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大祭酒的下落
左眼之內,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浩瀚空間。
這片空間並不平靜,而是充斥著爆裂的氣息波動,狂風肆虐。
身處其中,亦如末世。
在這片玄奧的空間內,有一條龐然大物般的影子在盤旋起伏。
黑漆漆,如龍似蟒。
靈識氣團漂浮於眼中空間,雲缺默默的注視著遠處的黑影。
那影子雖然在盤旋,似乎在遨遊,卻更像是困於風暴當中,無法脫身。
妖龍真魂……妖氣的來源!
果然如雲缺預料的那般,左眼裡的確存在著恐怖的東西。
儘管離著極遠,但此時雲缺所化作的靈識氣團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條龍影的恐怖,其身上鼓盪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
冥冥中,有驚天動地的龍嘯聲炸起。
靈識氣團在嘯聲中震蕩不休,變得暗淡而模糊。
剎那間,龍影破空而至!
黑暗的龍首懸於靈識氣團的上方,猩紅的眸子與森然的獠牙同時緩緩睜開。
吼!!!
龍口中的氣浪幾乎將靈識氣團熄滅,此時雲缺的靈識感知就像風中燭火,搖搖欲墜。
龍首顯然在戲耍面前的微弱靈識。
它打算用氣息將靈識吹散。
長久的困於此地,這也算一種難得可貴的遊戲。
燭火般搖曳的靈識氣團並未徹底熄滅,而是倔強的漂浮於龍首之前。
面對著龐然大物,雲缺發出自己冷靜默然的聲音。
「這裡是我的地盤,別太逾越了,大個子。」
隨著這句心聲的出現,整個空間里的風暴突然變得更加恐怖起來,狂暴的氣旋撕裂開虛空,匯聚成一場毀天滅地的天災。
黑色的妖龍最終淹沒於氣旋當中,被扯回了空間深處,上下起伏,看似在盤旋,實際是被禁錮。
禁錮於這片奇異的眼底空間。
屋子裡,雲缺深吸一口氣,收回了入眼的靈識感知。
左眼有些刺痛。
這種狀況從未發生過。
眼罩重新遮蔽住那顆銀白的奇異眼瞳。
雲缺默然不語,暗自沉吟。
左眼裡禁錮著妖龍真魂,這一點不算意外。
從蒼蠅拍到斬妖劍,四種威力逐漸攀升的武器,其實雲缺就是借用的妖龍妖氣。
第四招的斬妖劍,算得上妖氣匯聚的極致,威力無雙。
雲缺從小時候便開始揣摩,直至今年才能掌握這些力量,從而在一群老傢伙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大窯村。
若沒有妖龍妖氣,雲缺這輩子也別想離開村子。
他會被村子里的老傢伙們當做活著的器皿,從幼年看守到老去,直至死掉。
可以說雲缺始終在借用妖龍之力,來為自己一步步布局。
但是雲缺未曾想過,左眼空間不僅能宿入妖龍真魂,竟還有封印的強橫用處。
眉峰微微鎖起。
雲缺此時的內心在震撼。
比起賴以為生的妖氣,自己的左眼好像更加可怕……
眼裡的空間究竟來自何處?
為何我與常人如此不同?
雲缺在思索,卻得不到答案。
想要得知真相,唯有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散去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在金丹之上。
識海上的金丹散發著暗金之色,並不凝實,仔細看去甚至有些透明,如風中柳絮水中萍。
金丹境的提升,遠比築基要艱難得多。
需要大量的天地靈氣,加之高階的珍貴丹藥,還要有遠超常人的修鍊天賦。
想要快速修鍊,三者缺一不可。
金丹境的修鍊過程,便是凝實金丹的過程,直至將金丹之體修鍊到宛若實質,方可從丹體中蘊化出元嬰。
對於修鍊天賦,雲缺倒是有信心。
可是大量的靈氣與高階靈丹就難了。
學宮雖然是修鍊的好地方,但靈氣的濃郁程度依舊不足以支撐雲缺的修鍊計劃。
一年多一點的時間衝進元嬰,別說天祈先生的住處達不到,就算把學宮地底的靈脈挖出來也不夠。
至於靈丹,自己煉的話沒那時間與材料,買的話不知要耗費多少靈石。
別看雲缺現在兜里單單靈石就是十一萬之多,各類靈草也有不少,對於普通金丹來說絕對算得上富有,可是如果要購買大量能提升金丹境修為的靈丹,那就有些促襟見肘了。
「靈丹是個難題,必須有足夠的丹藥才能有機會在一年中衝進元嬰。」
雲缺十分犯難。
天祈學宮的先生當中有人精通丹道,可是祭煉上品的靈丹絕非易事,除非精通丹道的元嬰強者,才有可能煉製出大量的上品丹藥。
「精通丹道的元嬰……」
雲缺呢喃著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名字。
丹王,都虹玉。
茫然的目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雲缺一拍大腿。
「熔城,肯定是個好地方!」
有靈丹,有寶器,還有美酒,對雲缺來說,熔城自然是一處好地方。
丹王器聖與酒仙,在旁人眼中是恐怖的強者。
在雲缺眼裡,則是能加以利用的最佳工具,就像騾子大馬和驢。
至於聽不聽話,那就看手段了。
當天,學宮裡的先生們被召集到天符殿,由陳洲驊公布了一個消息。
關於大祭酒的下落。
面對著幾十位同僚,陳洲驊肅然道:「這些日子我始終在尋找大祭酒的下落,如今終於有了些眉目,大祭酒很有可能去了無界城。」
雲缺曾經聽靈瑤提及過無界城。
據靈瑤所說,無界城是一處死亡之地,冒險者的樂園,由星辰隕落而成。
價值三千靈石的元石,便是出入無界城的唯一信物。
宋道理點頭道:「元嬰強者唯一能陷入的地點,怕是只有無界城了,這與我近日來推演的結果類似,龍游淺灘,大祭酒怕是陷入某處未知的險地,一時難以脫困。」
孔氣氣匆匆道:「什麼龍游淺灘,街邊算卦的沒一個靠譜,小陳吶,你說說,怎麼尋到大祭酒的消息。」
陳洲驊聽得直皺眉。
他都一把年紀了被人稱呼小陳,讓學生們聽到還不笑掉大牙。
好在到場的都是天祈先生,孔氣氣又是個怪脾氣叫誰都要加個小字,陳洲驊只好無奈的苦笑一下,道:
「是我與史兄一同尋到的線索,讓史兄說說好了。」
陳洲驊口中的史兄,指的是天符殿的先生,史得旺。
孔氣氣急脾氣,坐立不安的焦急道:「小史你說說究竟怎麼回事,快說快說。」
史得旺的年紀比陳洲驊還大上一些,禿頭禿眉毛連鬍子也是禿的。
並非他沒有頭髮鬍子眉毛,而是經常在天符殿鼓搗符籙,時不時的就會炸,臉上但凡有毛髮的地方必然都是禿的。
史得旺聽到小史這種稱呼,也被氣得直翻白眼,還不好與孔氣氣置氣。
人家風雷殿的孔先生不僅脾氣急,出手更急,一言不合就能扔出法術,在天祈學宮,第一不好相與的就是孔氣氣。
「我今日剛剛返回學宮,之前一直在外收集一份制符材料,這陣子走過不少坊市,在一次私人交易會上,我聽到了一個消息,關於一件古法寶,名為太清符。」
史得旺神色凝重的講述道:
「太清符為符籙當中的頂級存在,以上古三清之氣方可祭煉而出,擁有著匪夷所思的威能,在古法寶當中絕對排列在前位,這件古法寶的線索來源,便出自無界城,有人在無界城裡發現了太清符的下落。」
每次有古法寶出世,對天下修行者來說必然是一份天大的消息。
尤其金丹境之上的修行者,對法寶的渴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能擁有一件真正的法寶在身,相同修為境界的對手之間,即可立於不敗之地。
在場的天祈先生們聽聞古法寶出世的消息,頓時驚訝不已,眼露異彩。
誰都想擁有法寶,沒人例外。
孔氣氣疑惑道:「就算有古法寶出世,怎麼能斷定大祭酒去了無界城,如果大祭酒不想要那件法寶呢,大祭酒也許找老友敘舊去了呢。」
孔氣氣的質疑不無道理。
牧岩宗分析道:「法寶出世,像大祭酒那等元嬰強者的確應該去爭奪一番,但並非必須,大祭酒確實也有可能去了別處,未必一定會去無界城啊。」
其他眾人紛紛點頭,贊同牧岩宗的分析。
陳洲驊解釋道:「一月多以前,大祭酒還在學宮,我曾經去請教一味丹方,臨走的時候,聽見大祭酒叨咕了一句話,太清將出,天下不寧。
大祭酒當時嘆了口氣,好像心事重重,當時我不明所以,史兄歸來后提及了太清符,我才聯想起大祭酒當時說的那句話應該與古法寶有關,這才猜測大祭酒去了無界城。」
陳洲驊道出了原委之後,這下沒人在懷疑。
所有人都認定,大祭酒肯定去了無界城,而且為了太清符極有可能陷入城中某種,一時無法脫困。
孔氣氣斬釘截鐵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去無界城找大祭酒!」
說罷這位風風火火的女子就要動身,眾人急忙勸住。
去是要去的。
但不能都去。
天祈學宮還要有人坐鎮才行。
況且無界城那等險地,對元嬰來說都十分危險,金丹去了很可能有去無回。
行動之前,必須要做萬全的準備。
首先是挑選人手。
作為此次的召集人,陳洲驊咳嗽了一聲,道:
「此行尋找大祭酒,人數在精不在多,一塊元石至多可同時讓五人進入無界城,我們學宮就派出五位最強的先生同往好了,畢竟先生們精通的手段各有不同,太多的人去了反而容易成為拖累,找不到大祭酒不說再搭進去幾位,得不償失。」
「這第一位天祈先生必須是最強的一位,也是此行的隊長,此人要有遠超常人的戰力與處變不驚的定力,要能服眾,要有出手即可蕩平危機的能力,同階之間無敵手,斬殺邪祟如亂刀切菜,摧枯拉朽……諸位,可有贊同的人選呢。」
唰唰唰,陳洲驊說完,在場的眾人一雙雙目光紛紛落在一處。
全都看向雲缺。
陳洲驊說了半天,就差點名道姓了。
雲缺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無可奈何的毛遂自薦。
「諸位看,我去合適嗎。」
沉默了一瞬。
隨後喧嘩大起,屋子裡熱鬧起來。
「當然合適!雲先生乃是隊長的最佳人選!」
「雲先生雖然年輕,修為與戰力在學宮首屈一指,定可當此大任吶。」
「有雲先生同往,大祭酒必可能逢凶化吉!」
「有雲先生帶隊,此行無界城一定能安然而歸。」
「咱們大夥都贊同!就選雲先生做隊長了!」
對於雲缺帶隊前往無界城,在場的所有天祈先生無人不贊同,就連自詡甚高的孔氣氣也點頭默許。
這可是去無界城那等險地搜尋大祭酒的蹤跡,很可能遭遇致命的危險,自然得戰力越高的人帶隊才最安全。
放眼整個天祈學宮,除了雲缺,沒人能當得上如此重任。
其實這群天祈先生們都明白一個道理。
按照雲缺斬殺鏡月聖子的能耐,就算在座的二三十位加起來都打不過人家。
陳洲驊搓著手笑道:「以雲先生的能耐,帶隊前往無界城最為合適了,還差四位,最好要修為境界均都紮實的強者,無界城那等險地遍地兇險,稍有不慎,性命不保啊。」
孔氣氣火急火燎道:「你直接說按能耐分不就得了,除了雲缺,整個學宮裡最能打的就屬我和小子怡,我們倆都去,你們再選兩個出來。」
風雷殿的孔氣氣與刀劍殿的李子儀,這兩位的能力有目共睹,自然無人反對。
剩下的人選,眾人犯了難。
以陳洲驊為首的各殿先生大多老邁,多精通煉丹煉器與陣道符籙之類,在戰力上並不出彩。
最後眾人只選出一位御獸殿的牧岩宗加入小隊。
牧岩宗擅長駕馭妖獸,在險地中探索的時候會有出人預料的效果。
還差一位。
結果半晌也選不出來。
陳洲驊等人為難之際,忽聞門外一陣嘈雜,有人大聲嚷嚷著。
「好不容易趁著大祭酒不在想吃頓鴨子蛋,學宮裡的鴨子怎麼都不下蛋了?真是怪事。」
聽聞此言,屋子裡的陳洲驊眾人紛紛精神大振,被孔氣氣李子儀等女先生壓得抬不起頭的鬱悶一掃而空。
陳洲驊哈哈笑著,走向門口,自豪不已。
「最後一位有著落了,咱們天祈學宮最能打的一位,可算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