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動如山
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弟子們已經被李慕折服了。
當初，懶散了幾百年的靈秀峰首座突然宣布收徒，此事不僅震驚了整個孤月宗，甚至驚動了整個修仙界。
靈秀峰首座夜雲輕，百年前就是把妖界之主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存在，她挑中的弟子會是平庸之輩嗎？
必然不是！
夜雲輕這種深不可測的高人，百年來獨居靈秀峰，從未收過一個弟子，卻在第一次見到李慕的時候便直接將他要到了自己座下。
要的過程簡單直接，利索粗暴。
直到有一天，記不清是哪位長老御劍巡視孤月宗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正在鑽研特效的李慕。
那位長老頓時就驚呆了，一時間竟忘了提氣，差點鬧出合體期大佬高空墜落的大奇葩事件。
這特效……阿不，這神韻，妥妥的先天劍體啊！
那時的通訊也挺發達的。
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孤月宗。
幾位長老，包括掌門在內，那段時間的食慾都不怎麼好，掌門甚至暴瘦了二十斤……
這麼好的苗子，我們怎麼以前沒注意到呢？
雲輕師妹性格懶惰，會不會把這孩子耽擱了？
一群老傢伙密謀了無數個把李慕挖到自己手下的理由，但最終都被夜雲輕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就是因為這兩件事，李慕被認為是孤月宗年輕一輩中，最有希望踏入仙門的驕子。
又因為驕子的身份，原本遊戲中的李慕做了許多比為所欲為還為所欲為的事情，然而他在掌門長老的眼中，仍是那樣的冰清玉潔。
什麼？你說李慕師兄欺負師弟？
別不知好歹了，那是師兄對你的鞭策，別人求都求不來的造化！
你說師兄意圖對你不軌？
請你不要血口噴人，雖然師妹你確實有幾分姿色，平日打扮也挺撩……李慕師兄不世之材，志向遠大，怎會瞧得上你！
一定是你垂涎師兄美色，勾引不成懷恨在心，故而在此詆毀他！
沒有實錘，李慕就永遠是高高在上，萬人膜拜的修仙界頂流。
但是……那是在遊戲里。
現實中，李慕正被林清雪那威力不亞於火箭炮的劍勢鎖定……
李慕表面依舊在微笑，心裡已經開始慌亂不已。
上帝佛祖，爺爺奶奶，你們在天有靈，能不能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麻麻，我想回家……
如果上天再給李慕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選擇這個世界。
哪怕是做個平凡人，窮困潦倒過一生，也比這樣終日提心弔膽強得多。
李慕思緒紛飛，人格快要炸裂的時候，林清雪向前踏了一步，雙眸似劍，盯著李慕。
卻看見李慕一如方才，淡然而笑。
難道他的境界在我之上？
不，不可能！
我林家傾數代之力，諸般丹藥靈寶，加上我十幾年間付出之努力，從未懈怠片刻，同輩之中絕無人能與我比肩！
但是方才他身上的劍意明顯在我之上……
可惡，竟然瞧不出他的境界。
難道真如傳聞中所說，他已經到了能夠隨意隱藏境界的程度了嗎？
元嬰還是化神？
不會已經合體了吧？
林清雪的臉色有些慘白，心中起了波瀾，以至於握劍的手輕微的抖了一下。
漸漸的，林清雪接受了李慕「境界在她之上」的事實。
「或許真的如父親所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縱然如此，仍要全力一戰！
林清雪穩定心神，輕喝一聲，再度打起精神，凝聚全部功力，決意一劍定勝負。
她的氣息驟變，凌厲的劍意籠罩周身。
微風拂過秀髮，太阿劍上落了一層霜霧，漸漸凝成水珠，卻未滴落，而是停滯在劍身，如同給劍蒙了一層薄帳。
仔細看去，劍身之上竟然隱隱現出一道道符文，在水滴之下蠢蠢欲動。
如果說判定一個人是否適合修仙的標準是他能否感知天地靈氣。
那麼眼前金丹境的林清雪，已經能夠天人合一，感悟天地，演化出屬於自己的道。
劍上的符文是雷符。
一個雷符可召喚一道雷電。
但林清雪將水汽凝結，出劍之時水滴四濺，便能將這道雷電一分為百千萬，覆蓋打擊。
一分為百，亦等於是將劍招的威力大打折扣。
但攻擊範圍卻大了無窮倍。
這也是林清雪真實的用意。
比武講究點到為止，所以不用考慮招式的威力，哪怕有一道劍氣能夠蹭到李慕的髮絲……
自己就算是贏了！
跨境挑戰，無論輸贏都將被世人傳頌！
眾弟子屏氣凝神，齊齊望向李慕，期待著這位天驕會使出怎樣的招數，來對抗林清雪這全力一擊。
觀眾看熱鬧，在他們看來，只覺得林清雪是要藉助雷符，配合太阿劍召引天雷的特性，給李慕來上雷霆一擊。
倘若真是這樣，這一劍，莫說是金丹期，就算是元嬰巔峰的修為，硬扛之下也得流產。
「林大小姐上來就下這麼狠的手嗎？」
「這一劍……李慕師兄應該會認真對待吧？」
「或許今天就能看到我們孤月宗第一天驕的真實境界了。」
林清雪也是這麼想的。
就讓我這一劍，看看你到底強到什麼程度。
可是李慕讓他們失望了。
李慕壓根動都沒有動，依舊站在那裡，笑著。
就是笑，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
廣場之上，劍氣縱橫，雷聲隆隆。
林清雪的櫻唇輕啟，卻又什麼都沒說。
她的額頭開始沁出細小的汗粒，太阿劍也不堪重負般微微顫抖。
不知道為什麼。
眼前這個李慕，看上去人畜無害，一點威脅都沒有。
卻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難以言表，卻無比沉重的壓力。
林清雪心中的戰意開始消散……
於是乎，相隔二三十丈的兩人，隔空對視。
李慕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彈分毫，只是在笑。
這邊的林清雪則氣勢滔天，太阿劍伴著陣陣龍吟虎嘯之聲，攪動風雲，就像弦上綳不住的箭。
眾弟子大氣不敢出，生怕眨一下眼，就會錯過這難得一見的戰鬥。
可是不少人眼睛都瞪酸了，無數行酸楚的淚濕潤了臉頰，還是沒等到林清雪出手。
太阿劍抖的越來越劇烈。
眾弟子面面相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大小姐怎麼還不出手？
林清雪卻已經失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