台詞。」
許言怔了一下，他以為徐天朗只是為了幫他隨口一說，「朗哥，我不會。」
「用不著會。」徐天朗道，「你看著上面的字，念出來就好了。」
許言只好依言開始念。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要開戲了。
片場突然傳來喧鬧聲，不遠處似乎出事了。
「朗哥，不好了，你的助理好像是中毒了。」場記慌忙來報信。
徐天朗皺起眉頭，跟著去看。
剛剛拿咖啡給他的助理，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桌上還放著給他的那杯咖啡。
「快！快報警！叫救護車！」
救護車趕到，送助理去了醫院。
醫生給他洗胃，總算及時脫離了危險。
「看他的樣子，像是服食了過量的安眠藥。」醫生道，「我們查驗過，那杯咖啡里有殘留的安眠藥成分。」
「怎麼可能？」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那杯咖啡是助理端給徐天朗的，本來應該是徐天朗喝，也就是說，兇手要害的人是徐天朗。
誰跟他有這麼大的仇恨，要在咖啡里下毒。
周瑋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化驗報告出來。
周瑋命人封鎖現場。
「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周瑋對著徐天朗說話，目光卻投到他身邊的許言身上。
徐天朗似乎並沒有太注意他的目光，「這次的事麻煩周警官了。」
周瑋盤查了片場出入的人，片場人多手雜，那杯咖啡是助理用咖啡機沖的，但只有助理的那杯咖啡有安眠藥成分，其他都沒有。
看來葯是下在杯子里的。
助理在茶水間沖咖啡的時候，曾經出去打過一次電話，期間有許多人去過茶水間。
逐一盤查下來，顯然很費時間。
周瑋讓人去調茶水間的監控，但茶水間的監控被破壞了。
這分明就是有人蓄意下藥，事先都做好了一切準備。
周瑋問徐天朗，「徐先生，你有沒有什麼仇人？或者說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應該沒有。」
宋非聽到消息，也一早就趕了過來，「朗哥最近這麼紅，肯定是有人嫉妒他，設計陷害。」
同行嫉妒，所以用這種手段也在情理之中。
「會不會是你一年前的仇家？」老鬼在旁道。
徐天朗一年前會有什麼仇家？
「你是說，那起綁架案？」宋非震驚不已，「綁匪不是全都死了嗎？」
「我們剛剛查到，其中一個綁匪頭目的弟弟，最近剛剛出獄。」老鬼道。
宋非的臉色大變，「這也不應該啊，他報仇也該找你們警察，關朗哥什麼事。」
徐天朗淡淡道，「好了，別瞎猜了，應該只是一般的行業糾紛而已，再說他也沒想置我於死地。」
如果真得想殺他，下得就不是安眠藥，而是耗子葯了。
六子也覺得有道理，「徐先生，你放心，我們會替你查出真相的。」
問得差不多，要離開的時候，周瑋問了一句，「對了，徐先生，還沒請教你身邊的這位助理叫什麼名字？」
許言的心裡咯噔一下，手有些發抖。
徐天朗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回答道：「他叫許言，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沒什麼。」周瑋盯著他，玩味道：「他好像很怕我們。」
「他膽子比較小。」徐天朗替他解釋道。
周瑋也沒再說什麼。
離開之後，車走在路上，老鬼問：「頭兒，剛剛為什麼不告訴他？」
為什麼不告訴徐天朗，他身邊的許言和林耀有聯繫呢。
「是啊，頭兒，我看這個許言有很大的嫌疑。」如果不是做了虧心事，看見警察怎麼會那麼害怕。
「先不要打草驚蛇。」周瑋的目光深沉，「我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六子，你和小張去監視許言和林耀，看看他們兩個有什麼動向。」
「知道，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