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歸

黃昏之時，雲頂山峰，雪素覺悟，心結打開。

雪素站在山峰最高處，靜靜看著遠處的黃昏天空，心中思緒萬千，不久后她就離開了這裡。

雪素離開雲頂峰之後，回到了冰神殿，一走進前院，她就停在冰神像面前，靜靜地看著它。

此時已是晚上了，冰神像散發出的金色光芒，照亮了一大片空地，也照亮了她的臉龐，這道光芒並不刺眼，反倒十分柔和，令人心曠神怡。

她微微地道：「冰神前輩，我們還真是很像啊。」說完她就一直站著這裡，她看著冰神像，她痴迷的樣子，似乎是被冰神像吸引了，她從未有過如此。

當然冰神像也看著她，只是冰神像不會思考，也不會說話。它只是一座雕像。

不久后，辰星輝到她身邊，問道：「小素，你還想知道真相嗎？」雪素答道：「前輩，你願意說就說吧，我已經放下了。」說完她就閉上了雙眼。

閉上雙眼的她卻是顯得更美了，只是卻沒有人欣賞她的美。

辰星輝猶豫一陣后，緩緩開口道：「冰神和你曾祖父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后，就轉身走了。

雪素早已有所預料，但聽他說出口，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只是再不能使她崩潰。她慢慢睜開眼，看著冰神像，問道：「冰神前輩，你要是看到我今天這樣會很生氣吧，雪素對不起你。」

說完她就向著冰神像，跪了下來，虔誠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慢慢走回後院房中。

深夜，無源江中，江水雖不及下午那般波濤洶湧，卻也不再是一片平靜。

神艦也駛入到了下游地區，無源江下游，兩岸不再是一片平原。北岸是一望無際的雪山，南岸卻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江面之上更是陰森至極。

神艦之上，樓房之中，燈火通明，照亮江面。

神艦的一間房間中，雪雲身穿藍色衣裙，靜坐在一張書桌旁，認真的寫著一篇詩詞。

「出身正派領袖家，自幼修行天賦佳。

三年悟通神劍術，五年練道有大成。

十四那年運氣差，劍斷傷臉留下疤。

留疤之後欲自殺，兄長鑄劍雪素劍。

……」

她還沒寫完，房門就開了，辰星無極走進房間，走到她身邊，關心問候道：「娘子，你早些歇息吧。」雪雲放下手中的筆，看著他問道：「夫君，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也不知為何，她放下了心中那份執念，她不再想雲遊四方，也不再想賞盡天下美景，她現在只想回家陪她的妹妹雪素。

無極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吃了一驚。問道：「娘子，你是想家了嗎？」雪雲答道：「夫君，我好擔心小素。」無極安慰道：「娘子，小素她不會有事的，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她當然擔心，在冰神殿她可以向冰神像祈福，勉強來安慰自己，但在這裡卻不能。經過這一次災難，她也在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去，心中卻是更加擔憂。

雪雲收起那捲沒有寫完的詩詞，慢慢起身跟著無極走出房間，走向另一間屋子，不久后那間屋子的照明符文熄滅了，應該是兩人已經睡下了。

次日清晨，冰神殿正殿之中，雪盛等人正在商議救災一事。

雪盛開口道：「各位，如今各地成災，我們還需派出更多弟子去救濟災民才行。」

眾人異口同聲，並未反對，十大長老也就退去了。頓時正殿之中，只剩下雪盛和雪素父女二人。

雪盛看著雪素，擔心地問候道：「小素，你還好嗎？」雪素內疚的答道：「爹，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雪盛答道：「小素，這種事在所難免，你不必內疚，你也去救災吧，他們需要你。」

雪素答道：「那好爹爹，我先走了。」雪盛點頭后，雪素就轉身走出正殿，走到冰神像后，她停了下來，拿出護身符看了一眼。

她微微道：「姐姐，沒想到我也要為你祈福了。」說完她又走到了冰神像面前，然後跪下，虔誠的跪拜為雪雲祈福，她起身後便飛出了冰神殿。

不久后，雪素來到了山腳下的一片村莊。這片村莊早已被冰雪侵蝕了，整個村子里的東西全部結成冰，一個活人也沒有。

雪素走在這片結冰的村落中，整片村落都是站著的冰人，她越看越傷心也越來越自責，她一直走著，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活人，有的只是早已結冰的死屍。

這些村民本是冰神最忠實的子民，他們只是凡夫俗子不能上山，他們拋棄了城裡的繁華，來到這冰冷的寒雪山山腳下，克服寒冷，在這裡建立村落，安居樂業，只為能距冰神更近一步。

可誰又能料到會有如此天災呢，就在昨天，村落十里之外的一座雪山崩塌，逼人的寒氣覆蓋了整片村落，很快所有的東西都結成了冰快，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凍成冰人。

雪素自然知道這就是她乾的好事，他慢慢絕望，慢慢責備自己。當她再看到地上一個嬰兒屍體時，她再也承受不住哭了出來，一如既往的女神之淚，滋潤大地，這片結冰的村落，也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只是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她施法將村民們安葬之後，向這些村民誠心的跪拜致歉，但這不能挽回什麼，只是給自己一個安慰罷了。

很快，她放下了心中的愧疚，離開這裡來到另一片村莊，但結果都是一樣，就這樣，她失望地走遍了山腳下大部分村莊，但依然是沒能救活一個人。

她的內心又變得無比愧疚，她恨不得自己馬上就死去。但事實告訴她，她不能，她也做不到，她只能活在這世上贖罪，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方式可以填補她心中那份天大的愧疚。

不久后，她又來到了一座村莊，這座村莊距離寒雪山較遠，勉強躲過了一劫，但也是受損嚴重，現在村莊里所有的人，都圍在粗糙製造的冰神像旁邊，祭祀跪拜。

祭祀台上綁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但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畏懼之意，甚至有幾分欣慰之色，她很榮幸能為村裡人擋災，她心想死了又有何懼？只要村裡人好好的，那就足夠了。

很快一名巫師割破了她的手腕，鮮血從她的手腕流出來，一點一滴的滴到一個小盆里，但她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反倒是欣慰之意變得更強了。

只是遠處她的爹娘，看著她卻是尤為不舍，紛紛落下了淚水。

但她是幸運的，雪素救下了她。雪素沒有向村民解釋什麼，只是滴下了幾滴真誠的淚水，很快整個村落恢復了生機，寒氣也消失不見。

村民們連忙跪拜，但雪素已經走了。她只覺得自己並無資格接受跪拜之禮。

自此，雪素便遊走世間各地，救災贖罪，只為填補心中那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