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黃巾亂 (上)

第十三章 黃巾亂 (上)

高達坐在陳禮的腿上,雖不敢亂動,眼睛卻可以到處的瞟。這一瞟才發現,原來那個老爺子身邊的幾個座位上,也同樣是一些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頭,身後也同樣跟著一批氣息不弱的中年壯漢。

而像陳爾公子與司馬二公子這樣稍顯年輕的晚輩,基本也都在下面的位置一左一右的站著。

整個司馬家的議事廳也不算小了,但人一多起來就顯得有些擁擠。

除了上座的一些老一輩的座位上有案幾外,大部分人都只是在下面乖乖的站著,甚至還有一些身份卑微的人直接就被安排在了靠近門的位置。

除了文武官員外,大廳里還有一些郡城當地的大族族長和流民勢力的頭領。

司馬懿原在人群中並不算起眼,但高達卻因為在主座的正中心,第一眼就瞧見了他。

結果兩人就這麼一對眼,高達還衝著他傻傻的笑了笑,反倒讓場面上的人又有了疑惑。

此時,郡城裡大小的勢力基本都被傳喚到了這個大廳中,按身份高低由遠及近的與主座上的幾個老士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廳里,地位高一些的地方官吏,按照文武座次分成了左右兩排,這些人身後都有隨從和親信跟著,特別是一些河內其他城池的守將,不但帶了兵器,還將自己的親衛部隊安置在了城外。

就連流民,也與當地百姓區分了尊卑貴賤,高達只是稍微掃了一眼,就看到了流民隊伍里的趙家村鄉民。

他自己是不清楚,趙家村的鄉民是從什麼時候起,就成了郡守府名義上一些流民隊伍的管理者。

高達之前閑來無事的時候逛過郡城,他知道無論是郡城還是整個河內,在暴亂還沒發生之前,就已經湧入了非常多的逃難者。

這些流民,大多都是其他州郡逃出來的百姓,進城也只是為了一口飯吃。

情況好一些的才可以在城中謀一份生計,又或是憑藉著本事與機緣成為城內某些世家大族的佃戶。

只不過,如此多數量的流民分批的湧入城中,即便是經歷了幾個月時間的整合,也仍會有許多無法被安置的百姓。

他們這些外來的流民,有許多也曾是黃巾教義的信徒,只不過起事時,害怕被牽連才舉家逃到了這裡。

結果只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在暴亂髮生后,就立刻成為了這裡大族清洗的叛逆對象。

高達不清楚這個城中流民的成分,但經過了那次血腥的清洗之後,城中留下來的流民們,早已經變成了許多股地方勢力的附庸。

他們有些成了城中大族的佃戶,有些則與一些士族形成了從屬關係。

就像是趙氏的鄉民進了郡守府後,立馬就擁有了名義上可以整頓城中流民勢力的話語權一樣。

城中那些個大大小小的流民倖存者,其實早在清洗結束之後,就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但這些年來,一直有外來的流民湧入河內,甚至還有不少百姓是沖著郡守陳禮的仁德之名而舉族相投的地方族群。

可實際上,河內的形勢也只是比周邊的郡縣好了那麼一些。

洛陽周邊的黃巾首領張曼成起事失敗后,沒多久汝南就被黃巾眾攻破了。

陳禮又恰好是出生於汝南陳氏的地方郡守,所以才不得不收下一批又一批,從汝南逃過來的百姓與士族。

可這麼多的百姓一股腦的全湧入了郡城,反倒搞亂了這裡原本的秩序,而且也有一種潛在的危險。

因為早在下河縣縣城被破前,河內郡就有多處鄉里縣城也相繼出現的暴亂。所以河內各地百姓與流民之間的關係才會那麼的糟糕。

眼下的高達肯定是搞不明白,郡城裡這些明暗勢力的盤根錯節,因為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穿越者。

且就因為一句張口就來的謊話,而成為了城中諸多勢力私底下討論的私生子。

要知道高達入城時的身份,也不過是那些湧入河內郡城的流民百姓之一。只不過是在流民的立場上,他又多了一個疑似陳爾大人私生子的傳言。

本來這些大街小巷裡偶會有人談起的民間傳言,也並沒什麼值得念叨的,卻只是剛好因為郡守陳禮大人就是抱著那個孩子進的門,才讓大堂里的多數人心裡有了其他的想法。

可在場許多認識陳爾公子的人,卻也都發現陳爾大人不認識那個孩子的事實,心中便又多了一絲疑惑。

他們心中都念著各自擔心的問題,就見老郡守大人,清了清嗓子,也不走個過場與在場的眾人抱拳,便直接開口說道。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直接開始吧,諸位同僚也都是放下了手中的要事專程趕過來的,那我也就不與諸位隱瞞些什麼了」

「把地圖拿出來!」

言罷,就有兩個甲士專門舉著長長的地圖,放在了中心的地面上,陳禮善意的牽著高達的手,走到了地圖前,聲如陣雷般的說道。

「這一次亂賊是以巨鹿人張角為首的叛逆,他們在冀州向洛陽的北面發起了攻擊,而在我們南面的敵人,正是向東打算策應黃巾主力的波才和彭脫等賊人,他們想要拖住官軍的主力,就必然會派人來襲擾河內」

「可如今我們與洛陽失去了聯繫,只知道朝廷已經下派了朱儁大人前來馳援河內,具體什麼時候會趕來,沒有人能說的清楚」

唯有一些真正帶過兵打過仗的將軍才心裡明白,彭脫與波才僅用了兩月時間就接連攻克了潁川、汝南和陳國一線,士氣正盛,若不是為了策應張角的黃巾主力直撲洛陽,河內之地怕是也早成了,賊人們勢在必得的囊中之物。

「下河縣城一失,讓我們也徹底失去了北面平原的消息,就連現在有多少股流民成為了這股亂賊的擁立者,我們也不得而知」

「現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固守待援,這樣才可能裡應外合的徹底,除了河內這伙黃巾賊人」

陳禮目光冷峻,掃過一眼大堂里的眾人,見幾個披甲的將軍相繼開了口,便也有一些文官模樣的官吏輪流交代起了自己的工作,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反饋了很多河內治下的問題。

特別是聊到河內當地一些降了亂賊的世族時,陳禮還專門打斷了片刻,見堂下河內的幾個大族都到齊了,他輕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給手下人打了個手勢。

便有幾個披甲的兵士,從廳外拖拽著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者進了大廳。

那人兩鬢花白,雖是一副士人打扮,形象卻極為的狼狽,像是剛受過了刑罰一般,披頭散髮的走進了大廳,見到大廳里都是人,老者顫抖著雙手,也不求饒,看到陳禮,當即便跪在了地上。

那人與陳禮相識,見郡守沒有動,堂下許多大族的族長,便主動一個個的上去攙扶起了那個老人。

可老人沒有過多的言語,像是早預料到了自己的後事般,與幾個自己相熟的老人拜了個禮,便又跪在了地上。

他就是下河縣城城破時,直接帶著剩下的縣兵與族人一起安全的逃回了郡城的下河縣大族賈氏的族長。

河內當地的幾個大族族長都認得他,見與陳氏王氏交好的賈氏被上了腳鐐,眾人一時也沒弄明白老郡守大人的意思。

就看見郡守大人身後的一個壯漢,直接上前就一把抓起了戴著腳鐐的老者,而身後那個與賈氏有姻親關係的王郡丞也不攔阻,只是與大堂上做主的郡守陳禮對視了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那些一向懂得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大族族長,立馬也就明白了今日這個老人怕是要吃大苦頭的樣子。

他們見陳禮走到那個賈氏的族長面前,表情驟然間變得冰冷了起來,雖是多年老友,言語間卻沒有絲毫留情的說道。

「老夫行軍打仗雖不比當年,卻也明白這些年河內,也並不像之前這麼的太平,這些年,邊關戰事吃緊,陛下又要蓋新殿,我才對你們這些年做的一些骯髒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盼這河內治下的百姓能少些災禍」

「可如今河內動蕩不安,賈老頭你卻在逆賊面前不戰而逃,棄數萬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可知這是死罪?」

當陳禮厲聲的喊道死罪時,眾人皆是一驚,他們這些在河內習慣了被供著的大族長者,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被判了死罪。

當下,廳里的老人們便一個個,跪的跪,拜的拜,想要替賈氏求個情。

畢竟若真是今日在所有人的面前開了這個先例,難保下一個就有可能會輪到他們自己。

幾個老一些的族長心中一震,當下便拉著身為囚犯的賈氏老者的手,哪知道那個老人家一甩手便含著笑意的說道。

「郡守大人,今日我之罪,全是咎由自取,賈勝有愧於朝廷,心甘情願領死,絕無怨言!」

當時人群中也有不少河內地方世族的族長,見到那個一直死要面子的賈老,竟當著眾人的面求死,也是大驚失色!

忙上前想勸幾句,卻被幾個上前來押解犯人的甲士給攔住了去路。

見周圍的人,或老或少,或親或疏的都在看著自己,賈勝跪倒在了地上,隨後便有衙役替他解開了枷鎖,與其說了些什麼。

高達還是第一次看到,古時候行刑的畫面,就見那個老人家在行刑前,有幾個身穿白衣孝服的年輕公子哥,主動上前與他身邊的幾個老人家,拜了禮后,才一個個上邢台去以自己的長輩告了別。

他們都是賈氏的晚輩,去的時候是帶著眼淚的,回到人群中卻也只是一言不發的跪在那等著收屍。

高達看著這有些感傷的畫面,一時半會也不能明白,為什麼那個看起來,只是為了保全家族,才棄城而逃的賈氏族長,為什麼要死。

卻也能明顯察覺到,堂上幾個掌權的大族老頭子和那個郡守老爺子是彼此達成了共識,才有了今日的公開處刑,就好像是專門要做給,那些一直立場飄忽不定的大族族長看的一般。

賈氏的人頭,就像是河內那些個大族族長的人頭,也隨時有可能被放在了上面一樣。

這種十分不留情面的做法,似乎早在陳禮決定處斬賈氏族長時便有了定數,隨後他便與其他幾個老頭一起走到了那些早已經怕的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的人面前,似有一絲不悅的厲聲說道。

「這場仗是一定要打下去的,但在那之前,老夫還需要你們幾個老傢伙,能夠給我一個承諾!」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不少人兩頭討好,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與那些賊人結了善緣,這才可以毫髮無傷的退入郡城,可你們既受了我們的保護,又不想與賊人為敵,豈不可笑?」

「今日賈勝因怯戰而身死,便是為了提醒在座的諸位,下河縣城城破時,李氏滅族,上河縣城柳氏亦是如此,你們以為舍了鄉間田產賄賂了這些豺狼虎豹就可以躲得了他們的屠刀了嗎?真是可笑!」

「那今天,你們的如意算盤可就要落空了,因為你們一個個貪生怕死,才讓賊人的氣焰如此的囂張,讓我們丟了這麼多的縣城。現在,若是郡城也沒了?你們還指望能逃到哪去?」

「老夫留你們,只因為王老說你們用得著,可過了今日之後,若是你們,還沒想明白老夫今日的話,就別怪我手底下的人刀劍無情了!」

言罷,陳禮一甩袖子,便領著身後的幕僚與甲士回了大廳,只留下了之前一直跟著他的郡丞王氏與其他幾個大族族長。

他與眾將士邊走邊說,就見有一小將抱拳說道。

「大人,我們糧草充足,拒城以抗賊人,打上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就見小將身後體型魁梧的都尉郭昂,徑直走到了那張擺在地上的地圖前,指了指河內地圖往東方向的位置說道。

「郡守大人,擔心的是東面的黃巾主力放棄了與官軍的糾纏,直接調頭就與這數萬賊人聯合攻打郡城,現在我們周邊幾個縣城都丟了,大城之間的聯繫又不夠緊密,守城的兵力不足以構建城與城之間的聯防,無法相互呼應」

「到時候逆賊一旦合兵,就會數倍於我們的守城兵力,無論是圍城,還是逐個擊破周圍的大城,這些賊兵都可以得到相應的糧草補給,那時我們就真的危險了」

陳禮點了點頭,掃過了一眼身後眾人的神色,便看見那個一直跟著縣丞賈氏的心腹也跟了上來。這才一瞪眼,嚇得對方主動退出了大廳。

「主公新死,便急匆匆的想攀附新主,愚昧無恥的小人」

陳禮抱怨了一聲,隨後抱起了高達,特地的走到了地圖前,停留了許久。

他知道那個老爺子是想帶他見見世面,順便臨場學點東西。

高達心想反正也挺無聊的,便趁著老爺子在與眾人聊著如何構建城防工事的時候,潛入了自己的意識世界里,十分用心的將那張大地圖掃描了一下。

只不過掃大地圖的時候沒什麼反應,他卻在放大了河內郡城城防圖的時候,偶然的發現了,城內的一處水道正好與下河縣流出的一處河道相連的事情。

這條小小的支流雖不太明顯,卻也是確確實實的繪製在了地圖上的,若不仔細查看,很可能就會忽略了這一處細小的破綻。

高達不清楚,精神世界里提示般的給他劃出了這條水路的用意,但直覺告訴他,這很可能是一種隱患。

於是他就在幾個老將與年輕的小將,口舌爭辯的厲害時,悄悄的摸到了陳禮大人的腰上,像是有意的提醒了老爺子一般。

拿著他那小小的手指,在地上那張地圖上,一點點的劃出了那條,不是很顯眼的河流走向。

沒想到在場的眾人,不單是陳禮,因為這條線而流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情,就連幾個帶兵打仗的老將也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陳禮,原只是想讓那個孩子早一些開眼界的,卻沒想到,那個不知道懂不懂看地圖的孩子,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憑著直覺就找到了一條很可能被敵人利用的水道暗流。

當即便一拍桌案,面有驚喜的說道。

「你們看看,這條河道的支流,雖在地圖上沒有明確的標註,但,確確實實有可能會成為一處水中的密道」

「你們幾個,立刻派人去此處觀察一下,儘可能的給我把這個隱患除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直接利用滾石給我堵了這個出口」

「喏!」

言罷,便有幾個年輕的小將抱拳離開了,陳禮則看著一旁仍在凝神盯著地圖的高達十分滿意的笑了笑。

就見沒多久,那個臭小子就像與生俱來的曉得一些天賦的樣子,又上上下下的在那張地圖上找出了大大小小十來處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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