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將功成萬骨枯
修行無歲月，轉眼距離上次融合自己的功法已是十天過去。
院子里，陳瀾清正襟盤坐，雙手抱元守一，意識沉浸在修行中。
「吾之萬物生功法修練出來的元氣為混沌之氣，乃是萬物本源，然而需要經過陰陽八卦圖才算運轉一個周天，到底是慢了些，怎麼改進呢？」
身上散發著練氣二重天的氣息，神藏已是兩丈九尺大小，但是少年依舊不滿意自己的修行速度。
若是讓幾位老人知道，說不得又要教訓他不要好高騖遠，要知道普通人不過一層練氣長一尺而已，兩丈寬的神藏已是築基第二層了，而他不過是練氣第二層的巔峰而已。
思索無果，少年剛想結束今天的修行，突然聽到村長和瞎子爺爺的對話。
「哎，老瞎子，你能不能煉化蒼龍骨？我想給瀾清煉一柄龍槍送給他做本名武器。」村長看著少年問瞎子。
瞎子爺爺眼露不屑，「別說什麼蒼龍骨，我神藏中的煉天爐一出，祖龍骨又有何難？」
「那就好，先煉蒼龍槍吧，以後遇到祖龍也可以吞噬進化，主要是我也沒有啊。」村長尷尬的笑了笑。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陳瀾清腦海中靈光一動，轉念又投入修行，「對啊，若是我能在神藏中凝練出陰陽五行八卦圖，那各種靈氣最後都得萬河歸海，自然能轉化為混沌元氣。」
一念至此，陳瀾清停止吸收靈氣，控制神藏中的元氣凝練陰陽五行八卦圖。
「滋滋」聲不絕，剛凝練出來的陰陽五行八卦圖將靈氣又凝練一遍，原本神藏中飽和的元氣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陳瀾清也是一陣臉黑，「操，這麼多天的積累，馬上就突破第三層了，特么的又得重新來過了。」
不過不一會兒他感受到體內都快霧化的元氣，他又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一樣。
「這是將我體內的元氣質量增強了兩倍不止啊。」
念頭通達，陳瀾清不再執著減少的元氣。然後繼續運轉功法，不過這次不用小心翼翼控制元氣吸收量。
周身毛孔大開，院子里濃郁的靈氣在少年頭頂形成漏斗狀倒灌而入。
三位感受到變化的老人破門而出，不過看到陳瀾清一臉享受的樣子，才暗自鬆了口氣，紛紛轉化為震驚。
隨即，幾位老人眼裡放光，注視陳瀾清，將陳瀾清從頭到尾看了個遍，臉上的驚容久久不能消散。
「這……這就是原始道體嘛？」奶奶已經口齒不清。
村長已經說不出話，瞎子爺爺回應道，「體內元氣量已經不弱於一般築基者了，這質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靈氣倒灌，陳瀾清暗自大呼好爽，這才配得上自己的體質啊。
兩個時辰過去，神藏中的元氣趨於飽和，少年一聲低吼，「破。」
控制著霧化元氣沖向自己神藏中感受到的包圍著自己開發出來的神藏的制拮。
原本堅不可摧的制拮此時如土雞瓦狗一般應聲而破，「轟」，霸道的元氣開發著未知的神藏，最終在三丈時停了下來。
破開的神藏沒有癒合的趨勢，雖是剛突破練氣第三層，但根基穩固無比。
感受到元氣再次洗滌肉身，融入血肉，骨頭，少年面色平淡，顯然已經習慣元氣的反哺肉身。
起身，看著幾位老人如看妖怪一樣看著自己，少年也是一陣發毛。
突然一陣「咕咕咕」從肚子里傳出，少年弱弱的說了一句，「奶奶，我又餓了。」
奶奶自是高興的回屋子裡去做飯食，而村長和瞎子卻目不轉睛的盯著陳瀾清，彷彿要將陳瀾清吃了一樣。
陳瀾清見老人入了神，打斷道，「兩位爺爺可是有其他事情要告訴我？」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兩位老人突然面色凝重。齊聲囑咐陳瀾清，「以後切記不可在外人面前修行。」
聯想到自己修行的場景，陳瀾清也是心裡一凝，道了聲「多謝爺爺提醒。」然後轉身進屋洗澡。
躺在水桶里，抱著狐靈兒給她挫毛，心裡再次想著爺爺的提醒。
「是啊，我的法。我的道註定只有我自己可以修行，若是如書中記載一般，我可是比一般人高了一個大境界，要是被那些老妖怪發現，非得把我切了研究不可。」想著爺爺眼中的炙熱，陳瀾清心裡一陣后怕。
「雖然瞎子爺爺時常給自己灌輸世人險惡，但自己還是有些不重視了。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可是有三寶啊，不對，還得算上小鐵，常青樹，黑帥……」少年嘴角含笑，竟然睡了過去。
懷中的小狐狸眼色全是心疼，粉唇輕輕在少年嘴上啄了一下，隨後化身九尾天狐，用尾巴將少年包裹。
少年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不一會兒就傳出沉重的呼吸聲。
修行本就是與天奪命，對修行者的精神消耗自然極大，所以需要鬆弛有度，勞逸結合。
功法有了改善，境界也有了突破，對小小的少年來說，難免有些許的鬆懈，放鬆之下，加上狐靈兒的魅惑，此刻的沉睡中的陳瀾清恐怕已經達到了雷打不動的地步。
天色漸黑，早已做好飯的奶奶見少年一臉疲倦，也沒有打擾陳瀾清，關上門，轉身用吩咐的語氣讓村長去後山抓捕獵物，晚上加餐。
雖然極不願意，但奶奶的話，他也不敢忤逆，「好在還有小風毅。他那裡肯定有好東西。」
靈機一動，村長消失在院子里。
夜晚無聲而至，院子里篝火熊熊，火架上一頭老虎狀的褪皮動物烤的滋滋冒油。
一席白衣袍的少年抱著一隻小狐狸和一頭雪白的龍馬席地而坐，不是往火堆里加柴舔碳，聞著烤肉的香味，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惹得幾位老人哈哈大笑。
「開飯嘍，這庚金白虎可是難得的熬鍊氣血的好東西，可是我從小毅那裡搶……不，借，借來的。」村長見烤全虎已經外焦里嫩，開始招呼大家吃飯。
眾人將庚金白虎放在準備好的長桌子上，掏去肚子里的天香八角，百年老蒜，地源黃姜等佐料，撒上孜然粉，精製鹽……
就在最後一粒十三香落在虎身時，瞎子爺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庚金白虎的精華，那啥鞭放進自己碗里。
拿起小刀一邊分解，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淫穢雜物，剔除，這是尿道，也不能吃。小瀾清啊，這東西你把握不住，太補了，讓瞎子爺爺來。」
「呸，老瞎子，這是我的食材，我不怕水深，我把握得住，還給我。」就勢去搶瞎子爺爺碗里的東西。
瞎子爺爺不甘示弱，「上次的狻猊鞭你可沒想著我，老東西，長得丑想得美。今天這鞭我吃定了，這些天給瀾清煉製八卦遮天盤耗費太多心血，太虛了，可得好好補補。」
陳瀾清自是習慣他們的爭鬥，這也是幾位老人為數不多的樂趣。
最後，奶奶怒嗔，「兩個沒正經的老東西，在孩子面前成何體統。小白啊，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和瀾清搶啊。」
小白無語：這特么也能扯到我頭上，再說我能看上那東西？當然多年後神俊的龍馬吃著從陳瀾清手裡搶過來的大補之物，免不得真香定理伺候。
奶奶生氣，村長祭天。
村長悻悻得將手從瞎子爺爺碗里拿出來，唑了唑手指，留下瞎子爺爺獨自享受，暗罵瞎子早日歸天。
鬧劇結束，陳瀾清也收起看戲的表情，撤下幾百斤重的後腿放在小白面前，這才拿起刀具一邊狼吞虎咽，一邊餵食狐靈兒。
千斤重的烤全虎下肚，陳瀾清渾身冒著霞光，坐在地上煉化虎肉蘊含的力量增強自己體質。
一頭烤全虎大部分是三個小傢伙吃的，剛踏上修行，身體對能量的需求太大，而這，自然是三位老人為他們準備的。
奶奶將殘留的骨頭洗凈留著，準備以後風乾磨成虎骨粉做葯。
村長將院子收拾乾淨，幾位老人又坐在一起商量陳瀾清的修行事宜。
可以說陳瀾清一個人承載這他們的愛和希望，所以幾位老人對陳瀾清非常關心，踏上修行至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
戰神村長一如既往熱血沸騰，「仙路本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味修行，閉門造車只會浪費瀾清的天賦。」
「那你的意思是將瀾清一個人丟去凡塵中打打殺殺？他才什麼境界？」奶奶溺愛且不滿的懟回去。
「又是婦人之見，此時不去何時去，這小子現在說不定築基境的也能過兩招。」村長頓了頓又說，「當然主要是我教導得當。」
「他厲害是他自己天資聰穎，我從小便教他讀書識字，和你有什麼關係，瞎子你說是吧？」
……
兩人爭論不休，多時未說話的瞎子爺爺不知道是看夠了戲，還是聽得厭煩，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荒古聖獸也有將子嗣丟進大荒歷練的，要走出無敵路，瀾清自然不能例外。」
「哇，那我也要去大荒嗎？」不知道消化完的陳瀾清啥時候醒來，見爺爺提到自己，迫不及待得問道。
被陳瀾清打斷，瞎子爺爺也不惱怒，反而摸著陳瀾清的頭溺愛的說，「當然了，我們的瀾清也不比他們差，不過大荒在北方坎州，離我們太遠，若是去哪裡，有諸多不便。」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別吊胃口可以嗎？」瞎子爺爺的慢吞吞，惹得村長不滿。
不同陳瀾清，見村長打斷自己，瞎子大罵，「沒腦子的東西，再打斷我，我將你困在你那破屋子裡一百年。」
村長識趣閉嘴，心想：我特么太難了，怎麼到處挨槍子兒？
「大荒太遠，不過我們這鵲山山系也不差，若是能將鵲山走遍，恐怕不會比在大荒中歷練差。所以我建議讓瀾清走出後山，去真正的鵲山見識一下。」瞎子繼續說出自己的建議。
奶奶若有所思，「確實是個好主意，在這離州，也算在我眼皮子底下了。而且和我們有瓜葛的家族都在後山的各自迷境里，也不怕傷及自己人。」
「哪能這樣，既然是歷練，自然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什麼在你眼皮子底下，要是沒本事死在妖獸嘴裡，可別說是我……」話音未落，感受到奶奶殺人的眼光，村長再一次被迫住嘴。
「奶奶你們聊，我先去休息了，你們商量出來再給我說吧，對了，我想要去荒古聖獸多的地方，好抓幾個回來養著，院子里太冷清了。」陳瀾清見沒自己啥事，抱著靈兒回房間休息。
房間里，陳瀾清拿出快落灰的山海經，翻到鵲山山系，細細品讀，為不久的試煉做準備，他也不想讓奶奶等人失望。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飢。……」
不一會兒少年便沉浸其中，以前不知道自己能修行，他更喜歡看神話故事，這還是第一次研究自己的家鄉所在的地理。
月光映照在雪地上，潔白的雪更顯聖潔，院子里的老人們已經沒了聲音，屋子裡的少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去，不時還蹬蹬被子，然後懷中的小狐狸又幻化出尾巴將被子拉上來……
一切的一切都在享受這最後的寧靜，幾位老人只希望少年安安靜靜的長大，少年已只是想追尋心中的謎團，小狐狸自然是只希望能陪在少年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