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掌嘴

林馨兒惶恐不已，暗暗拉扯蘇衍衣角，「快退到牆角。」

那士兵首領是接了上面的命令前來保護蘇衍和林馨兒的，哪裡敢讓蘇衍蹲牆角啊，連忙說，「大家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例行檢查。」

人群雖然不用蹲牆角了，但依舊惶恐不安。

守城軍們個個佩戴長刀短刃，看著就比較駭人，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們，哪見過這種陣仗。

「赤城是文明之城，大家都要遵守城規，做合法的好城民，不要動不動就打架鬥毆的啊。」士兵首領假裝維持赤城秩序。

那高個子婦人見守城軍也沒想象中可怕，大著膽子站出來，「軍爺，不是我們要鬧事，是我們都被人給騙了。那個人，他騙我們說他拿下了周家的訂單，但實際根本沒有，現在搞的我們是哪裡都去不了，軍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那首領見人群都安靜下來了，心裡正想著可以回去交差了，這高個子的傻娘們就跑出來給蘇衍找事。

簡直傻缺到家了！

「你當我是吃飽了閑的沒事幹，要管你那些芝麻綠豆大的破事？作為赤城公民，連赤城的城規都記不住，該罰！來人，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原本挺和善的軍爺突然嚴厲起來。

高個子女人驚嚇不已，連忙求饒，「啊，軍爺，我錯了、我錯了……」

兩名守城軍根本不管她的哀求，直接就將人拉了出去。

不稍片刻的功夫，就聽得外面傳來那高個子婦人凄慘的哀嚎聲，比殺豬的叫聲還凄慘。

她那幾個同伴嚇的蜷縮在一起，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許再鬧事了啊。」那首領再次警告一番，逐帶眾士兵離開。

小巷子里，那首領對著赤城城主黃有為躬身道，「城主，事情已經辦妥了。」

「忙你們的去吧。」黃有為道。

那首領不敢多言，帶士兵們離開。

眾人走後，黃有為看向林東的時候，脊背不自覺地矮了三分，「林將軍，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事了，你也可以走了。」林東無視黃有為，目光始終盯著集市的方向。

黃有為應了聲「是」，乖乖離開。

「城主，周家大管家找您。」黃府門口，管家急匆匆跑出來說。

黃有為雖為赤城城主，乃官家身份，但在周家人面前，委實算不得什麼。周家背後靠的可都是北涼城的權貴們，甚至還有軍方勢力，雖為商，但其身份，卻是不容小覷啊！

就是那周家大管家趙斌，他也是常和高官厚爵打交道的，於黃有為而言，那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卻是不知道趙斌此次前來赤城，所謂何事？

「趙管家蒞臨赤城，黃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啊！」黃有為的脊背依舊不敢挺直。

趙斌伸手打斷黃有為的客套話，直接了當地說，「我不是來找你的，而是來找小林作坊的林掌柜的。剛才我去了小林作坊，林掌柜沒在，你安排人幫我查一下林掌柜現在所在何處？」

林馨兒？

又是沖著林馨兒來的？

前有攜帶著北涼軍令牌的林東林將軍，後有周家大管家趙斌，這兩個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

這個林馨兒，什麼時候跟這些牛逼的大人物結交友好了？

「趙管家，真是巧了，我剛幫林掌柜解決了點麻煩。她現在就在文新集市呢，我帶您過去吧。」

黃有為在點名林馨兒的地址時，還不忘在趙斌面前表現出他和林馨兒也是關係匪淺的一面。

畢竟，能和周家關係更進一步，對他未來的發展，也是大有幫助的。

「走！」

文新集市內。

守城軍一走，集市內的低氣壓瞬間緩解不少。

「見鬼了，守城軍怎麼跑這裡來了？」

「誰知道呢，嘩啦啦一下湧進來那麼多人，剛才差點給我嚇尿了。」

蘇衍無視議論紛紛的人群，對著圍在門口看熱鬧的人大喊，「小林作坊招聘手藝人，棉衣每件五文錢，馬甲每件三文錢……有想應聘的就到這邊來。」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

幾個小作坊的老闆紛紛朝蘇衍投來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還敢打著周家的棋子招搖撞騙呢？」

「那些守城軍還沒走遠吧，趕緊把他們叫來看看，這才是最不遵紀守法的人了。」

被打了五十大板的女人叫嚷的最凶，「明目張胆地招搖撞騙，你才最該被打……哎呦，我的屁股啊……不行，我要去衙門告他。」

「招搖撞騙可是大罪，是要賠償的。」人群中有人補充。

一聽到有賠償，女人的那些同伴們再次嚷嚷起來，「那還等什麼，現在就走啊。」

「黃城主到！」

一聲高喝，人群紛紛伏地跪迎。

又是蘇衍一人昂然立於集市之中。

林馨兒惱怒不已，守城軍你不蹲牆角，黃城主你也不跪，「你是要害死我才甘心嗎？」

「馨兒，我……」

蘇衍乃北涼第一戰將，除了北涼王之外，這北涼境內，無人可承受得起他的膝下禮。

只是，蘇衍無法向林馨兒解釋清楚。

「你什麼你，趕緊給我跪下。」林馨兒狠狠呵斥蘇衍。

這句話被剛好進來的黃有為聽到，頓時嚇的冷汗淋漓。

黃有為不傻，林東乃北涼軍，北涼軍常年鎮守邊疆，和林馨兒能有什麼交集？林東真正要保護的，其實是林馨兒的夫婿。

結合前幾日北涼戰神秘密蒞臨赤城，黃有為便大膽推測，蘇衍很可能就是北涼戰神，再不濟，也是北涼戰神身邊的心腹。

那也是戰將級別的，位高權重，豈是他一個小小城主能承受的起人家的膝下之禮？

「從今日起，赤城的跪拜之禮全部取消，你們以後見了我，無需再行跪拜之禮了，都起來吧。」

黃有為直接將跪拜之禮取消了，以免日後遇到蘇衍再出現今日的局面。

眾作坊老闆以及工人們紛紛起身，沒人去猜想什麼，他們巴不得早點把這個跪拜之禮取消掉。

那高個子女人又跑出來興風作浪，「黃城主，您來的正好，民婦有事向您稟告。那個人，他招搖撞騙，假借拿下周家訂單的名義，欺騙我們這些可憐的手藝人，實在可惡至極！您一定要好好地懲罰他！」

「那你想讓我怎麼懲罰他？」黃有為皺眉，臉色不悅。

那高個子女人沒察覺到異常，還在那沾沾自喜，「打他五十大板，再讓他給我們每個人賠十文錢。並把他的作坊查封了，讓他們以後都不能再騙人了。」

「你這懲罰的條例背的很清楚嘛。」

「呵呵，民婦丈夫是在衙門做事的，對赤城的律法略懂一二。」高個子女人以為黃有為是在誇她。

黃有為卻是反問，「那你知不知道誣告要受到的懲罰是什麼？」

「啊？這個……民婦還不是很清楚。」

「沒事，我很快會讓你清楚的。來人，把這個誣告別人的毒婦拉下去，掌嘴八十！」

「啊？黃城主，我沒有誣告，我是被冤枉的……」

「啪啪啪……」

這是竹板掌嘴的聲音，很快，就聽不到那女人喊冤的聲音了。

女人的同伴們再次被嚇到了，蜷縮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但這次她們就沒那麼幸運了，黃有為以「聚眾鬧事」為由，命人將那些女人也都拉了下去，每個人掌嘴二十。

這可把那些煽風點火的小作坊老闆們嚇的不輕，個個額頭上都是冷汗淋漓。

「還有你們幾個，剛才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你們嘰里呱啦的聲音。」黃有為大手一指，終於輪到那幾個小作坊老闆了。

其中一個矮個子嚇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黃城主，我沒有誣告，我什麼也沒做。」

「是嗎，那你在這幹嘛呢？」

「我就是想看看那個說大話的傢伙會怎麼收場。」

「哪個說大話的傢伙？」

「就那個。」

「他說什麼大話了？」

「他說他們已經拿下了周家的訂單。」

另外幾個作坊老闆見狀，也跟著連連點頭附和，「我們也是的，請黃城主明鑒。」

「趙管家，他們都不相信你們周家會跟林老闆的作坊合作啊。」黃有為看向趙斌說。

趙斌道，「哎，是我的錯，我應該敲鑼打鼓、鞭炮齊鳴，提前就把訂單送過來的。」

趙斌說著，走向林馨兒，「林老闆，你好，我是周氏棉衣製造坊的大管家趙斌。很抱歉，讓你們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