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池明生的失蹤
「這傢伙就是一開始我跟蹤的人!」李京河小聲說道,「只可惜,我跟了一會之後這個人就莫名其妙地不見了。現在可算讓我找到他了!」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唐元清歪著頭看著那個男人。只見那傢伙背對著兩人,面對著監視器的顯示屏,一動也不動。「可惡,玻璃擋住了。」唐元清咂著嘴,彎下腰,和李京河一起溜到窗戶跟前,探出半個腦袋朝裡面張望。
「我沒有見過這個人。」李京河警惕地說道,「但這個人一定不簡單。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有和我,還有林白一樣的氣息,可能也是接受過藥物注射的人。」
「他應該也是組織內的人。」唐元清說道,「這個人能夠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站在監控室里,絕對不是組織的普通成員。」說到這裡,唐元清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朝房間裡面看去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的雞皮疙瘩已經隨著豎立的汗毛顫抖,「李京河,快!快蹲下來!」
李京河沒有反應過來,他定睛再看,只見那片藍色的電腦屏幕上,反射著那個男人詭譎的臉。那雙眼睛分明就盯著正在窺視的二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魘。藍色的光在暗淡的房間內,讓那張臉彷彿是午夜的幽靈,那對死魚一般的眼珠動也不動,泛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
李京河不自覺地向後退卻,不慎踩中唐元清的腳趾,一下子失去重心倒在地上。「李京河!」唐元清趕緊去扶,李京河卻依舊驚魂未定。他發誓,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張臉!「都說了不要再看了!」唐元清把李京河拉起來,「我們已經被發現了,快點離開這裡!」
「離開?」李京河整理一下衣服,咬著牙,「他只有一個人在裡面,剛才只是因為光線的原因被嚇到了,我其實一點也不害怕!宋哥,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破壞這裡的監控主機,讓我們的行蹤更加安全!如果被敵人隨便一個眼神嚇到了,那我們還怎麼跟他們對抗!」他拍拍褲子上面的灰,重新躡手躡腳走到窗戶下面。「宋哥。」他小聲說道,「我們抓緊時間。你看著後面,保證追兵沒有過來;我一會突然站起來把窗戶玻璃打碎,然後給那個主機兩發子彈。之後,我們就可以自由出入每一條路,去救祝老師和林白他們了。」
「注意安全。」唐元清點點頭,「不要傷到別人。」
李京河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念一、二、三,然後猛地站起來,舉起手槍抵到玻璃上。但也就在那一剎那,他後背上的冷汗迅速浸濕了衣服: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個男人的臉也已經緊緊的靠近窗戶的玻璃,以一種扭曲而詭誕的表情和李京河四目相對。那人動也不動,眼睛也不眨,僅僅是站在那裡,李京河就已經嚇得連手指都僵硬了。一瞬間,空氣彷彿凝固了,時間也似乎停止了下來。
「啊!」李京河終於反應過來,他大叫一聲,拉起還沒有發現這件事情的唐元清就往回跑去!
「你怎麼了!」唐元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不是說好要破壞主機的嗎?」
「我看到那傢伙的臉了!」李京河一邊跑一邊喊道,「那個傢伙!我想起來了!看著那傢伙的臉我全部都想起來了!那傢伙就是給林白開藥的那個醫生!我之前和林白一起去複查的時候見過他一次,那個時候就是這種感覺!當時我還覺得這個人還挺慈祥和善,現在這個人在那玻璃裡面就像魔鬼一樣!」
「什麼?」唐元清捕捉到這個敏感的信息,「給林白開藥的醫生?那不就是一開始把林白培養成實驗目標的那傢伙嗎?那傢伙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南方市青年醫院的副院長,我只記得姓池!」李京河由於受到嚴重的驚嚇,再加上連續的奔跑讓他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的呼吸逐漸急促。「這個人,就是這次實驗的頭目之一!剛才指揮黑衣人圍剿我們的也一定是他!」
「怎麼辦?」唐元清還哪裡敢停下來,這次換成他拉起李京河,「我們應該去找祝老師,還是該怎麼辦?」他朝周圍看看,「喂,我們已經饒了一圈了,又轉回來了!」
「可惡!」李京河看著走廊盡頭,竟然還是那間監控室。「宋哥,」他咬著牙,「我決定了,我要從這裡打爛那個主機,連著玻璃一起!」他站到走廊中間,舉起槍,瞄準。「宋哥。」他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那個人不見了。」
「不見了最好。」唐元清知道已經沒有時間分析了,「我感覺後面要來人了,快點,速戰速決!」
「啪啪」兩槍,李京河沒有絲毫猶豫。聽說追兵已經在身後了,他迅速扣動了扳機。憑藉藥物開發的「絕對精確」的第六感,他非常輕鬆地打爆了電腦的主機。伴隨著電流的火光和爆炸聲,兩人迅速逃離了現場。
「李京河,現在我們在往哪裡走?」唐元清說道,「現在我沒有了指南針,我們兩個完全就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在這裡亂竄!」
「聽說過走迷宮的最佳策略嗎?」李京河笑道,「只要一直貼著外沿的邊緣走,一定能找到出口的!」
「我反對。」唐元清辯駁到,「首先你這個說法沒有任何理論依據,其次我們並不是要找到所謂的出口,而是連現在要到哪裡去都不知道!我們需要的是方位!」
「你現在能確定你在哪一個區嗎?」李京河問道。
「應該是東區。」唐元清說道,「我們從西區走暗道過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這裡的地下結構可能是對稱的?」李京河說道,「你想想,地上的部分,也就是格林伍德莊園,除去鐘樓的部分,剩下的建築是完全左右對稱的結構,非常符合那個時候英國人沉穩地幾近古板的特點。這一整片地堡也是那個時候修建的,只不過現在的設施和裝潢是現在這些傢伙改造的——那也就是說,從總體上面來講,把圓形大堂作為中心點的話,從北區的中間對半切開,東西兩區應該是完全一樣的。連接西區禁閉室和東區不破日介的房間的暗道不可能位於北邊,否則一定會和北區的設施衝突,所以我們就假設它位於沒有任何設施的南區——當然,南區只有我們從耳房那裡下來的樓梯,傾斜的樓梯恰好存在空間,能讓這條暗道在同一水平面內從樓梯後面的空隙中穿過去。西區的中心是配電房,那麼相應的,東區的中心一定也有一個這樣的房間。你仔細回想,我們經過的特殊房間還有什麼?除了那個小的監控室就只有祝老師和林白他們失蹤的那間倉庫。我們假設倉庫是和西區的配電房相對稱的,那麼監控室和西區那個房間對稱呢?」
「我們要找到那間特殊的房間。」唐元清說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沿著牆壁往中間走,就能回到倉庫那裡嗎?」
「是的。」李京河無比地篤定,「之後的路就跟你在西區從配電房出來一樣,這些東西你都還記得吧?」
「那是當然了。」唐元清說道,「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此時,西區的會客室內,韓新貝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默默看著空蕩蕩的四周。自從不破日介被李京河擊殺之後,韓新貝的周圍就只有這些除了能聽懂幾句漢語,平時只會幾里哇啦說些日語的日本人。她已經沒有什麼人可以對話了。
「池院長現在在哪裡?」韓新貝問道,「實驗的參與者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針對林白的能力我也派遣了力量更強大的成員去約束。現在就等秋元教授的一句話來處置他們了。」
「池院長還沒有找到。」一個黑衣人用拙劣的漢語回答——他或許是這些人里說的最好的了,「我們的人剛才發現監控室被人破壞掉了,應該也是李京河乾的。」
「李京河哪裡來的這麼大本事?」韓新貝表示難以置信,「他在注射藥物之後,不良反應只會逐漸加重,最後他的體力可能連讓他站起來都支撐不了,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多事情?」
「但是您也看見了,不破君確實是他殺死的。」黑衣人說道,「池院長那邊據說已經研究好了最新型號的藥物,如果有不良情況,秋元教授也已經研發了解藥讓池院長送過來,應該就在這兩天到達恐怖谷來接替您進行最後的實驗。」
「這個藥物真的能讓我站起來嗎?」韓新貝苦笑。她的童年在痛苦中度過,比起擁有一個罪惡滿盈的日本父親,她更痛恨的是自己不爭氣的腿——秋元並沒有養育韓新貝和韓新寶,她痛恨秋元,但現在她不得不為了秋元的實驗而做這種事情,甚至到現在,她依然沒有見過自己那個混蛋父親。一切的一切,都是韓貴英讓她這麼做的——她不知道母親到底對自己隱瞞了多少事情,但是作為一個人把姐弟倆拉扯大的女人,韓貴英在韓新貝心中永遠是不可違逆,也不容置疑的。她相信母親這麼做一定有什麼苦衷。
「秋元教授說了,一定可以。」黑衣人依舊是機械地回答。
「只要我能站起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可以接受。」韓新貝說道,「就算之後要被國家法庭審判,我也死而無憾了。」當然,在韓新貝曾經的夢幻里,她要在站起來之後第一個衝到日本去,狠狠打自己那個混蛋父親的臉。什麼科學,什麼道義,她分明記得那天從自己身上軋過的那個女人,明明和自己的父親是認識的。這種不了了之的案件當然可疑,韓新貝一個人推著輪椅,走訪過鬼川市、南方市等等秋元曾經出現過的地方,終於知道了那次車禍的秘密。
「秋元······」她眼裡含著淚,重重鎚在自己的大腿上,刻骨銘心的痛楚讓她終於哭了出來,「你給我等著!」
······
非自然現象研究所。
一份文件放在祝四方的辦公桌上,短短几個字,已經暗示了所有的故事進入最終的對決:「鬼川市的案件已經調查清楚,1組請求正式收網。另,池明生於六月四日上午六點半於洪川市機場附近失蹤。落款:鄺鐵君。聯名申請: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