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花創生,救贖黑淵
看到坐回櫻身邊的梧桐,凱文故作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凱文的這一聲「哼」表達了他對梧桐這種「輕軟怕硬」的行為很是瞧不起。
「切,弱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梧桐笑眯眯的,也沒有在意。
蘇坐在一旁微笑的看著兩人,心中卻有著不解,他忍不住對梧桐問道:「梧桐先生,我一直都想問您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總是攻擊凱文?」
「因為攻擊他會讓我感到很愉悅啊。」梧桐理直氣壯的說道。
「……」蘇有點無語,攻擊凱文真的會讓人愉悅嗎?
「而且……」梧桐繼續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愛好,我相信許多人都有這個想法,只要能看到凱文吃癟,他們就會很開心。
「他們的幻想甚至比我還要激進,比如說他們會做這樣的夢:堂堂正正,在正面用武力打敗凱文,或者讓凱文當他們的小弟。當然,他們也就想想,做做白日夢。
「其實說白了,就是凱文欠打。」
蘇聽后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那個,你不加最後一句也是可以的,不過您是否能解釋一下,您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梧桐喝了一口櫻泡的茶,解釋道:「不加最後一句就沒有靈魂了。蘇,你太善良了,所以以前的你不會往這方面想,以後的你要學會多觀察一個人缺點與心壞之處。
「凱文可是被譽為最強的人類,他是我們曾經對抗崩壞的希望。這樣一個人,大多數人都想上去踩一腳,即便不說,心裡也會這般幻想,因為踩著這樣一個人,會讓他們扭曲的心得到滿足,會有一種我比凱文強的錯覺。
「這是人的劣根性,越是弱小的人,越是卑劣的人,越會這般幻想。你們不理解,是因為你們足夠強大。比如說櫻,她能與凱文對抗,所以她反而不會有這種想法。我理解,是因為我就是這種人。
「當然了,凱文仍然是凱文,仍然是最強的人類,而抱著這種幻想的人,連在他面前拔刀的勇氣都沒有。嗯……這麼說也不對,抱著這種幻想的人,除了我以外,都已經死了,想拔刀都沒機會了。」
梧桐攤了攤手。
「呵。」凱文聽后冷笑了一聲,裝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這……這不能作為您喜歡在言語上攻擊凱文的理由。」蘇沉吟了片刻,說道,「因為我不認為梧桐先生是弱者,更不認為您是卑劣的人。」
「呵呵,幾乎每個認識我的人都覺得我是弱者,只有你不這麼想,你認為是大家錯了還是你錯了?」
「我不認為我錯了。」
「那是因為你是瞎子。」
「……」蘇竟然沒有生氣,耐心的解釋道,「梧桐先生,我一直閉著眼睛不代表我的眼睛有問題,閉著眼睛,反而會讓我更能看清楚一些事物。」
「好吧,好吧,你說的都對,你跟凱文一樣,都是一根筋,不虧能成為他的好友。」梧桐的語氣有些敷衍。
「哦,對了,這個你拿著吧,這東西在你手裡比在我手中更有用。」梧桐取出黑淵白花,遞給了蘇。
[創生神之鍵:黑淵白花]第六神之鍵,以第六律者——死之律者的核心製作而成的武器。
外表看上去是一柄純白騎士長槍,實際上由兩部分組成:表側的純白騎士槍——白花,以及里側的黑色長槍——黑淵。
白花擁有「創生」的權能,具有再生的能力,黑淵擁有「凋零」的權能,
具有分解的能力。
這是曾經屬於愛莉希雅的神之鍵,不過後來她覺得這把武器不夠可愛,主動交還給了逐火之蛾。
「不,我不能要,梅博士既然把它交給了你,說明你比我更適合它。」蘇推託道。
「我記得你好像是個醫生?相信我,你更需要它。」
蘇仍然固執的搖了搖頭。
「你相信我還是相信梅?」梧桐皺了皺眉。
「我相信梅。」蘇很誠實。
「……」
梧桐有些自取其辱了,他確實無法與梅博士相提並論,但他沒想到蘇竟然這般耿直。
梧桐有點頭疼,他不擅長應付好人,尤其是那個好人不光有智商,還有自己的堅持。
如果換一個有私心的人,早就高高興興地接過這柄神器了,順便恭維一句:我相信你。
「蘇的手中已經有了兩把神之鍵,黑淵白花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你那麼弱,有它的話,你起碼能自保。」凱文在一旁插嘴道。
「我還有猶大,它不比黑淵白花弱,所以我有自保能力,而且有櫻保護我,你死了我都不會出事。」梧桐轉過頭對蘇說道,「給你你就拿著,別推託,我很討厭推來推去的,這很浪費時間。」
「梧桐先生需要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否則我不會接受的。」蘇搖了搖頭,仍然很堅持。
梧桐不得已看向凱文,說道:「理由是嗎?好吧,因為凱文已經無可救藥了。」
「?」
凱文覺得他真的很欠打,又關我什麼事?
「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說的明白一些。」蘇聽后卻很重視,他憑直覺認為這次梧桐不是單純的想刺激凱文。
主要是蘇太了解凱文了,凱文現在的狀態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凱文是公認的強者,梧桐的話為什麼總能惹凱文生氣,蘇認為有兩點原因:第一、梧桐說話確實很難聽,挺欠打的。第二、也是主要原因,梧桐說的話往往都是實話,他總能發現別人不好的一面加以嘲諷,不只要揭別人的短,還順便往別人心口裡戳刀子。
打個比方:一個人有女朋友,那麼別人說他是單身狗,他不會在意,但如果他真的是老單身狗,別人這麼說他,他就會很在意。
蘇以前就發現了這點,每次梧桐刺激凱文後,凱文雖然會很生氣,但凱文往往也會陷入反思,然後變得更加強大。
忠言逆耳,因為這點,蘇之前一直對梧桐的感官還是蠻有好的。
梧桐卻沒有直接回答蘇的問題,反而看向了櫻:「櫻是屬於那種比較好拯救的類型,她是妹控,鈴如果得到了救贖,那麼櫻也會得到救贖。」
櫻抬頭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但是彷彿又在警告他,不要多說話。
梧桐接下來看向了華:「華算不太好拯救的人,但也有獲得救贖的可能,華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堅強,而且有蒼玄和丹朱陪伴著她,我們對華不用太過擔心。華不需要我們來拯救,她的人生在未來,未來的華會有自己的朋友,她的朋友會拯救她的。」
華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伊甸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
梧桐最後看向了凱文:「而凱文基本屬於無可救藥的類型了,他的心早已隨著梅博士的死亡而死去,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活在過去的復仇者,只是一個為了對抗崩壞,可以不擇手段的工具人。為了戰勝崩壞,他可以犧牲任何人。」
「我認為這沒什麼不對的,我也不需要別人的拯救,因為我是強者,我比任何人都強。」凱文冷冰冰的說道。
凱文說的沒錯,強者可以選擇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與拯救,而且他不只是戰鬥力強,內心更加強大,但這無疑是要命的,再加上他一根筋,就更要命了。
「你看他,現在你懂了吧。」梧桐看向蘇,把黑淵白花遞給了他,「你太過善良,你會把下一個紀元的人類當成人,但凱文未見得會,總有一天,你的理念會與凱文產生矛盾。我相信你有面對凱文的能力,但多一把神之鍵,你的勝算會更大一些。而且你更有可能在未來會找到一個比我、比你更適合使用黑淵白花的人。」
以蘇的智慧當然理解梧桐的這番話有怎樣的深意,蘇可以保證自己一直當一個正直的人,但他不能保證凱文亦如此。
蘇太了解凱文了,未來的凱文更有可能把自己當成「神」,然後支配未來的人類對抗崩壞。
蘇會尊重未來人類的生命,會尊重他們的人格,但凱文無疑是不會的,凱文有大概率會讓世界遵循他的意志。
梧桐的這番話肯定會得罪凱文,凱文會變得更加討厭他,但對蘇而言無疑是幫了大忙,讓蘇可以把目光多投放在自己好友的身上,讓蘇有了更多應對凱文的準備,也讓凱文有更多的可能獲得救贖。
蘇很感激梧桐,其實梧桐今天就算不點出這件事情,蘇以後也會察覺到,但那時可能就晚了。
蘇雖然是「智者」,但有時也會「燈下黑」,而且這個世界可沒有後悔葯。
蘇默默地接過了黑淵白花,半晌,他抬起了頭:「我會改變凱文的,他是我的好友,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走進深淵。」
「你不需要對我做出什麼承諾,你不欠任何人。」梧桐輕聲說道。
「還是要謝謝您,我會照顧好凱文的。」
「那麼凱文這個問題少年便交給你了,辛苦了,蘇。」
蘇手中的黑淵白花,現在不僅僅是一把神之鍵,更代表了一種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