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大結局。
結婚後,人氣聲優突然搬來我家正文卷884.大結局。炎夏之後,秋意漸濃,我與沙織離開了東京。
世人將這稱之為蜜月旅行,也不曉得稱不上合法夫妻的我們,是否適用這叫法。
只是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其實也算不得是特別重要的事兒,或者說,我們故意看輕了這部分的實際影響,明目張胆地不作深思。
我們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在哪兒,更無法確認這樣的日子是否能持續幾十年,甚至連兩三年都無法保證。
無論是我還是沙織她們,都悉知這件事兒。
即便如此我們還是義無反顧地依附在一起,組建了不可思議的多人家庭,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她們將各自的人生給予了我,即使心中依舊迷茫,我也不得不前行。
此時我與沙織所身處的,是個無比偏僻的鄉下,一天僅有一班稍作停留的列車,初秋雨後的屋檐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被太陽曬過的柏油小路透著奇妙的鄉村氣息。
村口的副食店,駘背鶴髮的老婆婆總是守著門口僅有一台的扭蛋機,每天不知要對附近的孩子們說上多少句「路上小心」。
這裡是沙織爺爺奶奶的老家,老兩口跟著她父母搬去了京都,鄉下的老宅空著,光是打掃便花了整整兩天,就連麥丸也嫌棄那股朽木的氣味,沙織卻樂此不疲,笑容幾乎沒有消失過。
看著這樣的沙織,我不禁也覺得這裡沒那麼壞。
我本想隨波逐流的,帶她去更加奢華的地方,內心的愧疚促使我有了總想用金錢去補償的心態,我明白這是不正確的。
至少在沙織這邊,這並不算是她所期望的。
坐在老宅的廊下,頭頂的屋檐滴落著上午的雨珠,斷了線般落在她伸直的雙腿上。
我用手指輕點她小腿上的水珠,在她光滑的腿上寫了幾個沒有意義的平假名,弄得她咯咯直笑,原本趴在她身旁的麥丸「嗖」地躥開,緩緩踱步,繞了幾圈后又回到原位,尾巴高翹來回搖擺,舔了舔前爪,雙瞳狹長地眯起,一副睥睨天下的高傲神情。
沙織撥弄了一會兒它的貓耳,嘴角微翹,語氣溫柔:「和人,在想什麼?」
「不知怎麼的,我忽然想起當年我們去初島的時候。」
我沒說假話,看著身旁的沙織,我想起那晚的海風,沙灘上凌亂的腳步,深藍色的水桶,還有那一閃而逝的絢爛花火。
我大抵在那時狠狠傷害了她,正是這樣的回憶,才叫我愈發想要珍惜與她相處的時光。
等回到東京之後,我便無法像此時這般只看她一人了。
我一邊享受著如此對她們如此不公平的福利,一邊擅自在內心過意不去,完全不去考慮除此之外的選擇。
「噯,和人。」
「嗯?」
「等回去之後,也要和她們一塊出門旅行哦。」
「嗯。」
那是理所當然的,我得給予她們平等的事物。
她嬉笑著低下螓首,纖細的手指輕輕撓著麥丸肉嘟嘟的下巴,麥丸眯起眼睛,格外享受似的。
「雖說獨佔你的感覺也不賴,可若是沒有她們在我身邊,我就會很不安。」
「不安?」
「深怕自己又不得不做些傷害你的事兒,和人很脆弱,倘若身邊沒有人陪著,就會一蹶不振,所以我很感謝她們,如果我,唔……」
我不喜歡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所以吻了她,叫她把話都咽回去。
拙劣的男人一如既往用著拙劣的手段。
麥丸感受到撓它下巴的手停了下來,瞥了我們一眼,一溜煙躥跑了。
在鄉下的日子過得十分樸素,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遠離了那座喧囂的都市后,我的確不再像之前那樣整日緊繃著神經。
不再深陷於複雜的人際關係,不用應付那忙不完的工作,以至於使得我在某一瞬間,誤以為自己與沙織是一對普通的年輕夫妻。
而當我醒悟過來后,心情倒也不會因此感到大起大落,我似乎徹徹底底接受了自身在這世界的狀態。
我明確地愛著複數的女孩兒,明確地向她們表達了愛意,有接受的,有猶豫彷徨,有被我拙劣的苦情戲所說動的,也有做出了正確選擇,離我而去的。
我終究無法成為父親口中所說的真誠之人,卻也沒有再說謊,繼續做個渾渾噩噩的半吊子騙子。
承認這點后反而有種悲哀的暢快感。
我快忘了我有多久沒這麼輕鬆過了,興許我該直接搬到鄉下來住,多半會比住在東京要有意思得多。
只是轉念一想,我又有些不舍,我的骨子裡仍舊留戀那片土地,那裡有我要照顧的父母,還有我所愛的女孩兒們。
「你又在想那邊的事兒了。」
沙織她似乎總能看穿我的想法,我臆想這是一件極為不公的事兒,明明我也深愛著她,卻總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可當我仔細思考這其中的緣由,便想通了。
一定是我愛她不如她愛我那般深,她的目光只集中在我身上,而我卻做不到與之相同的事兒,無法甘心,我也想更加了解她。
我與她之間經歷了許多事,我愛過她,恨過她,之後又愛上了她。
命運不停地捉弄我們二人,到了最後倒也算是手下留情,至少我此時此刻能握緊她的手,可以擁抱她,親吻她。
她還留在我的身邊,沒有像彩音那樣離我而去。
我欠她們很多,即便用一生去贖罪,也未必被她們所稀罕,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充其量是為了削減罪惡感的自我滿足罷了,我懂。
每日清晨,我們都能瞧見三兩結伴前往學校的小學生,鄉下的小學生同東京的小學生沒什麼兩樣。
同樣背著紅書包,同樣的天真爛漫,每當看見這樣的景象,沙織便會望得出神,眼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的溫柔。
她問我想不想有個可愛的孩子。
我猶豫了一下,說想。
她笑了一下,說我騙她。
我搖搖頭,握著她的手,認真告訴她,我沒有說謊。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說不可以。
我明白,她是對的。
而至今為止我所做的能夠被稱之為「對」的事情。
少之又少。
在沒有列車的時候,我和她和貓躺在鐵軌上,安靜地簡直像坐在湖底,我們年輕,新婚不久,陽光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