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嘆零丁 第十一章 草廬升煙

第一卷 嘆零丁 第十一章 草廬升煙

帝冢罡風肆虐,血靈橫行,陰雷炸響,令人膽戰心驚!非聖境強者,入之必死無疑!鬼車王乃聖人修為,自然不懼,所以周身三尺,血靈難進。

孫寰雖然境界跌落,好歹排在第二,況且戰聖不是白叫的,這個世上,孫寰說肉身第二,那還真沒人敢言第一!即便如來對他做了手腳。所以縱使陰雷炸身,也只當清風撫絮。

看著帝冢之內陣仗恐怖,離開禁地實則並未花多少時間。而孫寰本就打算收江元為徒,在帝冢停留完全是一時興起,剛好又遇見了血靈,順手而來的考驗不用白不用……

再次被「打包」的江元也未閑著,趁著趕路的時間,孫寰一直在給江元普及修真知識點,以至於他到現在還沉浸在震撼之中難以自拔。

孫寰所言,大多只是踏入修行之後的一些常識,原本以為江元在天音門下縱然還未開始打基礎淬體築基,也應該給他普及了修行常識,直到孫寰問,江元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不知所云,一問三不知!

明知是塊璞玉卻不敢擅加雕琢?那你是真不敢呢,還是別有目的呢?他不知道天音是否是在顧慮什麼,他管不著,也不在乎。

「踏上修行路,一步萬骨枯。紅塵再無紛擾,修士壽命冗長,超脫以後更是能達永恆,因此修行界流傳著一句話,『天地難測,混元殤,不盡修士萬人往!』雖飛蛾撲火,卻也在所不辭。所謂修行原本不過是為了生存的一種求生手段,直到後來人們慢慢完善,漸成體系,開宗立派,道統傳承,延續至今。」

「世上本沒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所以在先輩們不斷的摸索中修鍊逐漸成了體系。

佛門有德緣,舍利,三斬,古佛,佛祖,無上佛陀六境之說,人族則有煉境,化靈,無漏,神嬰,破滅,和虛無縹緲的神境,此外妖族另有類似王侯將相一說,不過在修道正統的人族看來不過是那邯鄲學步,東施效顰的滑稽板樣,修鍊體系雖然粗略成型,但還存在諸多問題。

直到千年前,舉世無敵的玄陽道祖橫空出世,直接兼容並蓄糅百家之長,真正成為了如今福澤萬族人的確確實實的立道之祖。

他所完善的修鍊體系不再一味乞求天道恩威並施的福澤,而是代萬族與天道立下了方寸規矩,修只修己道,證只證長生,他老人家宏願何其之大,如今擺在明面上的的眾多宗門與福天洞地,到底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如今修士詳細分為十三個境界:初境淬體、引氣;下三境化靈、靈海、神魄;中三境歸元、合道、逆命;上三境顯聖、神通、衍法;以及恐怕再難有人踏上的無上兩境,混元與道祖。」

孫寰神情激蕩,侃侃而談,這位在封魔山中快憋出病來的七界山戰聖,似乎在此刻終於找到了一泄百年寂寞的江河大口,有些停不下來了。

不過,江元絲毫不覺得這位將來註定要成為自己師父的人模狗樣的中年男人啰嗦,相反,疑惑是有,不過他想的不是什麼時候自己才能真正的修行,能達到什麼境界。

而是不解在於不是說修行最忌好高騖遠的嗎,根據前世的一些記憶他不應該一開始就把所有的境界體系了解的清清楚楚,不是應該坐而論道,埋頭苦修嗎?

直到突然有一天跳出來一個人來,告訴他不要驕傲得意,關於修行你才剛剛起步,等你起步后突然又有人跳出來說下一個境界才算邁入強者行列……怎麼還沒淬體築基,自己就已經知道了最後的征途,套路不對啊!

看著江元神情糾結,欲言又止的模樣,孫寰按下話頭,皺眉問道:「怎麼了?」

「提前知道這些,會不會有點好高騖遠了?不是應該循序漸進的,走到哪一步看資質,強出幾分才看師門嗎?」

聽到江元頗為新穎的見解,孫寰忍不住挑眉笑道:「你『師父』教你的?」

還沒拜師,他自然知道孫寰所說的師父是誰,不禁眼神微黯,有些哀傷的江元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對於江元的獨到的見解孫寰倒不覺得奇怪,若沒有金蟬子轉世的身份在他也不會多說,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修士修身悟道,人族喜歡用那套雲里霧裡的說辭來砥礪門下弟子,咱們七界山大多直來直去,不善繞彎彎腸子,況且資質平平未必不能修出一條陽關大道來,修個道還需遮遮掩掩,扭扭捏捏,那還不如牧笛伴黃牛,做個放牛娃來的自在。

況且,你進了七界山都還不能混出個名堂來,我七界山就是用資源砸也能給你砸出一個衍法境來。」

孫寰語氣平淡,話里的信息放在哪兒都顯得驚世駭俗,這不只是孫寰對於朴世修行不同的見解,更是對於七界山的自信,對自己的自信!所以江元不再胡思亂想。

對啊,那可是七界山,七聖的師門!

大道至簡,修的是個念頭通達。

出了帝冢,江元便出了真火空間,被人當行李一樣拿進拿出,換作是誰也不好受,如果不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他或許會冒著進不了七界山的風險罵娘。

他記得很清楚,現在該是入夏,但是眼前的風景卻彷彿突然亂了時令,與幽鎮不同,這裡山高雲深,遙遙遠望,能夠很清楚的看到積雪的山脈,高聳入雲。

呼吸著這裡的空氣,他生出一種沉重感,不是指心情,而是這裡的靈氣磅礴,斑雜厚重。

「回來了,北原……」孫寰望著遠處的雪山,神情莫明。

有風拂面,夾雜著寒冷與濕咸。江元來到了妖洲北原,駐足遙望北原的第一場雪。

鬼車王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只剩看風景的江元與感懷的孫寰……

「走吧。」孫寰開口,身影融入了雪中,江元回神,緊了緊僧袍,跟了上去。

…………

長這麼大,江元還從來沒見過傳送陣法,可能是他見識淺的緣故,怎麼看,眼前的傳送陣都只是擺在空地上的兩塊大石頭,或許是為了隱藏不被別人看出來?

不過兩界山這麼強的地方還怕誰?

邁進石陣之中,只感覺天旋地轉,身體有輕微的失重感,而後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竹林,以及掩蓋不住的竹林盡頭的那座石山,怪石嶙峋,危峰兀立。

妖洲的天氣真是奇怪,陣外風雪飄飄,陣內百花氤氳,幽幽芬芳,沁人心扉。

江元忍不住沉醉其中,駐足停留,想著或許就這樣沉淪也未嘗不可,直到猛然之間於心湖之中生出一股違和感。

悄然掩蓋自己心中的本來念頭,本來只見竹林與石山,那這百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突兀的,江元眼中金光一閃,瞬間清明,心中悚然不定。

這是……幻陣?!

一旁的孫寰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本有意考校,想看看他能在此幻陣中堅持多久,卻不是看扁了他,這陣本就不普通,能堅持兩刻都算好的了,若他堅持不住自己就出手喚醒,卻未曾料到他居然自己清醒了過來,意志倒真是堅定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拍了拍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江元,眼前的百花早已消失不見,定了定神,江元跟著孫寰進了竹林。

方才未細看,走進才發覺,這竹干通黑,竹葉細長隱隱有流光溢轉,竹林中一條碎石甬道曲折蜿蜒,不知通向何處,竹葉茂密,竹林幽深,甬道光線依稀,直到豁然開朗,得見石山全貌,彷彿拉開了幕布,原本險要此時更加雄偉壯觀。但一間小茅廬突兀的將甬道隔斷。

「跟上來。」身邊傳來孫寰的聲音。

江元不解,不是說去七界山嗎?但他沒問,只是好奇的望著孫寰。

「以後你就在山裡修鍊,打好基礎,我傳你一套口訣,幫你淬體築基。」

「呃……這就入門了?沒有入門儀式?」江元心中有些打鼓,忐忑的看著孫寰,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七界山可不是某些俗地,不講這些繁文縟節。」孫寰打消江元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道。

「況且,我現在也並不是要帶你入七界山。好了,廢話少說,先隨我來。」說著便朝那茅廬而去。

江元心中疑惑不解,什麼情況?不是去七界山,這是要反悔了?說好的要教我反抗呢?

江元心裡雖然一陣誹謗,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孫寰身後,不過那破草廬確實不怎麼好看……

待孫寰推開茅屋外的矮護欄,江元跟著一起穿過碧水簾華般的薄幕……

好吧,是他想多了,確實是修為限制了他的想象,誰知道推開茅廬柵欄,裡面卻別有洞天。

彷彿世外桃源的小秘境中,鳥語花香,山巒疊嶂,周圍有幾座大山環繞,他們此刻身在一片山谷地盆之中。

雲霧裊裊,山中隱隱傳出瀑布落潭的衝撞聲,不遠處,一方茅屋伴殘柳,清河繞門,石橋通幽,梁鶯繞谷,頗有幾分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宛如一方世外桃源,山谷謐畫。江元心中驚奇不已。

直到隨著孫寰入了草屋,成了畫中人。屋中樸素,只有兩張木椅一方茶几,一身石床,一個書架。孫寰在屋中環繞,有板有樣的正了正衣領,跨步坐下,瞟了眼茶几上不知誰準備的茶具。

一旁察言觀色忍住笑意的江元瞬間領悟,奉好一杯茶遞到孫寰手邊,然後退後三步,恭敬的跪下「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小光頭輕輕觸地。

「嗯。」孫寰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想起了那日江元拒絕他的畫面,「起來吧。」

江元撩衣起身,孫寰一指點在他眉心,伴著輕微的眩暈感,一段玄奧無比的口訣在他腦海中浮現。「這是一段鍛體決和一些修鍊方法經驗,不懂的自己看書。」說著指了指一旁的書架。

江元盤腿感受著腦海中多出的記憶,有些激動,自己終於能夠修行,但他知道,這只是第一步。不過他最好奇的還是自己剩下的那六位師叔,對了,七師叔不算,應該是五位師叔,同時更好奇的是自己現在到底算不算是拜入了七界山,所以他忍不住的問道,

「師父,其他師叔呢?我能有機會見到嗎?」

「你好好修鍊,以後會有機會見的。你既然已拜我為師,我自會傾囊相授,不過需要看你表現,你要做好準備。以後你就暫時住在這片山谷,下次見面希望你已入道。」孫寰自然也知道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所以補充道「時機到了,我自會接你進山,放心,不會把你賣了。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江元默然,高興的心情又莫明的一沉,他當然知道師父還有其他事要解決,比如回妖界路上莫名其妙的攔截,自從來到妖界后就不見了蹤影的七師叔……

當然,這不是他該想的事,他只是個拜在七界山外有些早熟的十歲少年,須彌世界中不受侵擾。

本該幽靜的山谷里,茅屋上飄起了裊裊炊煙,孫寰早已離開山谷。此間起,三佛寺再無和尚紅塵蹈世,妖洲北原,人跡罕見的靜謐石山須彌界多了一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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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灼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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