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行湖廣卷 第二十章 拜師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易武。」
那兩人已經徹底將頭磕在了地上,「陛下,臣等實在無法判斷,依臣等的觀察,此子行事與易武截然不同,判若兩人。可是所施展的刀法卻又神似斷息九刀,但內力又非殺伐經內力。這讓臣等實在無法判斷。」
周皇沒有說話,而是仰首閉目思考著什麼。
「那你們說,他與易武有關係的可能呢」
「這點臣等幾乎肯定,殺伐經歷代都是單傳,那麼斷息九刀自然不例外,此子能習得這刀法,必定與易武有所牽連。」
聽罷,周皇又陷入了沉默,與方才不同的是,這次似乎還在掙扎著什麼。
「陛..陛下,要不本著寧可錯殺的態度...」
「不可!」周皇一聲怒吼,隱隱之中有龍吟發出,整個閣樓都搖搖欲墜,當真有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之氣勢。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二人嚇得渾身發軟,連著不停磕著頭,身前的地板都有了些許裂紋。
下一個瞬間,這般威壓卻蕩然無存,周皇又恢復到了那慈父般的氣質,輕輕搖著頭,滿臉的悔恨之意:
「朕待易武有薄啊...」
「那臣等日後便放棄對此子的監視嗎?」
「不!繼續監視。」周皇堅定地擺擺頭,「若日後查明他真是易武...不必稟報,直接格殺!不過,若是查明不是易武…這也是個奇才,適當的時候招進巡天衛吧。」
「這...是,陛下。」二人雖然不解,卻還是趕忙接下聖諭。
「好了,退下吧。」周皇不耐煩地擺擺手,二人如卸重負般行禮告退。
眼見那兩個巡天衛退出這房間,門口一個小太監連忙緊張地進入閣樓,卻只看見周皇的背影,「啟稟主子,百官現在都在金鑾殿等候主子上朝呢。」
「急什麼呢,哼,你去欽天監召莫監正見我。」
「是是,奴婢這就去。」
只片刻的功夫,欽天監監正莫餘生便一路小跑到了這閣樓,他如今已經將近一百高壽,若不是作為一名武道宗師,早就是行將入土的年紀了。除了一身武道修為之外,莫餘生更是大周少有的將星象之術練至出神入化的人,因此兩代皇帝都十分重用他,甚至為了他專門將欽天監監正的官品提高到三品。
「老臣莫餘生叩見聖上。」莫餘生進入閣樓,看見周皇面對著他,連忙作勢要行跪禮。
「免禮免禮,來莫愛卿,坐。」
「謝聖上賜座。」莫餘生也不客氣,便坐在周皇前的一個木凳上。作為兩朝都極受恩寵的他自然有這個資格。
「莫愛卿,你可記得朕十二年前問你的星象?」
「十二年前...」莫餘生扶著額頭想了片刻,「陛下可是詢問的易武的星象。」
「正是。」
「老臣仍然記得,易武的命星所對的星辰正好是瑤光星。」
「瑤光星?朕記得這是北斗七星之末星,是象徵殺伐之星。」
「陛下果真博聞強識,老臣佩服。」
「毋言虛言,十二年前易武的星象發生什麼變化了。」
「十二年前,易武伏誅的那一天,其所對的星辰化為一顆流星隕落,甚至是凡人都可看見。然而,老臣觀流星隕落的方位之上竟冉冉升起了一顆新的星辰。老臣懷疑,這可能是那易武新的命星,這也是老臣在十二年前向陛下進言易武可能未死的原因。」
周皇聽罷,沉默了良久,擺擺手,「朕知道了,莫愛卿回去罷。」
「是,老臣告退。」莫餘生拱著手後退,就在退至門檻之時,周皇突然又問道:
「那顆新的命星,所對應的是何星辰?」
莫餘生也沉默片刻,才緩緩答道:
「那顆星所對應的星宿十分奇怪,竟同時對著天璣與瑤光。」
「何意?」
「普渡眾生的殺伐之道。」
......
遠在青陽鎮的易文自然不知道因為自己,內宮之中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聖上不去上朝,而是見了兩個巡天衛和欽天監監正的事已經在內宮之中悄然傳開。朝臣們略一打聽,便知聖上竟然還在糾結於十二年前的案子,於是也紛紛留了個心眼。
不過這些與現在的易文就沒有關係了,他萬萬沒想到莫餘生竟然能從星象之中推測到自己未死,所以在這偏僻小鎮之中並沒有克制斷息九刀的使用。
此刻,金黃的曙光已經穿過層層樹林,投射在後院之中。作為習武之人,易文與李文道都早早起床,在院中進行每日的修行。
只聽院中傳來陣陣咻咻的破空聲,易文手持黑隕,即使沒有動用內力,也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閃亮銀光。一旁的李文道止不住連連點頭,真不知道這個小孩哪來如此深厚的刀道領悟。
「呼」一套刀式斬完,易文收刀入鞘,卻是嘆了一口氣。
自己在青陽鎮之中也經歷了數場苦戰,自然也發現了一個缺陷,就是自身的武技修行尚不到位。
迄今為止,易文所施展的武技均是憑藉前世記憶使出,可是這樣帶來的問題就是與這具身體的不協調。
例如,在前世之時,斷息九刀的第一式易文隨手就可揮出,而現在卻需要凝聚內力之後方可斬出。如果一味套用前世經驗,恐怕在實戰之中難免出什麼亂子。
武技的施展必須要與武者本身相契合,易文的經驗有時反而會害了他。
「也就是說,我現在需要重新修鍊一部刀法,一部身法,最好還有一部拳法。」易文默默地盤算著。
刀法自然是為了以後掩蓋斷息九刀,也是為了彌補其招式不足。至於身法,易文前世所擅長的凌波微步,凌虛步,縮地成寸決在先天境之前都無法施展,自然也需要另尋一部。拳法則是為了黑隕不在手之時也能迎敵。
「讓我想想我有哪些武技…」易文在腦海中搜尋一番,卻是發現所儲備的武技儘是先天境之上才可施展,不禁無奈地搖搖頭。「罷了,日後再尋吧。」
此時李文道也已收功,易文便協助李文道將私塾之中的桌椅板凳,書本筆墨擺放妥當。算算時間,離學童前來估計還有半個多時辰,二人便打算先休息片刻。
忽然,後院大門被人緩緩而吃力地推開,兩人定睛一看,一道瘦弱的身形費力鑽了進來,竟然是孫十年。
易文與李文道皆是不解,在經歷了昨夜的事件之後,孫大海竟然還會送他來私塾?
「孫十年?你今天來的時候…還安全嗎?」易文不解問之。
孫十年早已不復昨日的飛揚跋扈姿態,只是一臉消沉,雙眼無神。「我…我今天是偷偷溜過來的,我父親不知道的。」
李文道點點頭,確實孫十年偷溜過來比被護送過來還要安全一些。
「易文…易大哥,昨天的事…太感謝你了。」孫十年看向易文。
「唉,不必謝我,也全靠了一虎大哥…」
「是啊,是啊,易大哥,若是…若是!」孫十年還想說什麼,卻已經開始哽咽地說不出話,緩了好一會才繼續開口:
「若是…我也與你一般厲害…與冷同學一般厲害…一虎,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易文在心中默默搖頭,自己這樣修為是因為前世的宗師經驗,冷言則是因為她是靈清峰親傳弟子。一個人的先天條件,實在是限制他一生太多太多了。
「也許,是的罷。」易文當然不能說出真實想法,只得好言安慰道。
孫十年再也止不住眼淚,撲通一聲跪倒易文面前:
「易大哥,我求你收我為徒,我要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