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玉城蒂娜
少女獨自傷心了一會兒，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可能是早有預料，畢竟玉城齋的身體情況確實本就差，過世也只是時間問題，少女只是擦完眼淚，很快就調整了情緒。
她回過神來，微微鞠躬致歉，清冷的聲音多了一些沙啞，「真是謝謝你，為他辦理後事。」
白忘川擺擺手，這是他應該做的，沒什麼可值得炫耀的。輕聲細語：「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少女「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后，微紅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白忘川，嘆道：「我叫玉城蒂娜，是他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白忘川愣住了，不應該是私生女之類的嗎，他可從來沒聽玉城齋說過他有個女兒的事兒。
而且整理遺物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什麼女性的物件，非要說有什麼痕迹的話，可能就是手機上有一個沒備註的號碼。不過這個號碼已經有將近兩年沒聯繫了。
玉城蒂娜點頭說道：「是的，玉城齋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母親十多年前就過世了，三年前我也離開這裡去上大學。」
「算算時間，我已經有三年沒看過他了。」
說到最後，玉城蒂娜的眼神都有些落寞。
三年沒見過面？你確定你們是親生父女而不是仇人？白忘川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什麼，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嗎？」
玉城蒂娜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和他，確實有點矛盾。」
白忘川還在等著後文呢，結果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她繼續講下去，明白她是不想說下去。
雖然不好奇，不過也不能強迫他人違背已經的意願講下去。況且還是在驟然得知親生父親離世的時候。
但有些問題還是要說清楚的，比如道觀的歸屬問題，又或者她此行的目的。
白忘川猶豫了一下，觀察她的面部表情，輕聲道：「那麼玉城小姐，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要她真的收回道觀把他趕走，這也無可指摘，本來就是屬於人家的財產，該如何也輪不到他指指點點。人家的父親是為救命恩人，白忘川不是那麼狼心狗肺的東西，非要霸佔別人的家產。
玉城蒂娜長吸一口氣，答非所問道：「還沒有請問，你是？」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問這個，白忘川還是老實交代：「我叫白忘川，無父無母，兩年前從天朝意外流落至此，是師傅，也就是你的父親收留了我。」
玉城蒂娜驚訝的看著白忘川，也不知道是吃驚於白忘川的天朝身份，還是驚訝於他的「悲慘」身世。
或許是母性發作，玉城蒂娜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語氣也不自覺溫柔了：「那老頭還算做了件好事。忘川君，既然他收留了你，還收你為弟子，那你以後就呆在這裡吧。」
「說起來，我們也算很有關係的了，甚至你還可以稱我為師姐。」
白忘川疑惑的看著玉城蒂娜，有點搞不清玉城蒂娜和玉城齋的相處模式。前一秒還在為父親的過世傷心，后一秒就改口成老頭了？這變化未免也太快了吧？奧楚蔑洛夫都得當場跪下來拜師學藝。
但她說的信息很重要，這麼說的話，他還能住在道觀，而不必常年呆在陰森森的陰陽界生活，這算是個不錯的消息。至於師姐之類的，八成還是客套話，當不得真。
白忘川禮節性十足的微微鞠躬致謝：「真是太麻煩你了，非常感謝。」
玉城蒂娜搖搖頭，轉身看著道觀的景緻，嘆道：「這裡沒什麼變化，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白忘川走到她的身邊，解釋道：「師傅叮囑我，不要隨便破壞道觀的景物，他說省得以後有人回來了，都不認識這塊破地方。」
玉城蒂娜沉默。目光放在了遠處的西廂房，那裡原本是玉城齋住的地方，白忘川保存的完好，就連灰塵也沒太敢打掃。
不過他偶爾也會為了研究一些東西，跑到那裡。只是因為西廂房靠著森林，相對幽靜。
良久，玉城蒂娜捋捋頭髮，微微捲曲的髮絲飄出一縷香味兒。偏頭微微仰頭看著白忘川，「忘川君，我想要搬進來住，請問方便嗎？」
白忘川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住進來？」
「是的，住進來。」
這會兒輪到白忘川如遭雷擊，有點慌張了。
本來她住進來，是很合理而且正常的事情——這道觀按照法理來說，本就是她的財產，而他反而是寄居者，沒資格對她的行為提出反駁。
可問題就在於，他不僅是一個男生，而且還有很多不可言說的秘密。
身為人間界唯一一個修仙者，兼任陰陽界穿梭使者，他每天都得跑到陰陽界修鍊修鍊，有空也會在人間界四處溜達，降妖除魔。就是這人間界的妖魔太少，他還沒有碰到過幾回。
這麼頻繁的外出，加上可能需要實驗新獲得的能力，只有一個人住的時候才能保證隱私。要是有個鄰居——住在對門的美少女鄰居，只要稍微留神注意，根本就隱瞞不了自己的秘密。
白忘川苦惱的望著玉城蒂娜，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了。說拒絕吧，自己還沒什麼理由，而且良心也不安——這本就她的道觀，自己住進來問一下自己這個外人，已經是相當客氣禮貌的，要是他不答應，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白忘川試探性問道：「玉城小姐，怎麼會想住進來？要知道，道觀其實不是很大，我們男女同住，會讓外人猜測。我不打緊，但這會有辱你的清白。」
雖然現代社會下，女子的清白不是特別看重，但同住屋檐下，還是有諸多不方便，他們兩人又不是男女朋友關係，要是以後玉城蒂娜有了男朋友，又或者白忘川以後有了女朋友，兩個人都會尷尬。
所以說，能不住一起，還是要盡量避免的。
玉城蒂娜平靜道：「我申請了提前畢業，現在在東京的一所高中教學。本來我打算租房，不過最近東京市區不知道為什麼，租房很緊張，我看了很多家，基本上都滿客了。」
「後來想到了這裡離那裡不遠，順便又想來看看那個老頭，沒想到……」
白忘川無言以對了，理由合情合理，無法讓人辯駁。
不過東京的租房怎麼突然緊張起來了，明明前幾天他還有在路上看到不少張貼出租房屋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