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序章•無家的兄妹

仙魔序章•無家的兄妹

三山村如其名是個三面環山的小村落,人口百十多,村裡的孩童最喜圍著唐老阿公,聽他講故事,特別是仙人的故事。

唐老阿公今年已有一百零五歲高齡,頭髮掉光但是白鬍子長得老長,孩童們常常喜歡拽著玩,因此各個都挨爹媽揍過屁股,但仍然樂此不疲。

「小傢伙們,你們可知道咱們的村子在這有多久了?」唐老阿公如往常一樣早早就在村口,一如既往愜意躺著搖椅品著山茶,吃過早飯的孩童也是早早的圍坐在地等著聽故事。「阿公啊,那時也是六七歲,跟著爹媽逃戰來到這裡,一晃已經過去九十多年咯。」唐老阿公左手撫摸著最近的羊角辮小女孩的小腦袋。

「阿公阿公,什麼是逃戰呀?」小男孩肥嘟嘟的小手不老實的扯了扯阿公的白鬍子,天真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抬頭看著阿公,「還有還有,為什麼要逃戰呢?」,唐老阿公眼中的光彩突然黯淡了下去,眉頭一皺牽動臉上的皺紋也跟著擠在了一起,緩緩閉上雙眼輕輕嘆了口氣。

孩童們紛紛希冀的抬頭看著閉眼的阿公,並未發現阿公放下茶杯的左手不自覺的微微顫動。

「你們還小,跟你們說了也是不懂的。」唐老阿公重新睜開了渾濁的老眼,穩下顫動的左手,給自己重新又斟滿了一杯茶,小聲喃喃了一句:「希望你們不要遇到戰爭啊……」

聽了一個時辰唐老阿公講的兩段仙人的故事,孩子們滿意的四散開來,最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各自玩耍。這時的陽光已經照入了大半個村子,陽光灑在唐老阿公臉上,一如九十多年前的那個早晨,陽光灑在還是小阿唐的他的稚嫩臉上一樣,只不過那是吳城最後一個早晨了。

小阿唐永遠不會忘記原本該是又一個平凡日子的那天,比陽光灑滿全城還早的是漫天的火球,比巷裡吆喝聲,孩童的哭鬧聲還響的是翻飛巨石砸入地面的巨大轟隆聲,若不是他爹一把拽過他,緊緊抱住他遠離窗戶,抱得太緊又窒息又疼的感覺刺激著他的大腦,小阿唐還以為這是在做夢。

小阿唐爹左手死死抱著嚇懵的他,右手緊緊拉著他娘的手,他爹的眼裡只有一條路,只要沿著這條路死命跑,跑出吳城跑進山裡就安全了!

小阿唐的眼睛里,映照的是漫天的大火和滾滾黑色的濃煙直衝雲霄,是半空中懸浮著的常常在鐵匠鋪看到的劍、槍、刀等等兵器,以及其上立著的穿著各色長袍年齡不同的男女。

小阿唐被周圍的濃煙嗆得閉眼咳嗽了好一會,再睜開眼時便看到了更高的空中,那裡懸浮著好多人,他們衣著跟大家完全不同很是怪異,手裡還拿著一根根長短不同的棍子,唯一相同的是棍子的頭部都有顆大珠子,珠子泛著各色的流光很是好看。

隨著那些人那些物快速的在倒退,小阿唐視線範圍慢慢在擴大,不知是不是錯覺,小阿唐看到了雲中有巨大的東西在遊動,還有很多各色的光點。

還想再看得更清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再開眼時已是滿眼的紅花綠草怪石嶙峋,抬頭能看到的也只有林立的杉樹頂,以及不時掠過的飛鳥,若不是鼻中還隱隱殘留著濃煙的餘味,眼前爹臉上的污黑,娘眼角流淌的眼淚,現在嗅著這清新舒爽的山野氣味,完全會以為閉眼前的那些都是夢。

「唐老?唐老……」

一名留著兩撇八字鬍的中年男人從搖椅后繞到唐老阿公身前,俯身呼喚著眼瞳有些渙散的老人,語氣有些焦急,剛要去搖老人時老人一個機靈嚇得中年男人差點沒站穩。

「哦?哦……原來是秦小子啊!」老人勉強看清中年男人的臉,微微笑著接著道:「你喊我有事?」中年男人有些囧,連忙開口道:「唐老,我都四十好幾了,您咋還叫我小子呢,該叫我秦村長。」老人並未接話,只是微笑喝著茶。

平凡的小村落,平凡的一天又到了夜幕降臨,入冬的季節一入夜就會刮冷風,各家基本都是燒著賣剩下的木炭取暖,孩童們也一個個愜意開始打盹很快睡著。

深夜,冷風呼呼狂刮,聯合著密集的暴雨,各家簡陋的竹窗被瘋狂的摧殘,幾乎要與石屋分離。

村裡青壯光著膀子進進出出村子,忙裡忙外好一陣子,總算是搶救了存儲食物的食倉,風雨之勢一點都沒見有減,男人們手捧自家女人熬好的薑湯喝著,孩童們想要玩水卻被自家娘揪著耳朵打屁股。

「大家快看村口!」,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在場聽到的人紛紛看向雨幕里村口外邊不到一丈處,視力超群的獵人隱隱看到一團小小的黑影,黑影非常緩慢的向著村口挪動,很是緩慢幾乎看不出是在移動。

「倒了!」,村裡獵人隊長吼了一嗓子,眾人紛紛看向八字鬍的中年秦村長,秦村長卻下意識的看向唐老阿公,左手食指與拇指很自然的輕撫兩撇八字鬍,不過沒等唐老阿公說什麼,秦村長就招呼了獵人隊長以及另一名獵人一同扎入風雨中。

三人很快來到倒下的黑影前,暴雨不斷拍打著泥地上這團蜷縮著的物事,「是個孩子!」,蹲下查看的獵人驚呼一聲,伸手拉開孩子的肩膀,細看之下又驚呼:「還有個小娃娃!」

秦村長聽到孩子和小娃娃兩詞趕緊上前,三人半跪在泥地背部阻擋大部分的雨,這才看清是個六歲左右的小男孩,已經暈了過去,他蜷縮著身子,四肢剛好護住了懷裡的小寶貝,粉嫩嫩的小娃娃,包裹著的粗布幾乎沒有濕。

小娃娃很乖並沒有哭鬧,彷彿是怕吵到哥哥睡覺,只是盯著眼前的三人,小嘴微微一開一合,甚是可愛,「快!把他們抱回去!」,秦村長邊說邊把小男孩懷裡的小娃娃抱在懷裡,獵人隊長也一把抱起小男孩,兩人飛奔回村。

明亮溫暖的石屋內,小男孩躺在一張獸皮鋪就的床上,輕輕呢喃著什麼,兩隻小手不自覺的移到胸前摸索著什麼,「雨兒!」,男孩摸索了一陣陡然圓睜雙眼,撕心大叫出聲,上半身直接從床上彈起,眼睛淌著淚,裡邊滿是驚慌,小身子竟顫抖起來。

「嚇我一跳,你這小子!」

斜側里秦村長走向床邊,小男孩機械的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下一刻,小男孩重摔在地卻連滾帶爬撲向秦村長,一把抱住秦村長,接著張口就向他的大腿咬下,一聲毫不弱於剛才的撕心聲響徹全屋,緊接著人就往後倒了下來,一屁股坐地上,男孩鬆口棲身上前一把抱過秦村長懷裡的布包。

屋外剛進來的三人看到右邊是齜牙咧嘴坐地上的秦村長,左邊是眼神溫柔手捧著布包的小男孩,「這是怎麼了?」,開口的是拄著拐杖的唐老阿公,另一側一名婦人也正看著秦村長,手裡還捧著一碗熱乎乎的肉粥。

「這小子不知發什麼瘋!撲向我就咬啊!」

秦村長起身單腿跳到附近椅子輕輕坐下,緩了緩接著說:「該不會是個狼孩子吧!」唐老阿公並未理會他,徑直走向男孩,有所感的男孩抬頭看向老人,溫柔的表情轉而警惕起來。

老人繼續緩緩接近男孩,臉上始終帶著和煦的笑容,男孩從警惕變成疑惑,這時布包里伸出一隻嫩嫩小手,小手想要抓取著什麼搖了兩下,男孩趕忙低下頭,臉湊到小手上任由小手揉捏,表情又換回了溫柔,一隻蒼老枯瘦的手,同樣柔和的撫在他的頭頂,慢慢的輕撫著。

「孩子,你們叫什麼?」

「妹妹叫雨,我喚她雨兒,我叫軒。」

「軒和雨啊……你們是哪家的孩子?姓什麼呀?」

小手手玩夠了縮回了布包里,男孩重新抬頭很是疑惑的看著眼前親切的老人,「沒有家……」,男孩又看了眼懷裡的布包,露齒一笑,環顧起四周,秦村長剛剛抬起頭,一臉無辜的表情正要看向婦人,卻與男孩目光對上。

「對不起……」

男孩突如其來一句對不起,一下整得剛要向婦人訴苦的秦村長很懵逼,「哦,哦哦……沒,沒事。」,說著秦村長就想起來,奈何被咬得太狠,只好作罷無奈接著說道:「孩子,你牙口不錯!」聞言,一旁的婦人白了他一眼。

婦人走到桌邊放下碗,挪出一旁的椅子示意男孩過來,唐老阿公推了推男孩的背,引著他過去,剛一坐下男孩嗅了嗅,看向碗里熱騰騰正冒白霧的肉粥,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扭頭看向唐老阿公,老人笑著微微點頭,他又看向秦村長和婦人,兩人也是微笑點頭。

男孩騰出右手捏著木勺,舀起一點粥放嘴邊吹了吹,接著放嘴裡含了含,最後遞到小娃娃嘴邊,男孩張開嘴小娃娃也張開嘴,如此十幾次后小娃娃就閉著嘴巴,眨巴眼睛小小手指點了點木勺的柄,男孩溫柔笑著,一旁的婦人偷偷抹眼淚。

「揚哥,咱們收留這對兄妹吧!」

」嗯,好!」

男孩慢慢吃著碗里剩下的沒有肉的粥,外邊的風雨似乎小了些,唐老阿公年老不經熬回屋睡去了,秦村長跑了回廚房又端來一碗肉粥,婦人接過已經熟睡的小娃娃,默默看著眼前有些黑瘦的小男孩,心裡隱隱感激仙人恩澤,賜予了不能生育的她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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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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