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唯一解
荒原上,滿身各色鮮血的少女正翻著白眼,滿臉嫌棄。
「我腦子都快被那隻怪物吸幹了!你看看這塊疤,你看看!」
坐在地上一臉無賴相的人正滿臉幽怨,指著自己已經恢復如初的後腦勺對這季清歌發牢騷。
「說好的每個人負責牽制夕雲兩個小時。」
「第二百三十九號實驗體:影蛙,已死亡,可食用部位:舌部。」
季清歌撕咬著剛從一隻怪物身上扯下來的舌頭,口齒含糊,「你才撐了二十分鐘就差點橫死了,你自己弱怪我咯?」
「誰知道她真暴走啊?說到底這個班只有我像張白紙一樣啥也沒藏啥也沒有吧?」
楊凡咬著一條奇怪的肉乾,振振有詞,「我,十幾歲的孩子,你們讓我對付那種怪物,然後還扔在路邊不管,你們覺得合適嗎?」
「再過倆月你就滿二十了,都快邁入老年了你在這跟我裝嫩?」
剛成年沒幾個月的小公主對著謊報兩年年齡但因為白帝心法可以隨便改變骨齡的傻子這麼說道,一點沒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對於那幾個年齡未知的同學有多殘忍。
說起來成年以後好像遇到不少事來著,迷影,葉海星,蟲族,以及雖說還沒發生,但絕對會生出很多事端的,過幾天自己那個歹毒姐姐舉辦的什麼「天際沙漠探索之旅」。
這種事真的是正常的嗎?
要知道,季清歌她父輩那一代,遇到過最離奇的事故也就是深淵魔界新出來幾個挑事的領主惡魔,或者前線戰場上又出現了哪個紅紋長老,新型蟲族之類的。
「話說現在是誰在夕雲那邊?」
「我剛才在那邊看到狼在搭帳篷,所以夕雲那邊現在應該是...寧雲吧?」
「唉清歌,你給我這玩意兒味道不錯哎,這是啥?」
季清歌抬起手腕,對著楊凡手上的肉乾,一拍。
「第一百一十四號實驗體:豬儒,可食用部位:膀胱。」
「......」
「......」
「有一說一,這本來應該挺好笑的。」
「我知道。」
這顆衛星的另一面,鐵漠之北,第五區。
已經看不出形態的扭曲怪物在蒼白的大地上反覆蠕動,可以看出她已經歇斯底里,她那如山般碩大的身軀正以近乎瘋狂的步調向前碾壓,無數血紅色的觸手表面長滿了無數凄厲咆哮的血盆大口,它們整齊劃一地前傾,只為了能撕咬到前方那隻狡猾的泥鰍。
不久前,和疲憊的狼接完力之後,寧雲就對這個特大號沙包產生了相當濃厚的興趣。
說起來寧雲也算是眼前這坨肉山最初的締造者,畢竟用來重塑夕雲身體的祭陣,本來就是寧雲在眾生界時,為了割開兩界冗雜的法則而開發出來的秘術。
那門秘術具體是怎麼開發出來的寧雲已經忘了,但他依稀記得當時他使用了最起碼十二個玄秘位面里最惡毒,最陰險的那些技術,原因大概是那些技術的收益高,見效快,成本相對較低,開發進度推進的也相對較快。
所以,就和工匠看著自己被改的面目全非的作品一樣,寧雲想看看夕翰江到底對自己開發出的技術做出哪些改造。
雖說這個了解的過程對夕雲來說會是個極其糟糕的體驗,但她現在這個狀態顯然不會存儲多少記憶,不是嗎?
如此寬慰著自己,寧雲再次揮動權杖,朝後面那坨追趕的肉山上扔了幾個幫助解析的擬態法陣。
真該感謝蔚無雙,要不是她看在寧雲只是個中級異能者的份上特意允許他留下家族權杖自保,寧雲可能要多花很多力氣才能對夕雲進行解構。
「全身覆蓋的不死性大概是...四級?夕翰江似乎沒有對這部分章節進行修改,其核心仍然是伽以略太虛置換法,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大概是祭品攜帶的心魂量超出原有上限太多產生的質變?」
「操縱的能量是百分之二十的負向遊離態生命質體和...百分之七十七的集體意識共振波能,其來源大概是祭儀核心中正在循環的壓縮態休眠心魂,休眠心魂的平均質量為三點二五,數量是...二百六十三億四千六百萬?星穹幾百年就能死這麼多人?」
「不,應該說,星穹幾百年就能產出這麼多心魂質量在二以上的生命體?」
寧雲一邊從後面追趕的肉山上切下各種樣本,一邊對夕雲這種顯而易見是夕翰江碰巧製造出的奇迹生命體進行解析。
就這麼過了很久,沉浸在科學世界的寧雲越來越入迷,收集樣本的手段越來越高效,最終,當一把黑以太構成的手術刀精準地刺入肉山的體內,相當不客氣地把它藏在心臟里的紫黑色石頭切下四分之三以後,夕雲如願以償地,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大暴走。
只見不詳的血色光芒從肉山體內升騰而起,剎那間便淹沒了寧雲所在的這一面鐵漠,半息之後,碩大的肉山轟然崩塌,炸裂,血海和肉塊如雨下墜,砸在鐵漠倖存的生物上之後,將其腐蝕殆盡。
「第三百九十五號實驗體:散命鬼,已死亡,可食用部位:腦髓。」
「第九十八號實驗體:糠怪,已死亡,可食用部位:全身。」
「第九百九十三號實驗體:失控機體,已停機,可食用部位:機艙內左心室。」
「第四百四...」
好像玩過頭了。
寧雲用權杖調出鐵漠地下遍布的符陣地圖,上面顯示附近以寧云為半徑四十公里的符陣已徹底失效。
血紅的光芒逐漸散去,漫天的沙土也緩緩下墜,視線慢慢清晰,寧雲抬頭,迷濛中,一道兩米多高的修長身影自塵霧中悄然浮現。
猩紅的盔甲,勾魂的利爪,無臉的面具,蠻橫的軀體。
殘缺了大半的紫黑色水晶鑲嵌在怪物胸口的正中央,她一瘸一拐,眼中閃爍著森冷的殺機,朝寧雲緩緩走來。
是把她打暈還是用符咒法陣之類的東西禁錮起來呢?
寧雲盯著怪物,思考。
說起來,她這個狀態也打不暈吧?
記得小金庫里有根挺結實的捆仙索,應該剛剛好。
身形修長的怪物已經走到寧雲的身前,她低頭,死死地盯著寧雲,似乎下一秒就會發動攻擊,將面前這個附近僅有的生命體開膛破肚,大快朵頤。
一秒,兩秒,三秒,她終於揮動利爪,卻只是在她臉上那張骨質面具上勾出一道可怖的笑臉。
「請問,我親愛的同學,你能解釋一下我的心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
怪物指著自己的胸口,歪著頭向眼前的男人問道。
寧云:「......」
壞了,把人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