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記仇的宋女史

第7章 記仇的宋女史

「你的意思是說?」唐恆緊皺眉頭,「那戶部尚書是故意借給我這麼多,只等著我還不上,被聖人追究?」

宋端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所以沒接話。

唐恆冷哼一聲,目視前方:「我唐恆一生坐得端行得正,唯有那個逆子是我一生的污點。」嘆了嘆,「為個女妓贖身傾盡祖產這種事,他做得出來,那老鴇鬧翻了也宣揚的出去,可老夫卻不願,我唐氏門楣絕對不能出此腌臢之事,你和韓千年也不必擔心,這欠款我一定想辦法還上。」

這是要名不要命了。

宋端不知從何說起,唐恆如此在乎名聲,那老鴇威脅著他不給銀子就把此事宣揚出去,戶部還有三十萬的空缺要還,加之唐恆一年到頭的俸祿也不過八千餘兩,還到什麼時候是個頭,更何況,還交給戶部一個把柄在手。

這才是最重要的,唐恆出事就會牽連韓來,韓來惹腥,川王便會受影響。

「話是這麼說,但下臣不得不說。」宋端乾脆挑明道,「此事遠遠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您是老將軍舊屬,如今聖人擇儲之意昭然,怕是有人想在公子身上做文章以此來打擊川王,您千萬不能……」

「住口!」

誰知道唐恆突然制止住她,站起身凜然道:「宋端你好大的膽子,不得妄言!」

宋端料到如此,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院首您一向不以老將軍舊部自居,可是您自身清白,怎知旁人心思,在他們眼裡您就是公子的人,就是川王的……」

「放肆!」唐恆有些急了,彷彿一塊怎麼都鑿不動的石頭,「宋端啊宋端,你是跟著韓千年那小子久了,愈發大膽起來了,你是什麼身份,居然敢揣測聖意,私議儲爭,國本之事聖人自有定奪,你切莫再胡言亂語,小心我彈劾你家主子!」

宋端雖然知道唐恆脾氣倔,軟硬不吃,卻沒想到他這麼不通情理,忍不住上前一步:「您就算不吃老將軍的紅利,可兵敗之時,您卻一定會受到牽連,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總不能如此不顧全大局。」

唐恆面無表情,不知道是沒聽進去還是真被說動了分毫,倒是沒有繼續再大喊大叫,而是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在朝行走謹言慎行,從未出錯,錯也是錯在生了這麼個逆子,古語云子不教父之過,兒子欠的債便由我老子來還,你回去吧,我知道我驟然借款三十萬惹了眼,但你現在知道緣由,也大可去向韓來複命了,你也叫他放心,這錢我一定會還上,若是真惹了麻煩……終歸是我一人借的,就算戶部想要借題發揮,也扯不到韓來的頭上,叫他不必杞人憂天。」

宋端知道多說無益,便行禮離開,院中尤氏和素問正在候著,前者見宋端臉色有些不好看,便知道自己那個朽木丈夫開罪人了,但唐恆倔強不代表尤氏不清楚家中之難,宋端今日來也說明韓來沒忘了他們唐家。

「女史留步。」尤氏叫住她,為難道,「女史……彆氣。」

她遲疑了半天只說了這兩個字,但宋端能讀出來她腹內的千言萬語,握了握尤氏的手叫她放心,一棋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宋端還是明白的。

待出了府門,素問見宋端的臉色發黑,便知道她有些動怒了,剛才在院子裡面站著,那兩人在屋裡說話,宋端的聲音小聽不見,但唐恆的嗓門大,一句一句斥責聽著刺耳的很,便道:「端午,到底是什麼事,這唐恆如此油鹽不進,不如就由著他去算了,反正老將軍過身後,他和咱們韓家也沒什麼往來了,何必再為他操心。」

「就算不往來,朝中之人也會將他視為公子一黨,這才是最難辦的。」宋端揉了揉眉心,「唐恆和韓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偏偏又不服公子管束,若是有人借他生事,只怕也是利用這一點。」

正說著,宋端瞥眼巷子口有人弔兒郎當的走過去,正是剛才被趕出去的唐治,他手裡轉著那個荷包,但不同的是,剛才還沉甸甸的荷包這會兒只剩個空袋兒了。

這還不到一刻鐘,幾十兩銀子就被花光了。

素問厭惡的說道:「這個唐治,還真是個敗家子兒。」

他敗不敗家不重要,宋端滿腦子都是唐治剛才在堂上對自己的無禮之舉,她瞧著唐治拐進隔壁的甬巷,快步到馬車上取來方才的帷帽,看著那兩人高的巷牆,縱身一躍而過,輕盈的像是片樹葉,素問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哎呦!」

隨著那清晰的拳打腳踢聲響起,還有的是唐治的哀嚎:「啊——救命啊!」

可是唐宅地處偏避,周遭無人,誰會管他。

足足打了好一會兒,宋端才躍身回來,利落的鑽進馬車裡,素問隨後,吩咐趕車的轎夫回府。

而轎子剛出了巷子口,唐治便迎面而來,方才還意氣風發的混不吝這會兒鼻青臉腫,從嘴裡冒出的黑血灑了一身,一瘸一拐的把轎夫嚇了一跳。

素問掀開窗帘,也驚個不輕,回頭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宋端,強忍著笑意回頭對那唐治說道:「唐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唐治眼睛腫的老大,強行撐開個縫,氣的頭髮乍起,含糊著罵道:「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一塊布蒙到我頭上……叫我還沒看清……便痛打我一頓……我……我連是誰都沒看清……宋女史!宋端!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行兇啊!您不能不管我啊!」

宋端默不作聲,素問得意洋洋的對轎夫說道:「回府。」

馬車前行,唐治在車后踉蹌的追了幾步,手裡還揚著破了的帷帽,對著空無人煙的街道仰天痛罵:「是哪個天殺的敢打小爺!到底是誰打我啊!還打我那麼久!」

漫漫長街上,只有不遠處一個流著鼻涕的細伢子舔著糖人看他。

唐治和他對視一眼,有團被風吹起的破草紙卷過,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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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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