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探明虛實，孤注1擲

「人類之中，出現了叛徒。」

隨著梅博士的話落，安靜更加安靜，接著，竊竊私語便隨之而起，人們開始交頭接耳，原本肅靜的會議室漸漸變得騷動、嘈雜了起來。

不過坐在梅博士左手邊的凱文依舊很平靜，他抱著肩膀，倚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彷彿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他好像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冷冰冰的物品。

自從梅博士復活后，凱文越來越不愛動腦子了。

一旁的蘇也閉著眼睛，哥倆兒好像是一對盲人，但是，他其實是在默默觀察著眾人的臉色與行為。

痕趁著騷亂轉頭和妻子布蘭卡聊了一會兒天，商量著他們經常爭論的一些話題。

比如說，要不要給格蕾修找一個男友？還是說，讓女兒自己去找？女兒會去找嗎？誰家的男孩子怎麼怎麼樣？是否要讓女兒去相親？如果那個男孩子沒問題，那麼女兒是不是在「老牛吃嫩草」？可愛的女兒是「老牛」嗎？……

這對夫妻之間的話題總是很多，似乎永遠都聊不完，布蘭卡還趁機試探了一下丈夫，他這個月有沒有得到獎金？具體得到了多少？到底藏沒藏過私房錢？對她說沒說過謊話？

卑彌呼則微笑著陰陽怪氣了一番千劫，把千劫惹得十分火大，卻忍住了沒動手，因為這個可惡的「老女人」說的竟然都是實話，他方才確實由於「路痴」而無能狂怒過。

奇怪的人群中，黛絲多比亞就顯得比較正常了，她正在和身旁的戰友們討論著博士這話是什麼意思？誰可能是叛徒？順便表明了，自己肯定不是叛徒。

奧托思索了一會兒，「不經意」間打量了一眼蘇湄，發現笑吟吟的蘇湄也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且光明正大，二人對視了幾秒后，又同時看向了梅。

5分鐘后，眼看著會議室里越來越嘈雜，爭吵聲漸起，千劫都快忍不住想要動手了，而梅博士卻沒有要制止的意思，奧托才終於輕咳了一聲，拍了拍會議桌，示意人們安靜。

「咳，請安靜下來，各位。」

話落，人們立刻停止了交談與爭吵，連千劫都不例外。

大傢伙兒心裡都明白，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奧托沉吟了片刻，

笑道：「大家不必這般緊張，更不必互相猜疑，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優秀可靠的戰士。其實我並不認同博士剛才的那句話，我認為，用『背叛者』這個辭彙不太合適，或許……把人類分為兩個『陣營』，用『敢於反抗』與『不願作為』來形容，更為貼切、恰當一點。」

「哈？不願作為？那不就是背叛者嗎？」千劫大聲質疑道，「你少給叛徒們『洗白』了，我覺得你這貨就是個叛徒，你長得最像叛徒！」

奧托也沒有生氣，他攤了攤手，微笑著說道：「千劫閣下不必生氣，您對我的偏見，我能夠理解，事實上，大多數人都對在下抱有一種偏見，認為我不是一個好人。

「不過，理解歸理解，在這裡，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的，我，奧托，是一個好人，一個純粹的好人，一個有理想、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好人。」

「呵！」千劫冷笑了一聲。

奧托彷彿沒聽見，繼續為自己辯解道：「在別的平行世界泡里，大多數的『我』或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給人們帶來了無數的傷痛與悲劇，害死了不計其數的無辜者。

「但是，這跟我有關係嗎？他們不是我呀！從小到大，我沒做過一件壞事，自認為始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無愧於人。

「不信的話，請在座的各位現在仔細回想一下，你們能找到我身上的『污點』嗎？沒錯，是我，不是別的世界泡的奧托，有的話可以說出來，我不會生氣。」

停頓了片刻，見無人質疑，奧托用手指點了點會議桌，笑道：「想不到吧？所以各位完全可以相信我的為人，我比大多數的人類都要遵紀守法，都要善良，哪怕走路時，無論多急，我都沒有闖過紅燈。

「我並不是人類或文明的叛徒，更不是崩壞的走狗，我是敢於反抗『終焉』的好人。

「同理，我相信蘇湄女士也是一位好人，是值得我們信任的。在別的平行世界泡中，另一個『她』或許是一位逆徒，但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什麼都沒做過呀！是無辜的。

「據我所知，蘇湄女士相當尊師重道，她很尊重林朝雨大人、蕭雲大人、赤鳶仙人等等，好像也沒做過壞事。

「聰明的人不代表不是好人，不代表不善良，更不代表沒有底線、沒有理想……」

「哎呀，行了，我錯了，別磨嘰了，煩人！」千劫大大咧咧的打斷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了，我是個不太聰明的混蛋，目光短淺的大混蛋，行了吧？！」

奧托對此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千劫說自己是混蛋也就說了，別人要是這麼評價他，說不定就是找揍。

蘇湄稍感意外，她沒想到奧托會幫助自己說好話，不過倒也在情理之中，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事實上，由於第二神之鍵的數量越來越多，人們對其他平行世界泡發生的故事了解得越來越多，蘇湄、程凌霜和林朝雨等人確實沒少受到「太虛逆徒」言論的影響。

很多人對她們的感官並不好，哪怕她們確實無辜，沒做過什麼，但是某些人的偏見也很難消除。

有的人就是看不上她們，認為她們做什麼都是錯的，即使做一些隨心而動、隨意而行的善事、好事，也覺得她們肯定是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須要加以防備。

這些年，蘇湄也習慣了，因為她見識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對人性有相當深刻的認識與理解，犯不著跟傻筆計較，更犯不著生氣，否則自己不也成傻筆了嗎？

她是白的就是白的，不會因為別人的言論和惡意猜測而變成黑的，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林朝雨師傅比她看得還開，程凌霜師叔更是「沒心沒肺」，秦素衣師妹的心態就差了一點，她抑鬱過，但是在女兒素裳和好友葉采章的開解下，也漸漸走出了「陰影」。

奧托思索了幾秒，組織好言語后，繼續說道：「人類經常因為內亂而一敗塗地，各位也經歷過相關的慘痛教訓，想必應該知道，現在最不應該就是起內訌。

「在我個人看來，相信梧桐大人，不願站在大人對立面的不是叛徒，我能夠理解這一部分人的思想與心態。那什麼才是叛徒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誰製造矛盾，加重內耗，誰才是人類的叛徒！

「我們必須齊心協力，不願直面梧桐大人的人，請『躺平』，做好自己的事，別搞事。否則事後不需要我動手，梧桐大人自會處理你們的。」

「啊？啥意思？你在這兒說什麼呢？不感覺前後矛盾嗎？」千劫問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奧托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呵呵，先別急。梧桐大人的手段真的很高明，敢於反抗他的人，是在直接的幫助他『創世』，而那些不敢於反抗他的人，也是在間接的幫助他實現目的。

「相信那些不願反抗的人，已被博士安排好具體的『工作』了吧？她們有的人在維護著文明的治安，有的人在做著『輔助』的工作……

「懵懂無知好哇！真的好！懵懂無知的人們，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或許還以為是憑藉著自己的意願做的呢！會更儘力。不得不說，博士，您和大人的手段確實很高明。」

千劫聽得頭都大了：「你在說什麼呢？怎麼越解釋我越聽不明白呢？什麼『創世』？什麼直接間接？什麼自己的意願？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意願不是我自己的意願？」

「當然，你沒有那麼聰明的意願。」奧托在心裡回答道。

「你是如何推測出來的？」梅不動聲色的問道。

「其實不難，首先要習慣於站在梧桐大人的角度思考一些問題，大膽的猜測，越大膽越容易接近真相，猜錯了也沒什麼，繼續猜就好了。其次，帕朵菲莉絲消失得太過詭異了，您的解釋也太過欲蓋彌彰了。」奧托說道。

梅瞭然的點了點頭，帕朵菲莉絲的消失確實是目前超出她所預料的唯一一個意外，幾秒的時間內，她想出來的說辭也的確存在著一點漏洞。

這種說辭能瞞住一些人，但絕對瞞不住奧托或蘇等人。

其實無論多麼完美的說辭都很難瞞住這些人，只要他們能察覺到帕朵菲莉絲的消失有問題，就會對此刻的自身狀態，甚至是對世界產生懷疑。

「這麼說，我們現在所處在的世界……？」蘇開口問道。

「沒錯，是『虛』的。」梅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她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身子向後一靠，靠在了舒適椅背上：「如果我們無法打敗『虛數』的造物主，也就是梧桐，那麼，我們永遠都醒不過來，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應該都聽過『破釜沉舟』這個典故吧？」

「沒聽過。」千劫問道，「什麼典故？你們神神叨叨的在說什麼？」

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沒聽白奧托和梅博士方才的話語與交談，他們所了解到的信息太少了。

不過，人們似乎都意識到了，情況更為嚴峻了，自己別無選擇了。

日常性的無視了千劫的話，梅摘下眼鏡，笑道：「雖說無論是我，還是你們，都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但是，有反抗信念的人還是多一點比較好，信念再堅定一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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