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破綻

不可否認的是，在白十三當鋪的四位夥計里，除了自己的愛徒以外，其他三位來自異空的人里喬掌柜最喜歡的就是江臨了。

達西就不用說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也就只能讓他干點體力活，至於別的招待顧客解決疑問甚至算賬結賬的他都不適合，讓他上場那就是擺明了想要得罪顧客。

而黑玉，陰陰沉沉的，眼神里都透著一股算計，喬掌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太喜歡她。

相比之下江臨真是白嫩乖巧惹人愛啊，學習是聽的最認真的，反應也是最快的，還不唱反調。

其實江臨三人不知道的是，白老闆盤下這個店的第一天，就在店裡店外裝了攝像頭。

就是店還沒開，還處於打掃衛生的階段時，江臨幾人的表現都有透過攝像頭傳遞了出去，白老闆看到了，而喬掌柜也在前來皎月城的路上看到了。

所以對於江臨等人來說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喬掌柜，可是對於喬掌柜來說卻是早已經熟練他們了。

如果此時跑神的人是達西或者黑玉，那喬掌柜肯定會心有不滿，但如果是江臨……小事嘛，算不得什麼。

「啊，這個我知道，是清神臂環。」

江臨看向喬掌柜指的那個東西說出了它的名字。

喬掌柜一愣，「那它的作用是？」

「有一些異空的空氣中會有一些超標的元素，當地人習慣了也就無害，但外地人會很不適應甚至會頭腦發暈甚至暈厥，這個臂環配戴后就會減弱所受的傷害，不過也不是對任何異空都靈的，只是針對一部分的元素異常才會有效。」

江臨說。

「你是怎麼知道的？」輕柔的女聲從身側響起。

是知水問的。

江臨朝她看過去，只能看到她抬眸望向自己的那雙眼睛，異常的明亮透澈，可當二人目光相對時她就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了。

「昨天喬掌柜有給達西講，我聽到了。」江臨說。

喬掌柜目光不動，點點頭，「那這個呢，叫什麼？」

他隨手指了另一個架子上的一個武器。

「冰削鐵。」

「這個？」

「漠革。」

「那邊的綠色小石頭？」

「翠蘊石。」

喬掌柜嗯了一聲當作對此的回應，目光從江臨身上收回，「來我繼續講解店鋪里的東西，可能會隨時抽查，你們都認真聽。」

他這麼一說，本來看向江臨時還驚疑不解的黑玉和達西忙應了一聲，打起精神。

喬掌柜在講解物件時講的很簡短，但很精練，幾乎都是一兩句話說明白物件的用途。

因為早就知道了今天的工作安排，所以江臨也是做了準備的，他不僅全程錄了音，還專門買了紙筆，喬掌柜說著他就記著，比如——

「左一架二層右三，對沖彈，可打破異空間空氣阻層。」

知水站在江臨的右後方，在他記錄的時候她有朝之看了兩眼，眸中有著微光輕斂。

她看向師父，喬掌柜接觸到她的眼神后只是微微點點頭，講解的過程不曾受影響。

「今天的學習就到這裡，來分配一下今後的工作任務。黑玉，你負責整理全店鋪的貨架，每當客人動過東西后你都要將其復原歸整。達西，打掃，搬貨，如果客人選購了比較沉重的物品，你負責把它們搬運到門口並送客人離開，江……」

「喬掌柜，多重算重啊？」達西小小的眼睛里有著大大的疑惑。

喬掌柜講話中斷，淡淡看向達西。

「那個，你知道的，我的力氣跟你們不太一樣，如果按我的標準來說，那全店就沒有重的東西，呵呵。」達西摸摸頭，笑的憨厚。

「那你覺得，我所說的重，是我們認為的重，還是你認為的重？」喬掌柜面無表情。

「大概是，你們？」達西不太確定。

「知道還問？」喬掌柜投出了死亡凝視。

「哦。」

達西不敢吱聲了。

「江臨，知水會負責接引客人，解答疑惑，你就跟在她旁邊當她的助手。」喬掌柜最後說。

「好。」

江臨點點頭。

「我的事情就是鑒定、結賬了，要是有人要典當東西，就把他帶到我跟前。」喬掌柜說。

眾人都點點頭。

「嗯，今天辛苦了，收拾一下東西回去吧。明天第一天開門營業，大家都打起精神。還有，不要遲到，如果來的比我晚，那就不用進店了。」喬掌柜略有深意的說。

黑玉眼神一變，低下頭默然。

達西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知道了，明天肯定會早來的。」

兩人一起離開了，江臨把紙筆收起來后也準備走，但卻被喬掌柜叫住了。

「江臨啊，你在異空那麼多年都是獨自一人，不會覺得寂寞嗎？」喬掌柜和顏悅色的問。

「……還好吧，也習慣了。」

江臨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喬掌柜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跟你說話，做什麼事都是獨自一個人，這麼久肯定很辛苦，你現在也離開異空了，以後生活中有什麼不明白的就跟我說，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嗎？」

江臨指尖一動，去看喬掌柜，只能看到他笑的和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好說話的小老頭。

「知道了，謝謝掌柜，以前我在異空就聽說外面人多，好人也多，那時候不太懂，可這幾天來到皎月城就發現了，清風當鋪的老闆是個好人，白老闆是好人，你和知水也是好人。」江臨笑的單純。

喬掌柜也笑了，「好人是多，壞人也不少，還是要多些戒備的，保護好自己才是正理。」

「好。」江臨認真點頭。

「回去吧，路上小心。」

喬掌柜擺擺手，然後就回身去跟知水說起了話，「你等下去盤一盤庫存，看對不對得上……」

江臨走出了白十三當鋪，無聲的吐出口氣。

他好像露出破綻了。

想想看，一個人獨自在異空生活了十幾年，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無人談心，如果真有這種情況出現，那這個人大概會是什麼樣的性格？

陰鬱，沉默，不喜溝通，不喜群居生活，獨來獨往，不會替別人考慮。

因為他的世界本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江臨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卻與之不太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