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雪澈
一大清早,青山雲霧繚繞,偶有幾股凌冽秋風吹散霧氣,露出山上片片枯黃。
青山之巔,風清門內。
陸修然與白渃惜夫婦二人站在陸博聞房間內。
白渃惜盯著書案上的紙條,怒喝一聲道:「這孩子簡直是胡鬧!」
一旁的陸修然看到白渃惜動了真氣,忙從書案上拿起紙條細細端詳。
這紙條上字跡未乾,隱隱還能嗅到墨香味道,其上赫然寫著八個矯若驚龍的大字:宗門會武前歸,勿念。
陸修然看后輕輕搖頭,最後嘆氣一聲道:「唉!自幾日前博聞受傷落下這後遺症狀,雖他面上如往日般依舊活潑開朗,但你我為人父母,又怎不知他內心痛苦?」
白渃惜聞言后,頓覺氣消大半,美目內遮掩不住滿是憂色,看著夫君擔心道:「但是,博聞現在識海動蕩,仙力不穩,如若癥狀複發,就如同世俗凡人,遇到危險又如何自保?」
陸修然淡然一笑,看著白渃惜悠悠說道:「渃惜,博聞怎麼說也已成年,何況他還拉著落塵這孩子做伴。雖不知他此次著急下山有何目的,哪怕是外出散心也是好的。」看了眼仍在擔心的夫人,陸修然微笑著繼續道,「你看,他不說了宗門會武前歸,算算時日也就剩十天左右了,不必太過擔心。」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唉!」白渃惜理解陸博聞的處境感受,聽到夫君一席話后,也只得嘆氣一聲。
原來,昨晚夜深時分,當陸博聞得知小師弟有辦法根治他的後遺症狀時,當即興奮異常。
待二人各回房間,陸博聞輾轉反側的熬到後半夜時,終究按捺不住內心期盼,便跑到小師弟房間叫醒他后連夜下山,朝小師弟所講的蠻山出發。
午時三刻,驕陽似火,高懸的烈日終於捨得釋放自身溫熱,烘散了這深秋寒意,溫暖天地。
在流雲城某一官道上,往來路人牛馱馬拉,偶有幾輛馬車駛過,看起來各個都是風塵僕僕。
「師兄,咱倆這麼唐突下山,我總覺得有些不妥。」張落塵二人走在官道上,心有不安道。
「哈哈哈!有何不妥的,咱倆這又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況且我已留好紙條,不礙事兒!」陸博聞面帶笑容,一邊輕搖摺扇,一邊左右瞧著各種新鮮事物,不以為意道。
張落塵瞅著自己師兄,見他淤青的臉上春風得意,全然沒有一絲心煩之事,好像識海動蕩之人並非是他一般,只能無奈搖了搖頭。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后,二人看到前方有一處茶攤,便一起走去歇息片刻,稍後再繼續趕路。
陸博聞這後遺症狀還當真麻煩。
二人剛出宗門,陸博聞不聽張落塵勸告,非要逞能御空飛行。等他入空穩定身形后,「嘿嘿」笑著看向腳下的小師弟,結果還未開口吹噓便突然墜落下來,直摔的他七葷八素,鼻青臉腫。在張落塵幫他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后,倆人只能老實的步行上路了。
待二人進到茶攤布篷坐定下來,陸博聞叫來一壺龍井,邊倒茶水邊小聲問詢道:「小師弟,你說的蠻山中那個仙府為何會有如此厲害的禁制啊?」
「應該是始元古仙要把這眾多瑰寶留給後人,為防有人窺探才留下的大手筆吧。」張落塵接過茶碗,輕聲回道。
「這千年過去了,也不知始元古仙的後人現在何方。」陸博聞吹了吹燙嘴的茶水,小心撮了一口后,繼續小聲道,「小師弟,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也是你不願多提之事,但是如此多的瑰寶近在眼前,你怎能不心動啊?」
「師兄!」張落塵聽后洋裝生氣,重重放下手中茶碗輕聲責怪道,「這個秘密我也只告訴了你一人,因為那裡有根治你后遺之症的草藥,至於那些瑰寶不要再提了。」
「好好好,小師弟莫要生氣嘛,嘿嘿嘿。」
陸博聞知道小師弟所言之處定是大能留下的藏寶之地。想到自己的小師弟少年時期,在那裡被雲鶴囚禁數月之久,更是經歷人間大悲之事,不免為他心感不公。
又深知小師弟的為人作風,從不願搶奪他人財物。但此行看得出小師弟對自己的恩情與信任,還是想幫他得到那些瑰寶,助其增進修為,他覺得理所應當。至於始元古仙的後人,他從沒見過也沒考慮,只琢磨著自己根治好后遺之症時,要如何破除那重重禁制幫小師弟取得瑰寶。
陸博聞低頭偷笑,心中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張落塵見狀,知道他又在盤算著什麼鬼點子,也只能無奈嘆氣,默默喝茶了。
「不知這裡是否有人?」
張落塵二人聞聲后抬眼看去,只見是一白凈公子。
這公子身著翠綠錦袍,頭盤一小髻,被一條同色綢緞束在髻上,與黑髮一同垂落齊腰,膚如凝脂,給人一種秀雅絕俗之感,正忽閃著靈動大眼看著張落塵輕聲問詢。
張落塵第一眼看到這位公子時,內心沒來由的生出一股親切好感,直覺得眼前公子如同自己的夢予師姐般精靈古怪,不禁面露微笑道:「這裡沒人,公子請坐。」
聞聲后這位公子淺笑點頭,跨過長凳坐定后說道:「在下雪澈,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我叫陸博聞,博學多聞的博聞,這是我小師弟,落塵。」陸博聞看著雪澈禮貌回道。
「落塵?是仙子飄然落凡塵的落塵?」雪澈聽后頓生好奇,看向張落塵不禁問道。
張落塵手扶泥碗尷尬一笑,道:「雪澈兄,莫要拿我打趣了。」
「沒有啊!我倒覺得這名字挺好,想必你父母定是滿腹經綸吧!」雪澈話音剛落,就見原本還面帶微笑的張落塵看著手中茶碗靜靜出神,似是想起了傷心之事般不再言語。
「雪澈兄弟!」陸博聞見狀忙岔開話題道,「不知你要趕往何處啊?」
「哦,我正要去往琅琊國。」雪澈機敏聰慧,看到張落塵的表情當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回道,「那博聞兄二人是要趕往何處啊?」
「我和小師弟我倆遊山玩水,純粹散心來的,哈哈哈!」
「這挺好的,不知博聞兄可有幾處好玩的推薦之地?」
「要說這好玩的去處,單說咱瀾川國那可就多了去了。」陸博聞聊到此處,便口若懸河的一一介紹道:「太奇城的一線峽谷,夏涼冬暖,四季如春;石珀城的怪石林,萬千林立,奇形怪狀,據說還有不少人看到有些石頭像是熟人模樣呢……」
雪澈聽得認真,白皙的鵝蛋臉滿是好奇之色。
張落塵在一旁看著師兄二人交談甚歡,心中苦笑連連。他太懂自己的博聞師兄,話匣子一旦打開,除非天塌地陷,不然沒個一兩時辰,絕不結束。
「咯咯咯...」雪澈聽到有趣之處,纖纖玉手遮蓋住瓊鼻櫻唇,笑聲如同清泉滴水,甚是好聽。
「上次,就上次小師弟喝醉了酒,結果來一惡犬沖我倆就狂吠叫喚,氣得小師弟誓要降伏了那條惡犬,得虧是被我攔了下來,不然就當時那醉醺模樣,還指不定最後是誰降伏了誰呢!」
「師兄!我那次還不是因為你才喝醉的?」聽到後面,張落塵實在忍不住插嘴打斷道。
陸博聞見小師弟神情已恢復如常,打著哈哈嬉笑道:「嘿嘿嘿,那時的確怪我,若不是我與敘白師兄打賭,拿你做賭注輸了喝酒,也不至於你酒後失態,哈哈哈!」
雪澈聽后靈動大眼一閃,朝著張落塵笑道:「落塵兄還得練習酒量啊,不然以後如何行走在這江湖世俗?哈哈哈!」
張落塵看著二人都拿自己打趣,面露無奈的端起茶碗自顧喝茶,再不理會取笑自己的二人了。
又閑聊片刻后。
「有機會,定要去往博聞兄推薦之處遊玩一番。」雪澈休息好后,起身作揖道,「很高興能夠結識二位兄長,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陸博聞與張落塵起身回禮道。
看著雪澈走遠,陸博聞這才小聲說道:「小師弟,你不覺得雪澈有些奇怪嗎?」
張落塵抬眼看向師兄,疑惑道:「有何奇怪的?」
「那個雪澈,是個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