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三省道人,再立巽風
看李玄都一臉驚愕,三軍道人一臉的得意:「臭小子,就算為師被打落了修為,但是你一個御氣境的劍氣想要傷到我,你還嫩了點。」
三軍道人這話騙不了李玄都。
李玄都知道,自己雖然只有御氣修為,可是這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絕對不是作假,即便是一般的入神境挨上這一計,那也是不死即傷。
老頭子修為起碼也在抱丹之上啊。
「老頭子,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
「我啊,說實話我現在什麼境界我也不太知道,你就當我是先天吧。」
什麼叫當啊,這老頭說話就是這樣,含含糊糊的,一點不痛快。
三軍道人似乎看出了李玄都的不滿,直接擺擺手:「這些不重要,接下來我說的才是最為重要的,你可要仔細聽好了。」
看到老頭子耍賴,李玄都也沒有辦法。
「我們這一脈當年在宗內是出了名的中庸派,你師祖也就是我師傅觀妙真人不喜俗事,因此我們這一脈在宗內沒有擔任任何職位,這樣一來雖然誰也不得罪,但是也沒有什麼交好的同門,算得上太平八脈之中存在感最低的一脈。雖然,我們這一脈存在感不強,但是並不意味著我們這一脈的實力不強。」
說到這裡,三軍道人突然停下了。
李玄都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怎麼不講了?
只見三軍道人原本掛著懶散笑容的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手中的酒葫蘆往外一拋,無數的酒滴從其中灑出化作無窮劍氣朝著上方席捲而去。
隨後,三軍道人便走出了房門,單手背後,對著上空嘲諷道:「什麼時候艮山一脈的人變成老鼠了,竟然偷聽他人談話,也不怕聽多了被人砍死了去。」
隨著三軍道人的話音一落,一個手持黑色鐵鞭的人出現在了空中,只見這人手中鐵鞭一揮,便有無數巨石憑空而生,擋住了三軍道人的無數劍氣。
見到來人擋住了自己的劍氣,三軍道人也沒有再出手,只是淡淡的看著來人。
這手持黑色鐵鞭的人消弭了劍氣之後,便從空中飛了下來,落在黃天觀中站定。
李玄都頓時明白了,自己是被跟蹤了。
沒想到自己這麼小心,一路上換了好幾套衣服面具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李玄都頓時心情不美好了,即便是來人很有可能是太平宗的人。
但是那又如何。
不過,李玄都暫時沒有說話,因為有三軍道人在呢。
兩人在的時候,沒大沒小,沒什麼關係,
可是此時有外人在,要是再沒大沒小,別人就會說三軍道人教不嚴了。
因此,李玄都束手站於三軍道人背後,仔細打量起來人。
來人乃是輕袍緩帶,五柳俘須,面如冠玉,一臉正氣的中年人,看上去竟好似一個博學之士,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會跟蹤他人的小人。
三軍道人一看來人模樣,頓時嗤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偽君子,難怪會幹出跟蹤我徒弟的事情,你三省道人是一如既往的那般不要臉啊,真是虧了你這幅好面容。」
對於三軍道人的嘲諷,來人只當做如面春風,一點都不動怒,反而微笑道:「三軍師兄說笑了,師弟不過是防止我宗傳承流落在外,這才做了一番小人行徑,還請三軍師兄見諒。」
三軍道人顯然是有點不待見來人,直接揮手道:「行了,現在你知道是我教的了,還不趕快滾。」
三省道人倒也真是好麵皮,一點都不動氣,反而繼續道:「三軍師兄何必如此作態,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門,十數年不見,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
看著三省道人一副牛皮糖的模樣,三軍道人深感頭疼。
說實話,當年太平宗內最讓三軍道人招架不住的不是修為高深的掌門和長老,而是這位以臉皮厚著稱的三省道人。
此人也不知怎麼修鍊的,任憑你如何辱罵,就是不動如山,永遠是一副笑臉,讓人有力無處使。
而且非常善於得寸進尺,見縫插針,簡直就是一塊滾刀肉。
三軍道人這個混不吝遇上他也要麻爪。
三軍道人最後只能無奈擺擺手:「罷了,罷了,看在連山師叔的份上,就給你一杯茶喝吧。」
說著,三軍道人便把三省道人讓進了黃天觀的大殿之內。
待客自然不能在自己房內,有失禮數。
說是喝茶,其實就是一個由頭。
讓進大殿之內,三軍道人直接說道:「三省,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可不相信你來就是為了喝一杯茶的。」
三省道人依然是那副笑臉:「師兄果然還是那麼睿智,師弟此來原本是看看師侄的踏蓮步是來自何處,如果不是我太平宗門人所教,那自然是要收回的,不過,現在既然見到了三軍師兄,那麼師弟這一次的目的就變了,我希望師兄能夠重回宗門,再立巽風一脈。」
三軍道人聞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良久之後,三軍道人才停下了笑聲:「再立巽風一脈?然後再被你們當做替死鬼嗎?」
此言一出,三省道人一直保持著的笑臉維持不下去了,面色一肅,衝天拱手道:「觀妙師伯和諸位師兄是不會白白犧牲的,日後我等自然要為師伯和師兄討回公道,所以這就更需要師兄回宗門再立巽風一脈,壯大我太平宗,日後才有機會報得此仇。」
三軍道人臉色依然冷峻:「你們當年就是這麼騙我那個善良的師傅的吧,可憐我那師傅一生只求逍遙飛升,到頭來卻被自己同門給害死了,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了幽冥地府會不會後悔信了你們這些巧舌如簧之輩。」
三省道人搖搖頭:「觀妙師伯明見萬里,怎麼可能會被我們所騙,只不過是師伯不忍心看到同門白白死去而已,這才做出了那般決定,犧牲自己,為我等覓得一個生機,我等苟活之人都深受師伯大恩,永不敢忘,故此,三省懇求師兄能夠回返宗門,再立巽風一脈,也好讓我們這些罪人有個恕罪的機會,也好讓觀妙師伯的道統在宗內流傳下去,我想這應該也是觀妙師伯的心愿吧。」
三軍道人聞言,沉默了。
李玄都一看,這不行啊,老頭子,你這完全被人帶了節奏了。
看來還是得我來。
擼擼袖子,李玄都咳了一聲:「師叔,且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