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雞立鶴群

孟醒孤零零杵在一大群高大挺拔妝容精緻的帥哥中，頓感自己如雞立鶴群，格格不入。

前幾年，華夏娛樂圈的男偶像，盛行陰柔之美。

當時，腰細腿細，面孔白皙，妝容精緻的男偶像，呼啦啦瘋狂吸粉。

這幾年，也許是粉絲已經看膩了小鮮肉，審美風氣在漸漸扭轉，陽剛健碩的血性硬漢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孟醒放眼望去，這兩種風格平分秋色，人數上勢均力敵。

乾淨清爽的陽光男孩和鐵骨錚錚的漢子對孟醒來說沒什麼可新鮮的，他的目光全部為精緻可人的小鮮肉所駐留。

孟醒在這裡大開眼界，見識到了男生物種的多樣性——

有個男的畫著妖嬈的飛揚眼線，快要飛到鬢角那兒去了。

有個男的塗著大片五顏六色的眼影，像個調色盤一樣。

還有個男的一直舉著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小盤，用手裡的小圓片蘸一下，在塗得雪白的臉上撲來撲去。

孟醒後來才知道，那個東西叫散粉，補妝控油用的。

還有個男的拿著個刷子一直在大腿上刷來刷去，孟醒看著像給烤肉刷辣椒醬一樣，也不知道他在幹啥。

再過一個星期他就會知道，那個東西叫側影刷，刷的是側影粉，能吸收光線，這樣上台以後顯得腿瘦。

看完了妝容，這些選手的服裝也突破了孟醒的想象力——

有個人穿了件藍色的墜著珠光亮片的，額，不知道是裙子還是長袍的絲綢衣服，搖曳生姿，孟醒叫他「藍色妖姬」。

有個人後背上插著對純白色的羽毛翅膀，十分吸睛，孟醒叫他「撲棱蛾子」。

還有個人更為誇張，他的衣服似乎是由麻繩編織而成的，上面墜著綠葉，擋住了不能播的部位，像極了原始人，孟醒叫他「環保大使」。

和這些人相比，孟醒就是個純純的素人。

他還穿著昨天造型師安排的那身行頭，也沒有化妝，素麵朝天就來了。

因為練習生都是這兩天陸陸續續過來的，所以除了同公司的夥伴，其他人都彼此不認識。

還沒有人知道孟醒是樓下小賣部臨時被抓壯丁過來湊數的。

偶爾有幾個人瞥到幾乎素顏的孟醒，流露出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說「就這？」

孟醒渾不在意，立刻用不羈的眼神回敬了過去，犀利的目光似乎在說「不行嗎？妖精。」

加上孟醒，一共有103位練習生，簇擁在演播廳的後台，準備著馬上就要開始的PICK103初評級錄製。

除了孟醒，所有人似乎都很緊張：

有的聚在窗邊，在光下往臉上塗啊抹的，抓緊時間補妝。

有的低頭喃喃自語，默背一會兒要唱的歌詞。

還有的把腿直挺挺搭在了欄杆上，熱身拉筋。

百無聊賴的孟醒找了個牆角蹲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彷彿這一切的喧囂和吵鬧都和他無關。

一個短頭髮，瘦瘦小小的女孩走到選手中間。

她自稱是編導珍妮，告訴大家，初評級錄製馬上就要開始了，一會兒大家就可以進入演播廳，選擇自己喜歡的座位。

練習生們呼呼啦啦湧入了演播廳。

孟醒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慢悠悠晃了進去。

這裡被布置得美輪美奐，華美絢麗，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的。

舞台相當寬敞，後面掛著的巨幅LED顯示屏，一看就造價不菲。

上方懸著一個五彩斑斕的金屬浮雕，拼成「PICK103」，霓虹燈閃，流光溢彩。

孟醒又把目光投向選手席位。

不多不少，正好103個座位，從低到高，一排排堆疊，越往上座位越少，構成了一座金字塔。

孟醒的目光漸漸向上游移，到了塔尖位置，只剩一個位子，貼著金色的「1」，像一個霸氣四溢的王座，孤零零矗立著，等待著能征服它的主人降臨。

誰能征服它，誰就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其他練習生，皆被踩在腳下！

練習生顯然都被這金光閃閃的王座震撼住了，紛紛向它投去可望不可即的目光。

練習生們或是孤身一人，或是呼朋引伴，在座位區來回徘徊，反覆斟酌著到底該坐在哪裡，更有觀眾緣。

大多數練習生還是比較謙虛拘謹的，在中下層安營紮寨，穩穩坐下。

還有三十多個自信滿滿的男孩兒，根本不屑在下層區多停留一秒，直奔上層而去。

那個王座仍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無人敢去征服。

突然，人群里傳出一陣騷動。

孟醒循著聲音看去，有兩個男孩，一高一矮，並駕齊驅，互不相讓，向著那誘人的金字塔尖，大步流星！

那兩人竟同時到達王座的位子，誰也不肯把這個位子讓出去！

孟醒也顧不上找座位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高個男孩憑藉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眼裡滿是不屑，像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而矮個男孩，氣場強大，未曾輸掉陣仗。

他高高把頭揚起，目光毒辣兇狠，噴出一團烈焰，似乎要把對面這個不可一世的狂徒吞噬。

四目相對，巋然不動，對峙良久。

最後，矮個男孩靠眼神殺無情打敗了高個男孩。

高個男孩頗為無奈但又不得不服，他攤了攤手，不情不願地坐到了2號位置，被矮個男孩穩穩壓了一頭。

矮男孩皇帝加冕降臨王座，霸氣地俯視著腳下的眾多練習生。

孟醒不禁對這個矮個男孩暗生佩服：哥們，有種！

看完熱鬧，孟醒直奔最底層的「103」號座位。

從90號開始，一直到103號，最底層的所有位置一直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願意坐到這兒來。

誰也不想把自己擺到這麼低的位置上，感覺有些自甘墮落的意思。

孟醒才不管這些，哪兒清凈他就往哪兒去。

他大搖大擺地癱在103號座位上，剛想從兜里掏出手機玩一玩，突然反應過來——

節目組實行全封閉管理，手機都被「選管」收走了，淘汰了才能還回來。

「選管」就是「選手管理員」，孟醒一開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還是小圓子告訴他的。

小圓子就是專門負責帶他和另外六個男生的選管。

收他手機的時候，小圓子費了好大的功夫，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才把孟醒的手機收上來。

「真是的，我都沒辦法給我喜歡的作者投推薦票了。」

孟醒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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