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蘇月見

那一次的邂逅雖然沒過多久，可姜雲腦海中的記憶卻是略微顯得有些模糊。

他記不清，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這麼美麗的少女。

也不敢說，自己真的在雕像後頭聽到了那百合意味濃厚的鶯鶯絮語。

要是再遇到那個女學生的話，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應該裝作沒見過她？

當姜雲待在自己的宿舍里收拾著行李時，他的腦子裡便不斷地思索著。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過得飛快，幾個小時的時光如白駒過隙，一瞬即逝。

下午五點三十分鐘，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響徹了整個「白鷺女子學院」。

在那延伸到校舍門口的楓樹下，少女們輕柔的談笑和靈動的身姿相映成趣。

世界上，哪裡還有如此清純、如此美麗、如此優雅的光景呢。

從教室之中走出的少女，從七八歲到十來歲大小不等，但她們幾乎都帶著天使般純凈的笑容邁過門檻，集體沿著純白大理石鋪設的小坡朝禮堂走去。

女學生們的制服，與外頭普通學校的制服是截然不同的。

上等奶白色毛料編製成的連衣裙完美地修飾著少女曼妙的曲線。

形式古典、長至膝蓋的裙擺配合白色或黑色的短襪、長筒襪與連褲襪，走起路來擺動的雙腿部分猶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誘人。

在這之外，顏色不同的異色緞帶蝴蝶結也將不同年紀的學生們做出了微妙的區分，讓人能夠一眼便看出行走於道路上的女學生屬於哪個年級。

總之，被這樣的制服一包裝，哪怕是吵鬧的鄰家小女孩也會一下子變得溫文爾雅，彷彿穿上了舞會禮服的灰姑娘。

更別提這群走起路來都要規規矩矩地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小心翼翼地不弄亂裙子的褶皺，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著雍容風範的大小姐們，她們完美地將這套制服的清純感發揮到了極致。

當然，哪怕是大小姐們，也不過都是一群青春期的少女而已。

她們在放學的路上也會輕聲交談，但聲音卻只會維持在身邊人恰好能夠聽到的範圍之內，不至於像是聒噪的鳥兒那般嘰嘰喳喳，惹人厭煩。

甚至因為從小就經過專業的禮節培訓和操守教育，這群賢惠的大小姐們就連談論八卦的時候，都得維持著讓人驚嘆的沉穩和風度。

「你聽說了嗎？今天會有一批新的職工先生過來入職。」

「聽說了，好像新的廚師長也在其中，薇琦女士因為年紀大了想要退休的事果然是真的。」

「據說這次的廚師長是一位男性，而且似乎還很年輕哦。」

「再如何年輕也不會年輕到哪裡去，畢竟他可是要接替薇琦女士的工作，沒有超一流的專業技術是不行的。」

「也是，超一流的廚師長，應該少說也有個三四十歲了。」

「五六十歲也不是不可能，嘻嘻。」

穿著美麗制服的大小姐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下小坡，朝著一會兒就要召開集體班會的禮堂那邊走去。

但從她們的言論來看，似乎絕大多數學生都對一會兒可能加入學校的幾名職工感到很有興趣。

畢竟在這間彷彿與世隔絕，連手機和電腦都收不到信號，時間更是彷彿停滯了一般的室外學院裡頭，任何新聞都是極其珍貴，極易調動起好奇與談論的。

就這樣，不服世事的大小姐們被聚集在了華麗的禮堂中，井井有序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整個過程不慌不忙，不急不亂，看起來猶如集體舞蹈般流暢自如。

而禮堂的側後方處，姜雲則是跟幾個新入職的職工們一起等候著校方的通知，隨時準備站上舞台，跟即將成為他們的學生亦或者食客的大小姐們初次見面。

原來如此......學校里的男人不止我一個，真是太好了。

當姜雲來到後台時，他才發現跟自己待在一起的還有幾位男性，這發現真是讓他倍感欣慰。

只是這些男性職工的年紀普遍偏大，除了姜雲之外平均年齡大約在六十歲左右，職業則是從老師到花匠都有。

會導致這群職工們年齡偏大的原因主要在於，「白鷺女子學院」的入職要求實在太高，基本上要的就只有行業頂尖的人才，資歷能力差一點兒都不行。

試問，哪個行業的頂尖人才是年紀輕輕就能成的.......除了牛郎外。

因此招攬來的新職工除了姜雲這個特例外，就幾乎都是一群老頭子，這感覺像是在進行一場老頭聯誼舞會似的。

但即便如此，發現學校里除了自己還有別的男性后，姜雲依然感覺非常愉快，有種「我不是孤身一人在戰鬥」的感覺。

等姜雲跟這幾位老同志聊了一會兒，交換了一下姓名，聯絡了一下感情時，一位帶著無框眼鏡的女教師便對他們做出了上台的手勢。

來了嗎......呼，不要害怕，不過就是一群女學生而已，又不會被吃掉，沒什麼好怕的。

站上舞台之前，姜雲不自覺地在心裡給自己打起了氣，畢竟一想到要接受上百位大小姐的注目禮，他就有種沒法言喻的慫感。

倒不是說那群大小姐們很難對付，恰好相反，「白鷺女子學院」裡頭的女學生們在乖巧程度上，絕對遠遠超出了姜雲的預想。

當姜雲拍在隊伍最後走上舞台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到禮堂下方那上百對視線一下子朝自己身上掃來。

這也代表著幾乎在同一秒鐘，絕大多數女學生都看向了姜雲。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整個新職工隊伍里就只有姜雲是年輕人，其他的都是一群老爺爺，他多少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但即便如此，台下的情況依然非常安靜，完全沒有任何騷亂的跡象。

上百個女學生們一邊眨巴著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姜雲，一邊依然寂靜無言，身姿筆挺，放在膝上的雙手都沒有絲毫移動。

這份超越年齡的鎮定和沉穩，倒是讓姜雲一下子感覺鬆了口氣，因為他發現自己並不會被很多人用觀猴的目光死死盯著。

可就在姜雲來到了舞台正中的演講台邊上，看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在女僕的帶領下走上演講台時，他卻是一下子驚到了。

頓時，一旁拿著麥克風的女僕用清亮的聲音說道：「接下來，有請「白鷺女子學院」現任學生會長蘇月見，對這次的歡迎典禮進行致辭。」

女僕口中的學生會長蘇月見，便是那位正站在演講台後，用奇異的目光望著姜雲的少女。

而就在不久之前，姜雲也曾見過她......就在那聖母雕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