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亡命賽車
《傾世佳人》殺青，劇組辦了殺青宴，許言也一同去了。
宴完之後，許言送徐天朗回家。
半路上，徐天朗的手機響了。
許言聽著鈴聲，但徐天朗並沒有接電話，於是他提醒道，「朗哥，你的電話響了。」
徐天朗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接起了電話。
「天朗，我想見你。」電話另一頭是雪兒的聲音。
許言見徐天朗接著電話，他沒開口，只是聽著電話那頭的人說。
他也判斷不出打電話的是什麼人。
過了五分鐘左右，徐天朗掛斷了電話。
「朗哥，是誰的電話啊？」許言問。
徐天朗沒有回答。
許言送徐天朗回家，他見徐天朗酒醉，想送他進去，照顧他。
「不用了。」徐天朗擺了擺手，對著許言道，「你回家吧，明天早上來接我。」
許言見此，也只好先走了，「那朗哥你小心點。」
進了家裡，客廳里漆黑一片，空曠冷清。
「叮玲玲～」電話響了。
「朗哥，你回家了嗎？」電話里傳來的是宋非的聲音。
「嗯。」
「那就好，許言說你喝醉了，明天上午的通告要改期嗎？」
「不用。」
「好的，朗哥你好好休息，我和許言明早來接你。」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個電話剛結束，鈴聲響起，下個電話又來了。
「天朗，你在哪兒？」
「家。」
「我想見你，我現在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不用，我已經休息了。」
「好吧，那我就不去了。」杜晚晴的聲音有些悶悶地失望，不過她很快又打起精神，問道：「我們明天一起吃晚餐怎麼樣？新開了一家法國菜的餐廳不錯。」
「嗯。」
「那就這麼說定了。」
掛斷了電話，徐天朗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
夜很靜，四周一點聲音也沒有。
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呼吸聲。
「天朗，我明天就要結婚了，我想再見你一面。」雪兒說的話一直在徐天朗的腦海里盤旋。
徐天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西街十三巷口，位於西城長樂街后，夜晚經常會聚集一些非法賽車的混混，來這裡賭錢狂歡。
夜幕降臨，西街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全都是附近的混混，今晚有一場矚目的亡命賽車。
一方是十三巷的老大光頭，沈豪的得力手下。
另一方是西街神話，雖然他只比賽過幾次，但他的車技已經讓所有人都為之驚嘆。
他臉上總是習慣戴著一個面具，圖案是撲克牌里的Jack，所以大家都叫他傑克，至今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Jack！」隨著一陣馬達的轟鳴聲，一輛銀色跑車飛馳而過，剎車掀起了塵土飛揚。
光頭和身後的小弟險些被車撞到，吃了一嘴沙塵。
車門打開，出來一個銀髮青年，踩著鉚釘靴，左耳戴著藍寶石耳釘，領口前的三顆扣子是解開的，袖子挽起，手腕上帶著一條銀白色的手鏈，修長的手指戴著各種不同款式的指環。
他的態度囂張而狂妄，好像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媽的。」光頭惱怒地上前，「你這小子不想活了？」
銀髮青年發出一聲輕笑，彷彿看不見他一般，徑自走到一個大波浪美女身邊，拉過她就開始接吻。
「你！」光頭還沒被人這樣無視過，氣得就要讓人上前打這小子一頓，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這時，身邊走來一個小弟，提醒他道：「老大，豪哥來了。」
今天這場賽車下注的人可不少，要說開始的原因，還是歸於傑克的名頭太響。
北區老大和豪哥說起，兩人要賭一場，賭注是一百萬，豪哥派他親自出場，這次他非贏不可。
要是輸了，不但他沒面子，豪哥也沒面子。
光頭只能壓著這口氣道：「喂，你比不比？」
傑克摟著女人，不知在對方耳邊說了些什麼，美女笑得花枝亂顫，還嬌嗔地打了他一下。
光頭的臉黑得像鍋底，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無視他了。
正當光頭想發火的時候，傑克摟著女人過來了，朝著他說了三個字，「一百萬。」
光頭愣住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說得是賭注，隨即不屑道：「行，就怕你有錢沒命花。」
傑克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這時候才終於正眼看他，目光停留在他的腿上，「你好像對自己很有信心，那就換個賭注，錢我不要了，我要你一條腿。」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都驚住了，沒想到傑克會賭這麼大。
但在道上混的什麼沒見過，因此，很快響起一片起鬨聲。
「不愧是傑克！」
「光頭，不要怕，跟他賭！」
「是啊，這小子太狂妄了！」
「跟他賭！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
這種情況下，光頭騎虎難下，群窮洶湧，人家放出話來，不答應以後還怎麼在西街混下去。
「好！」光頭冷笑，「你會為這個決定而後悔。」
傑克輕笑一聲，「走著瞧。」
說完，他對著懷裡的美女道：「敢不敢上車？」
美女勾唇一笑，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賽車開始了，比賽的賽道是從西街開始，繞著整個山頭，最快拿到山頂亭子上的旗，並且在最短時間內返回來的便為贏。
由於山路崎嶇，且彎道多，賽車如果太快，轉彎不及，或者漂移太猛，就會連人帶車跌下山崖，屍骨無存，歷年來這樣的例子不少，所以叫做亡命賽車。
玩的就是生死一線的心跳和刺激。
光頭的車技很好，這是道上混的人都知道的事，再加上他的作風狠辣，他比過幾次亡命賽車，跟他玩的，不是摔下山跌死了，就是被他撞得人仰馬翻，少數倖存下來的，也免不了缺胳膊少腿。
比賽剛開始，兩輛車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沖了出去。
風馳電掣，所到之處，捲起滾滾沙塵。
這條賽道一共有二十一個彎道，其中最危險的是第十八個，叫做亡地。
亡地，死亡之地。
光是這個月，從那裡掉下去的就有十二個，出事的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而掉下去的人沒有一個是活著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耳畔夾雜著風聲。
山上停著兩輛車，黑襯衫青年靠在車上，手裡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兩輛車互不相讓的爭鬥。
光頭開的是黑色跑車，而傑克開的是銀色跑車。
兩輛車的速度都很快，不過目前領先的是黑色跑車。
在前幾個彎道的時候，銀色跑車並沒有加速，而黑色跑車則是一直在加速，所以暫時處於領先的位置。
「豪哥，我們贏定了。」小弟高興地對著黑襯衫青年道。
黑襯衫青年的樣貌俊美，五官精緻，稜角分明，眉宇之間散發著一種霸氣，凌厲的眼神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下山虎。
「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說話的是北區老大，他看向沈豪，「有膽子再多加一百萬。」
黑襯衫青年笑了，「好。」
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眼看著就要到第十八個彎道，這時候兩人的距離拉得已經很近，誰都知道，關鍵點就在這塊亡地上。
能夠在亡地倖存，才是真正的贏家。
眼見著快要到轉彎的地方，萬眾矚目的時刻來到了。
光頭的速度維持在了一百邁，不再加速。
一百邁速度已經是他能達到的極限，維持這個速度不翻車，圈裡沒幾個人能做到。
他相信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前幾次那小子都不敢在彎道超車，這回更是不敢了。
光頭心裡冷笑，還以為是厲害角色，原來不過是個膽小鬼。
誰知，就在這時，他從車窗見到一個銀色影子飛馳而過，快得就像幻影，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並不是他的幻覺。
光頭趕忙踩油門，想追上去。
銀色跑車還在不停地加速。
亡地的路很窄，只能容納一輛車過去。
眼見著就要到亡地了，銀色跑車不但沒有減速，反而越來越快。
「TMD，這小子瘋了吧！」光頭罵了一句。
前面就是斷崖陡彎，如果不減速，百分百會掉下去。
就算是漂移，也絕對會被慣性后坐力給甩飛出去，結果都是粉身碎骨。
「傻子才跟你瘋！」緊急關頭，光頭剎住了車，讓銀色跑車過去了。
他等著看對方怎麼死。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轟鳴的馬達聲，輪胎劃過山路，擦過地面的石礫，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漂移劃出了一大道車痕，眼見著車半個身子都快跌下去，卻在這時，油門加速前沖，車飛躍沖前。
竟然過了彎道！
正在看直播錄像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不愧是車神！」
「傑克真厲害！」
「太厲害了！」
山頂上的沈豪看見這一幕，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不明的光彩。
「好！」北區老大興高采烈地喝彩。
沈豪的小弟臉色不太好看，「豪哥——」
沈豪抬手，制止了他。
被眼前這一幕驚呆的光頭，後知後覺地開始過彎道。
但一切大局已定，傑克在比賽的後半段，真正發揮出了自己的實力，光頭根本追不上他的車尾燈。
毫無懸念，傑克贏了。
等光頭回到終點的時候，傑克早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光頭氣呼呼地下了車，小弟趕忙上前，心虛道：「光頭哥。」
旁邊的人遞過來一條鐵棍。
「怎麼樣？願賭服輸，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傑克淡淡問。
光頭的臉色發青，看著那條鐵棍，心裡有些膽怯，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給你一百萬。」
傑克笑了，「我現在對錢沒興趣，只想要你那條腿。」
「你！」光頭氣得臉色難看，在西街混了這麼久，誰不知道他是豪哥的左右手，沒見過這麼不給面子的人。
「小子，光頭哥是給你面子，你別不識好歹！」小弟替自己大哥出頭，紛紛一擁而上，圍住了傑克。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好熱鬧啊。」
緊跟著，所有的小弟都看了過去。
「豪哥來了！」
「是豪哥！」
先前嚷得最大聲的光頭小弟也不敢出聲了，乖乖站到一邊，讓出一條路來。
沈豪一步步地走了過來，在場的人都一片寂靜，誰都認得出來，這是光頭的大哥，整個西區地下勢力的主宰。
想不到他今天親自來了。
「老大。」光頭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他辜負了老大的厚望。
沈豪沒說話，只是盯著眼前的傑克。
在這種威壓強大的眼神下，很少有人會不害怕。
但傑克可能就是例外，他懶懶地靠在車門邊上，摟著美女調情，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多麼危險的局面。
眾人本以為沈豪出現，傑克今晚絕對是九死一生。
但誰也想不到，沈豪對著他半晌，開口說得第一句話卻是：「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種搭訕的話，像是他追求一個陌生女孩，而且這種手段還非常落伍。
傑克撲哧一聲笑了，「是嗎？我不認識你。」
沈豪注視著他，「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我和你賭一次，輸了我替他還你一條腿。」沈豪道。
傑克挑了挑眉，「那你贏了呢？」
「我要你摘下面具。」沈豪冷冷道。
傑克發出一聲輕笑，「真可惜，我對男人不敢興趣。」
「你說什麼？」沈豪的小弟們怒氣沖沖，這小子當他們老大是什麼人。
沈豪抬手制止了他們，沖著傑克問：「怎麼樣？」
傑克笑吟吟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這人有個習慣，就是一筆歸一筆，你的賭注我接受，但不是你替他還。」
話音剛落，便響起「啊！」一聲劇烈的慘叫。
光頭捂著腿，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鮮血浸濕了他的褲腳。
傑克扔下手中染血的棍子，捋了捋額前的髮絲，抬起眼，看向沈豪，淡淡地問道：「什麼時候？」
「明晚八點，這裡見。」沈豪道。
「一言為定。」傑克拉著美女上了車，開著車離去。
眾人都被剛才傑克狠辣的一面給鎮住了，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去攔阻他，沈豪也沒命人攔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沈豪的小弟看著那根染血的木棍，心裡有些膽顫，「豪哥——」
沈豪望著銀色跑車離開的影子，目光晦暗不明，嘴裡喃喃著，「他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