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亡地
夜色的籠罩下，兩輛車在山邊疾馳。
銀色跑車像一道幻影飛馳而出，改裝后的黑色越野兇狠霸道，就像一頭野蠻的黑豹在林中狂奔穿梭，撕碎了漆黑一片的夜空。
沈豪選的賽道就是上次傑克和光頭一樣的賽道。
能在見識過上次傑克過亡地的車技之後，還敢和他在同一條路上比賽，是一件很有勇氣的事。
沈豪的車技在道上早已聲名遠播，早年他就是靠著亡命賽車打出一片天下。
兩人的交鋒，絕對是一場激烈的碰撞。
山上下起了大雨，雨刷摩擦著車窗。
山路本來就崎嶇，這場大雨更加為比賽添加了許多未知的風險。
兩輛車同時駛到亡地，驚心動魄的一幕出現了。
兩輛車都沒有減速。
「他們要幹什麼？」
「他們居然要一起過亡地！」
「老大這是要跟那小子拚命啊！」
沈豪手握住方向盤，掛檔，腳踩住油門，望著前面轉彎處的懸崖，還有身旁的銀色跑車，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看看誰的本事大。
兩輛車風馳電掣，互不相讓，緊緊的擦著，碰撞出激烈的光擦。
極快的速度，彷彿穿越了時間。
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炎炎夏日。
他和幾個混混在賽車，突然，馬路上衝出一輛黑色摩托車。
速度快得濺了他一身泥。
沈豪當時年輕氣盛，加大油門沖了上去，想追上那輛黑色摩托。
他們在馬路上狂飆了一個小時。
混混們都累得趴在半路上了。
只有沈豪還追著他不放。
最後，沈豪追上了車。
追到一個酒吧，青年下了車，沈豪遠遠地看見青年穿著一身短袖牛仔白色T恤，黑色皮褲，脖子上掛著金鏈，胳膊上貼著一隻狼頭紋身圖案。
手裡拿著一隻棒球棍，周圍地上全都是被他打倒的打手，大約有七八個左右，全都遍體鱗傷，血濺在青年的胳膊上，映著那隻狼頭更加野蠻兇殘。
沈豪第一次見人出手打人這麼狠。
青年一棍子將人打倒在地，揪著對方的脖子道：「記住了，我叫夜狼，想打架儘管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青年收拾完最後一個人，轉過身來。
血濺在青年那俊秀的臉上，他的眼神兇殘而狠戾。
沈豪看清了他的模樣。
是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青年提著棒球棍，朝著他走來。
沈豪站在原地，不知怎的動不了了。
「你跟著我做什麼？」這是夜狼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那雙像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是徐子東？」沈豪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人是徐子東。
不想，夜狼卻好像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樣，「我叫夜狼。」
沈豪怔住了，難道眼前的人不是徐子東，只是長得像他？
仔細看，他們除了一張臉，神情動作都完全不同，徐子東不可能會穿這樣的衣服。
難道真是人有相似，他認錯人了？
想到這兒，沈豪看向這人的眼神就有些複雜。
「我叫沈豪，想跟你交個朋友。」沈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笑著向對方伸出手。
夜狼冷冷地盯著他，「你跟了我一路，就是為了說這個？」
沈豪當然不是，只不過他現在改了主意。
不能和徐子東交朋友，和一個跟他長相相似的人交朋友也不錯。
沈豪找過徐子東，想和他交朋友，但被徐子東拒絕了。
他心裡很不服氣，憑什麼像許言這樣的人都能當徐子東的朋友，而他不可以。
憤怒逐漸成了一種執念，他非要徐子東和他交朋友不可。
「對。」沈豪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雙眼。
夜狼笑了，他突然舉起手裡的棍子，朝著沈豪用力猛得揮了下去。
沈豪不躲不閃，一雙眼睛定定地直視著他。
「砰！」的一聲，棍子砸到了人，響起一聲慘叫。
站在沈豪身後，想偷襲他的混混被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
沈豪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動也沒有動過。
夜狼瞧著他，嘴角勾起，眼中流露出找到同類的欣賞和狂熱，「有意思。」接著，扔下棍子，握住了他的手。
回到現實，大雨瓢潑，兩輛車同時過轉彎，碰撞摩擦間，迸出激烈的火花。
「砰！」的一聲，刺耳的轟鳴聲響起。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兩輛車竟然同時過了彎道。
傑克的車在內，沈豪的車在外。
眼見著黑車就要被撞下山崖，但他緊緊粘著銀色跑車。
銀色跑車想用上次的辦法過亡地時，黑色跑車沒有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在空中翻車過兩次，最後安全落地，越過了彎道。
現在黑色跑車是在銀色跑車的前面。
雨停了。
兩輛車同時到達了山頂。
車門打開，兩人下了車。
傑克的臉色很不好，他極討厭輸，就算是平手，在他看來也和輸沒什麼兩樣。
經過剛剛激烈的翻車和碰撞，沈豪的額頭上掛了彩，傑克臉上的面具也掉了。
沈豪拿出兩支煙，遞給傑克：嘴角掛著笑：「我們又見面了。」
傑克接過他手裡的煙，「你怎麼認出是我？」
沈豪笑了，「你過彎道的習慣這麼多年還沒改。」
當年他追人的時候，夜狼在彎道險些撞上一輛車，那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漂移手段，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這些年來，他想了很多方式，終於破解了這一招。
傑克笑了，用沈豪的打火機，點燃手中的煙，一邊抽著煙，一邊道：「想不到你記得這麼清楚。」
「關於你的事，我永遠都記得很清楚。」沈豪瞧著他，「夜狼，為什麼要改名？怕我找到你？」
傑克輕笑一聲，「你想多了，夜狼也好，傑克也好，都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沈豪笑了，「不錯，不管你叫什麼，只要我認得你就行了。」
傑克吐了一口煙圈，看向他，「看來這些年你混得不錯。」
沈豪微笑：「還不是多虧了你，要不是當年那件事，我也沒機會上位。」
「當年的事？什麼事？」傑克好像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沈豪笑了，「你不想提也是正常的，大家都不想事情捅出來，惹一身麻煩，尤其是你的那個好朋友。」
傑克的臉色微變。
「他好像最近當了大明星，電視里天天在播他的戲，你和他長得這麼像，就算說你們是孿生兄弟也有人信。」
傑克盯著他，目光冷了下來，「你想對他做什麼？」
沈豪笑了，「放心，如果我想威脅他的話，就不會幫他處理掉林家那兩兄弟了。我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不過這麼多年的老朋友沒見，我真得很想找他敘敘舊。」
傑克目光冰冷：「我想他沒興趣跟你敘舊。」
「現在沒興趣，不代表將來沒興趣。」沈豪微笑道：「如果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我隨時恭候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