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日常（六）
正月，因為太上皇駕崩的緣故，大朝取消，各種活動也都不辦了。
往年正月初一的這一天，皇帝要祭告祖廟，舉行大朝會。
百官們進行朝賀，藩屬國也要派使節來向皇帝送賀禮，向皇帝進貢，儀式非常莊重氣派，相當於給皇帝拜年了。
等到儀式結束，皇帝和後宮嬪妃、皇家子孫之間的禮儀活動也有很多。
民間自不用說，更是熱熱鬧鬧的。
每到春節，家家戶戶貼春聯，放鞭炮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最讓老百姓期待的則是各種各樣的廟會。
人們在新年之際相互拜年，饋贈禮品的同時，舞龍、耍獅子、唱戲、說書、扭秧歌、盪鞦韆、踩高蹺、跑旱船、做手工、玩遊戲、比才藝等各種娛樂活動層出不窮。
各地舉辦的廟會活動豐富多彩，給百姓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的享樂。
然而今年，別的地方不好說，但京城卻是冷火秋煙的，街上更是靜的可怕，整個京城都給人一種壓抑蕭索的氛圍。
連續好幾天，周潤澤從宮中回來，都會半路下車，在街上走走看看。
街上雖然冷清，卻時常能聞到深宅之中飄散出來的酒肉香味兒。
人們對於吃喝玩樂，向來就有執著的追求，連皇帝也禁不了。
回到家，平兒找了件寬鬆的衣服給周潤澤換上，站一旁的鄭月兒跟他小聲嘀咕道：
「老爺，林姑娘今兒早上沒起來吃飯，一直捂著肚子，說是月事來了，疼得厲害。」
周潤澤連忙道：「那我過去看看。」
鄭月兒點點頭，小聲問：「老爺沒給她吃養顏丸嗎？」
周潤澤搖頭道：「沒有，倒不是我吝嗇，先前她的身子你也知道，虛弱的厲害，我怕她受不住養顏丸的藥性，所以就沒急著給她吃，打算等她身子養好些了再給她。」
因涉林黛玉的私密，周潤澤讓丫鬟都別跟著，只和鄭月兒一同前往。
鄭月兒因最早跟著周潤澤的緣故，脾氣溫和，行事穩重，又是小妾，倒是跟家裡人的關係最好，和誰都談得來。
倒不是薛寶釵人緣差，只是她是夫人，身份不一樣了，說話做事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大伙兒敬著她的成分要多一些。
來到林黛玉房間，周潤澤見她果然正蒙頭睡覺，仔細一瞧，卻沒睡著，正在被窩裡哼哼唧唧呢！
聽到動靜，林黛玉將被子拿開，露出腦袋，小臉兒在被窩裡憋的紅撲撲的。
見是周潤澤，她臉色一喜，突又跨下臉來，癟癟嘴，翻了個白眼，頭扭到一邊，嬌聲道：「你來做甚？」
周潤澤在榻沿上坐下，笑呵呵道：「聽你月兒姐說你肚子一直在疼，過來看看，這會兒怎麼樣？」
「不用你假惺惺過來看我，還死不了，你走吧！」林黛玉悶聲悶氣道。
周潤澤笑了笑，手伸到她被窩裡，將她的一隻手臂拉了出來，三流醫生上線，笑眯眯道：「我給你把把脈，瞧瞧是個什麼情況。」
林黛玉倒不反抗，卻仍不回頭。
把了會兒脈，周潤澤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學醫術時間短，感冒發燒，婦女懷孕能看出一二，其他病就稀里糊塗了。
將林黛玉的胳膊放回被窩，周潤澤沉默不語。
林黛玉半響沒聽到動靜，回頭一看，見周潤澤蹙著眉頭，心裡一跳，急忙道：「很嚴重？」
周潤澤回過神來，搖搖頭，嘿嘿一笑，道：「沒瞧出來是什麼情況。」
林黛玉聞言，鬆了口氣，沒好氣道：「沒瞧出來怎麼不出聲，你想嚇死我么？」
「是我醫術太差了，不過看你脈象跳動有力，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周潤澤寬解道。
說著，他又跟鄭月兒道：「月兒去我房裡，將暖袋灌些熱水拿來，給黛玉捂捂肚子。」
鄭月兒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接著，周潤澤又吩咐林黛玉的丫鬟雪雁去廚房熬一碗紅糖水過來，試試有沒有效果。
等雪雁出去，周潤澤回頭看著林黛玉，柔聲道：「你這身子經過這幾天的調養，漸有起色，可不能像往常一樣馬虎，你自個疼得難受，我看著也怪心疼的。」
林黛玉輕嗯了聲，眸中薄霧一閃，小聲道：「你別擔心，女兒家來月事的這段時間，身子不利索，偶爾肚子疼一下也是正常的。」
說著，她又想起了什麼，翻了個身，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香囊遞給周潤澤，抿嘴道：「這幾天得了空閑，把這個做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周潤澤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的荷花栩栩如生，綉制香囊的針線也很精湛，愛不釋手笑道：「我很喜歡，呆會兒就讓平兒幫忙塞些香料隨身戴著。」
林黛玉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咬著嘴唇道：「你要喜歡，以後我再給你綉幾個，就當打發時間了。」
周潤澤沒有拒絕，等鄭月兒過來，又親自檢查一下暖袋，發現沒什麼問題，溫度也剛剛好，才遞給林黛玉，讓她捂在肚子上。
等雪雁端了紅糖水過來，周潤澤將林黛玉扶起來，擁在懷中，一勺一勺親自餵給她喝。
喝著紅糖水，林黛玉的情緒漸漸高興起來，話兒也多了些，再加上鄭月兒在一旁插科打諢，先前屋子裡冷冷清清的氛圍一掃而空。
林黛玉喝光一碗紅糖水后，含笑道：「我還是起來吧，本是沒有什麼的，倒是讓你伺候的像病人一樣。」
周潤澤按下就要起身的林黛玉，笑著說：「你還是多躺一會兒吧，躺著能緩解疼痛。」
正說著話，薛寶釵從外邊撐腰撫肚進來，笑著說：「林妹妹是不好意思這麼多人看著她。」
周潤澤見林黛玉臉紅了紅，知道薛寶釵說對了，笑盈盈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誰沒那麼幾天？」
「唔……」林黛玉羞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將被子往頭上一蓋，躲裡面邊兒哼哼唧唧。
薛寶釵上前輕輕拍了一下周潤澤的胳膊，淺笑道：「你知道林妹妹臉皮薄，就不知道少說幾句？你看把林妹妹羞的。」
說著，她打量了一下林黛玉的房間，道：「先前來林妹妹房裡還沒覺著什麼，今兒才突然發現太素雅了些，老爺，我琢磨著給林妹妹房裡再添幾個丫鬟，你覺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