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見幽熒
原來,那位名叫顧南山的大夫,乃是老船夫的故友,二人相識多年,如今分隔兩地,已經許久未見。
聽船夫所說,那顧南山大夫能夠治好各種怪病,醫術非常高明,想來應該也能治好蘇青陽孱弱的身子。
蘇青陽則全然不在意,此時的他似乎是陷入了一種魔怔的狀態,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會被一陣風給吹走。
不知過了多久,蘇青陽終於緩緩回過神來,但他卻震驚地發現,船上不知為何,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他站起身,對著無垠湖面開始大喊:「爹娘,春花,你們在哪?」
聲音貼著湖面傳開,卻沒有任何迴音。
蘇青陽正自焦急,便在此時,原本平靜的湖面忽然泛起陣陣漣漪,隨後便是一陣陣波浪,浪頭越來越大,最後幾乎要將整艘船都掀翻。
蘇青陽被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抓住船沿,生怕被巨浪打入水中。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他凝神細看,卻見遠處湖面之上,似乎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身影,只是淹沒在水霧之後,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等到小船飄到那湖中央,蘇青陽這才看清楚了那道身影的模樣。卻見那是一頭巨大的藍色水蛟,身長至少上千米,盤踞在水面之上,龍鱗散發著淺藍色的寒光,龍角之上環繞著白色煙霧,一雙幽藍色的眼眸,此時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蘇青陽本能地往後靠,想要盡量與那蛟龍遠一些。
「那是幽熒?」他在地府中已經見過了這種上古神獸的雕塑,此時自然是一眼認出。
隨著小船離那神獸越來越近,蘇青陽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在原來的地球世界,他哪裡見過這種生物啊?
就在小船即將撞上那頭神獸的時候,他眼前的景象瞬間發生變化。
另外四人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出現在了原來的位置,似乎一切如常。
「難道是我的幻覺?」蘇青陽一臉懵逼,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那樣的畫面實在太過真實,已經深深刻入他的內心深處,必然會終生難忘。
好在此後的行程,蘇青陽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幻覺」。
經過了接近三個時辰的漫長漂泊,他們終於成功靠岸,進入到了江州地界,下船之前,那名叫孫太清的船夫贈給蘇青陽一枚環形玉佩,說是信物,只需交給那位顧南山神醫,對方就會明白一切。
蘇文亮夫妻二人趕忙行禮致謝。
蘇青陽眼看即將下船,心裡莫名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位船夫,卻始終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他卻不知道,在他下船的那一刻,自己的右眼之中不知為何竟然出現了一團藍色的玲瓏火焰,火焰之中,一隻蜷縮著的小蛟正自酣睡。
下船之後,蘇文亮便帶著眾人開始尋找待客的馬車車夫,準備繼續趕往聖京城。
而就在他們與馬夫商量價格之時,天空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雄渾的號角之聲。
蘇青陽連忙抬頭去看,卻見一條巨大的龍舟正漂浮在高空之中。隱隱能夠看見,那龍舟之上建造了大量的亭台樓閣,看上去極為壯觀。
蘇青陽知道,那就是這個世界獨有的交通工具「飛舟」。一般只有極有錢的富商或是修鍊之人才有實力搭乘。
像蘇青陽四個,幾乎是凈身出戶的,那定然是沒錢乘坐價格昂貴的「飛舟」。
據說,大舜帝國最大的一條飛舟,足足有一百里,航行之時大有遮天蔽日的氣勢。
而飛舟吹響號角,便表示即將停歇,想來這附近應該有一座用於停靠的「飛台」。
就在此時,遠處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快看,有天師路過!」
蘇青陽順著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高空之中,一位身披白色道袍的道士,背負一把桃木劍,此時正踏在一隻青鶴的背脊之上,穿梭於雲霧之間。
「這可是真正的踏鶴飛行啊,一日數千里絕對不成問題,真是讓人羨慕。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本事。」蘇青陽面露神往之色。
一旁的春花也是不禁驚呼讚歎,她從小便生活在蘇府,很少出門,又哪裡會見過這樣的玄妙畫面,她頓時一臉驚駭露出羨慕神色,暗自感嘆外面的世界實在精彩。
就在蘇家幾人整理著行李,打算坐上馬車趕往聖京城的時候,卻聽路邊的茶鋪之中,有位說書先生正自侃侃而談。
「話說三千年前,那一場滅神之戰以後,儒家聖人坐鎮天門,道家祖師守護幽冥,可是那佛祖呢?又去了哪裡?」
那說書人說著,便是目光掃過周遭,似在詢問。
有人心急催促:「我們怎麼知道,你倒是快說下去呀!」
「就是就是!別賣關子了!」
周圍起鬨之聲不斷,那茶鋪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說書先生嘿嘿一笑,低頭抿了口茶:「相傳佛祖去了西方,去那裡開闢佛國去了!」
人群中當即有人不屑地說道:「那佛祖就那麼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爛攤子全都留給了儒家聖人與道祖,真是好生自私。」
「難怪這些年佛門越來越不行,真是天道報應!」
「就是就是。」一時間喝倒彩的聲音不絕於耳。
又有人說:「我可聽說了,三千年前那一戰,除了儒釋道三家的祖師爺之外,還有一人立功極大,卻是位兵家修士!」
另一人當即接話:「誒誒誒,我也聽說過,說是一位劍仙,厲害的很!也不知此人如今身在何處!」
一時間,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那說書先生根本阻攔不得,場面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蘇青陽淡淡一笑:劍仙?這個世界竟然也有劍仙?有多厲害?一劍劈開大山,還是斬斷長河?
對此,他倒是不以為意,只當是那些無知之人以訛傳訛,把傳言弄得神乎其神罷了。
很快,蘇家四人便找到了一輛還算寬敞的馬車,雙方談定價格,便順著官道一路往南而去。
不知為何,蘇青陽下了船以後,便一直感覺身體很不舒服,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總覺得,體內好像有一股寒流,正順著他的經脈不停亂竄,流經全身每一處骨肉,令他難受至極。
起初,蘇青陽還能依靠驚人的毅力強忍著,可到了後來,疼痛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忍受範圍。
尤其是他的右眼,一直有劇痛傳來,好像有什麼無數微小的利刃,在一絲絲切割他的右眼,讓他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陣喘息。
這可把另外三人給嚇壞了,在周遭找了兩位大夫,都無法確定病因,好在一日之後,蘇青陽氣息逐漸平穩,渾身濕漉漉地陷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