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演戲和握手不一樣，不要太用力
白喬喬拿到簡單得過分的劇本時，唇瓣都快抿成一條線。
難怪都說《藏龍卧虎》不好演，因為單薄的A4紙上，只寫著幾行字。
【兩男三女打鬥
分開追逐
群戲
一男兩女亡
男一、女一情感爆發】
白喬喬看完，空空的小腦袋裡裝滿了問號。
她不是沒看過這場電影，這一幕是最經典的部分，也是電影的尾聲，全程緊張無尿點，沒想到劇本居然簡單成這副鬼樣子。
「台詞都沒一句，看來都是臨場發揮，好厲害。」
「這太難了，」陶靈馨也小聲嘀咕著，「要不是對這一幕有印象，我完全想不出會拍成什麼樣。」
「霍老師拍這場戲的時候，好像才十六歲。」白喬喬輕聲說著，抬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看窗外的霍嶼聲。
他挺拔的身姿始終綳得很直，但不管怎麼看都很輕鬆，不像刻意站得那麼累，而像是打從骨子裡習慣了這樣的姿勢。
陽光從窗外揮灑入內，毫不吝惜地為他鍍上一重金色柔光，得天獨厚的外形條件已屬難得，偏偏還能把這麼單薄的一紙劇本演出極致。
不知是不是她的視線太灼熱，霍嶼聲側顏微動，朝這邊看了過來。白喬喬立馬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轉回視線老實巴交看向前方，假裝沒有偷看過。
「果然是天道寵兒。」白喬喬覺得系統給他的評價簡直准極了。
「嗯，老天爺確實愛他。」陶靈馨附和了一句，接著問道，「你想演哪個角色？我們有四個女生，有一個要反串。」
「我......反串男一男二都行。」白喬喬私心裡很想演女一，不是戲份重不重的問題，而是這一角色是她在電影里的最愛。
但白喬喬也知道，這一角色又美又靈，很受歡迎，大家肯定都想演。與其跟三個友好的隊員爭搶，還不如主動挑反串，說不定還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喬喬很想留下做常駐學員，憑這檔拼演技的節目，她才能洗脫不會演戲只會發瘋的形象。
「哇，喬喬你真棒！」
「那我就挑女三，白衣。女一和女二你們倆定吧。」
兩名新人女演員都很爽快，團隊合作一旦達成默契，進行起來就很順利。最後陶靈馨定下女二青衣，另一位飾演女主紅衣。
一直坐在旁邊玩手機的宋曉濤，聽到她們商量好了，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要男一。」
他說完見霍嶼聲距這裡有一點距離，又不壞好意思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
「反正白喬喬愛蹭霍老師，演霍老師演過的男二正好，說不定又能讓你蹭上熱搜，是吧。」
誰知他說這話時，霍嶼聲恰好轉身走了過來，剛好在他側後方聽到了這句話。
「這場戲台詞少，不需要練習廢話。」霍嶼聲沉冷的嗓音中並無怒意，淡漠得像是毫無情緒。
年長好幾歲的宋曉濤卻被嚇得一抖，頓時露出一副諂媚笑臉，連聲道歉：「對不起啊霍老師，我這人一緊張就愛瞎說，這嘴就是欠，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我為什麼要把你的話往心裡去。」儘管是疑問，霍嶼聲的語調還是很平，聲音也如常冷漠。「準備排練。」
宋曉濤臉皮再厚也有點頂不住了。
當著四個女生，其中一個還是他最瞧不起的白喬喬，小他五六歲的霍嶼聲居然一點面子不給，接連打他的臉。
想到霍嶼聲又年輕又有資本，火得全球聞名，宋曉濤臉上的訕笑都有點綳不住，表情十分僵硬，語氣也難免染上了惱意。
「排啊，你們還坐著幹什麼？沒聽見霍老師發話了嗎？」
白喬喬和三個女隊友互相對了對眼神，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嘲諷笑意，宋曉濤懟來懟去也沒用，小丑還是他自己。
排練時，四個女生都很努力，白喬喬鉚足了勁想發揮到最好，哪怕這是頭一次嘗試打戲，也不肯有半點落後。
「停。」霍嶼聲看到一半，抬手止住了眾人。「白喬喬，演戲和握手不一樣，不要太用力。」
白喬喬被點了名，再聽到他故意提及的「跟握手不一樣」，紅撲撲的臉蛋倏地紅到了耳根，聲音小小的，有點心虛。
「是，霍老師，我會改正的。」
傳聞從不指導別人拍戲的霍嶼聲，並沒有吝惜傳授經驗。「不要想成在演戲或是比賽，要投入到劇本沒有構建出的世界里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節目組給的時間也不多，經過二十分鐘短暫的練習，兩組學員都要上場了。
舞台上，主持人重新發揮出水平，把氛圍拉得很高，當楊妮婭組率先演出《生死戀歌》的經典場面時，台下不少觀眾已有淚意。
「評委老師，請拿起你們手中的打分器，為第一組打分！」
音樂響起，滴滴噠噠的數字跳動聲，讓白喬喬跟著緊張起來。她看到分數停留在九十二，手指不由自主攥緊了一些。
滿分一百，九十二是很高的分數。
楊妮婭神情得意，瞥見有點緊張的白喬喬，撇了撇嘴。來串場當丑角有什麼好緊張，一局結束就要滾出去，難道還指望著憑人氣分留下？簡直做夢！
「接下來有請第二組學員，為我們帶來《藏龍卧虎》！」
主持人話音落下，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掌聲，白喬喬踏著逐漸暗下的燈光，默默在心中為自己鼓氣。
她穿著黑色紗織寬袖，一頭微卷烏髮高束在頭頂成髻，小巧精緻的臉上五官如描如畫，沒有上妝也能在第一時間奪人視線。
燈光音效同時變幻，白喬喬在那一瞬拋開了一切，進入到霍嶼聲所說的，劇本沒有構造出來的世界當中。
當她即將沉浸的最後一秒，看到了台上霍嶼聲清冷幽深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底隱有擔憂。
呯！鏘鏘！
兵器交接聲中，評委席上議論紛紛。
「白喬喬進步很大啊，真是沒想到。」劉志德忍不住讚歎，這跟他印象中的白喬喬有天壤之別。
趙小芳撇撇嘴，習慣性挑剔道：「還好吧，扮男裝還是過於精緻了。」
「因為她本來就是女生嘛。」旁邊的評委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嶼聲，你覺得呢？」劉志德轉頭看向霍嶼聲，發現他眼神迷離，像是早就走了神。
劉志德的聲音落下，他才緩緩抽離出來，沉默思索了片刻才回答。
「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霍嶼聲看向大屏幕上的白喬喬，與小時候她極具靈性的表演相比，確實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只要她想，就一定可以重新找回狀態。
「嗯......」劉志德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就說她『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也算是按節目組的意思挑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