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迷夢

第102章.迷夢

躲在門板後面的明月和雲澤對視一眼,看著瘋子般的北宮烏代揚長而去,面部表情呈現了兩個極端。

明月眉頭緊鎖,心道:那混賬見色起意?

雲澤則是一挑眉,嗤笑道:「你這惹禍的小作精,看見沒?他要通緝你了。」

「老娘又沒犯法,他以什麼理由通緝我?」

剛問出口,明月就發現,自己的智商怎麼降低了呢?

律法,從來都是上位者的統治工具罷了,有罪沒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更何況,北宮烏代那個傢伙的精神狀態一看就很不穩定,他大概連律法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吧!

明月心裡氣惱,一顆心狂跳,她現在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一隻手扶住牆壁,另一隻手輕拍心口給自己順氣。

雲澤見狀,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明月的後背,輕聲笑道:「我可沒說什麼氣你的話,你怎麼氣成這副樣子。」

明月眯了眯眼,看著雲澤溫聲問:「你說,我們趁著夜色潛入皇宮,殺了北宮烏代那個混小子好不好?」

有許多問題都解決不了,或者說解決起來很是困難,那就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掉,就不困難了。

雲澤溫聲道:「我覺得,不太好。殺他不難,可是,收服人心卻難。北昱民風與扯別處不同,如果我們貿然偷襲,取了北宮烏代項上人頭,那麼反而會激起北昱子民的反抗。別忘了,我們並非北昱人,到時候他們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平息局勢以後再推選出一個新首領,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北宮烏代。」

明月點點頭,雲澤說的很有道理。

雲澤微微皺眉,接著說道:「北昱都城雖然是國家中心,可是,下面還有許多游牧部落。他們終年逐水草而居,可是卻心裡有個朝廷,也知道團結。如果我們殺了北宮烏代,難保不會被圍攻,到時候就算我們能成功突破重圍,恐怕也會距離我們的目標越來越遠了。」

明月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看來,還得再想想。

雲澤笑道:「不如先想想今晚住在哪裡更好些。」

明月這才驚覺,他們所處的這家糧食店,裡面冷冷清清的,竟然沒有一個人。

於是,明月輕聲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看看有沒有可以住的地方。

雲澤笑著點點頭。

與明月一起悄悄的在裡面轉了轉。

轉了一圈以後發現,這裡從外面看是一家賣糧食的店鋪,可從裡面看居然是一個存放糧食的倉庫。

明月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往裡走,明月一腳踹開門,裡面用麻袋裝著的大米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裡面。

這些麻袋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裡放了多久。

緊裡面,還有一張單人床,上面有一床鋪蓋,雖然也有薄薄一層灰,但是可以明顯看出來,比起麻袋上的灰,這裡的灰已經非常薄了。

雲澤四處看了看,輕聲笑道:「從前聽說北昱有一批人,通過人脈逃出去了。我想,這家糧店的主人也是逃難出去的。」

「逃難?」明月摸了摸麻袋上的灰,忽然明白了。

這北宮烏代殘害生靈,有一些頭腦活的商人為了逃離庫殘酷統治,就拖家帶口走了。

北昱的大米質優價廉,聞名遐邇。為了販賣糧食,這家糧食店的老闆肯定會接觸到其他國家的人,或許,他們是關門避難去了。

只是,這些糧食並沒有來得及被處理掉,可見當初走的是多麼的急。

明月正在出神,突然,雲澤一聲輕呼:「明月,你快來看這個~」

明月走近一看,只見雲澤手裡拿著一封信,打開一看,裡面寫著這家糧店主人的遭遇,竟與在西昱邊境北昱客棧的那個逃難的人的所言所說一模一樣。

也是說北宮烏代無德,致使女兒女婿慘死,他萬念俱灰之下遣散了僱工,匆忙逃離了北昱這塊傷心地。

信的最末端,還註明了,他說他返回之日無期,若城中百姓飢餓,盡可拿了店裡存糧去食用。

「你是在哪兒找到的寫封信?」明月溫聲問。

「你來看。」雲澤拉著明月走到牆角,打開了一個大麻袋一看,裡面竟然整整齊齊裝了一麻袋的信。

明月又拿出來打開一看,內容一模一樣。

皺了皺眉,明月看著雲澤,溫聲道:「這是有多不甘心啊!」

雖是富商,但是面對北宮烏代的缺德卻同樣無力反抗。他臨走前必定花費重金請人書寫了這一麻袋的信件,看筆跡,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必定是為了速度快,同時聘請了多個人一起寫的。

信上先是申訴冤情,請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然後又大方的贈予有緣人存糧,真是會做人的很。

明月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輕輕用手攏住嘴,貼在雲澤的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須臾,雲澤笑著點了點頭,同時豎起了大拇指。

北昱天寒地凍的,為了不被發現,避免打草驚蛇,明月和雲澤決定不生火。

天色越來越暗了,明月瞥了一眼雲澤,囁喏道:「既然都已經計劃好了,那不如,現在這裡忍一夜吧。」

雲澤點點頭,迅速清理掉了灰塵,而後對明月笑笑:「你睡吧,我守夜。」

床上只有一床鋪蓋,想必是原來店裡的工人住在這裡的時候住的,如今只能將就著用一下了。

明月起初也沒客氣,獨自躺下了,臉朝里也不去看。

雲澤給明月把被子蓋好,邊邊角角都用手塞的嚴嚴實實的,然後,就站在窗前看月亮去了。

北昱的夜,冷的徹骨。

鋪蓋雖然很厚實,但依然覺得有些冷。

好在玄脈又回來了,明月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抗的。

只是,那個傻傢伙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兒,能行嗎?

若是凍死了可怎麼好?

就算沒凍死,凍傷或者凍傻也不好啊~

明天還有許多任務等著做呢。

「雲澤……」明月輕輕喚了一聲。

「……」

「雲澤?」

還是沒人回應。

明月輕輕起身,悄咪咪來到雲澤後面,見雲澤抱著手臂站在那裡,微微蹙了蹙眉,緩步繞到雲澤旁邊,這一看,明月著實嚇了一跳,那傢伙哪裡是在看月亮啊,他閉著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樣。

北昱的窗戶是木質的,上面的窗欞紙有一塊缺失,最開始的時候,還真的以為他是在看月亮呢。

明月伸出一隻手,輕輕在雲澤眼前晃了晃,他仍舊閉著眼睛沒睜開。再仔細一看,他的臉上彷彿撒上了一層白霜。

「雲澤!」明月急了,扒住雲澤的肩膀就搖:「雲澤雲澤……你醒醒啊!」

一頓猛搖之後,雲澤終於出了聲:「好了,別搖了,再搖就要散架了~」

話落,低頭看著明月扯了扯嘴角。

明月抬起頭,剛好碰上了雲澤的眼神,恍惚間,她覺得她好像是看見了夜昭的臉。

可再仔細一看,他們的輪廓又不盡相同,明顯就不是一個人啊。

算啦算啦!

明月猛搖自己腦袋,后又輕輕探了探雲澤的鼻息,還好還好,還有氣……

這一次,明月可不敢自己躺床上了,好傢夥,這可是呵出一口氣都能結冰的北昱啊!

明月算想明白了,也別顧及什麼孤男寡女之類的了,眼下可不是矯情的時候,萬一明天一早雲澤被凍成了殭屍,那不就完蛋了嗎!?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明月從來都不坑隊友!

「嚇我一跳!你這傢伙!」明月白了雲澤一眼,拉起雲澤的手就往小床走,一碰到雲澤的手,哈嘿!果然涼的像冰!

「你來跟我擠一擠吧,也能暖和一點兒。幸虧我發現的早,要是再晚一點兒啊!你就已經被凍僵了!」說著,把雲澤推上了床,然後,自己也鑽進了被窩裡。

今日外面沒風,可屋裡的溫度照樣低的嚇人。

明月認為,如果此刻在屋子裡放一桶水,明早一定會結成冰的。

想起剛才雲澤那傢伙凍了這麼久,而這該死的被子此刻又顯得有些小,明月主動往雲澤邊上靠了靠,但是,還不行啊,後面漏風,於是又靠了靠,最後,明月一把鑽進了雲澤的懷裡,手環住了雲澤的腰,果然,被子大了一些,也暖了一些了。

「還冷嗎?」明月把臉貼在雲澤胸口,對著他的心口使勁呼出了一大口熱氣。

雲澤本來是斜躺著的,此刻輕輕轉了轉身,長臂一伸,把明月抱緊,嘴角微微上揚:「快睡吧,很晚了。」

在雲澤的懷裡,明月覺得的確比自己一個人躺著暖了不少,而且,她驚奇的發現,這個懷抱莫名的有些熟悉。

恍恍惚惚間,明月沉入了夢鄉。

夢裡,她看見無數條白色的光束向自己飛來,自己踩著白光飛上了天空。

天空中瀰漫著厚厚的一層霧氣,撥開迷霧,她看見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夢境。

人影漸漸清晰,是兩個仙兒一樣的人兒……

*

「師兄,你說------嗯-----為什麼,雪蓮要長在地上,荷花要紮根在淤泥當中呢?」

「呵呵------,那你說,應該長在何處呢?」但見一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星宸,一襲月白長袍飄然似仙,一隻手托著一朵即將盛開的雪蓮,另一隻手在小女孩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無限憐愛盡在其中。

「我說呀,這些美好純潔的花朵都應該開在白雲之中,白雲那麼高高在上又那麼潔白無暇,那裡是神仙住的地方呀。神仙?就像師兄你一樣吧?!」小女孩輕啟朱唇,雖說只有八九歲的樣子且未施粉黛,但眉目如畫,滿臉聰慧,難言的絕色傾城。

「雪蓮雖然長在地上,但卻是長在雪山之巔,常人難以企及,蓮花雖然紮根淤泥,但卻出於淤泥而不染。世間萬物,皆有平衡之道。八卦太極圖一半是黑一半是白,亦是平衡,有陽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明白了嗎?」男子低頭,悠然問道。

「我----明白了。」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答道,雖然用力的點著頭,但是仍然難以掩飾眼中的茫然。

「呵呵----,走吧,天色已晚,雪蓮需儘早植入葯園,不可在此耽擱。」說著,伸手輕輕拉起了小女孩粉嫩的小手,飄然而去。

風起,白雲宮。

藍衣美女和一眾門人分列兩側,高台寶座之上,雲澤端坐正中,小女孩站在雲澤身側,垂手而立,低頭不語。

藍衣美女打破寂靜,緩慢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柔聲開口「師兄,師傅雲遊未歸,此時不知身在何處,明月雖說有幸得師兄賜名,入我道門,可是她至今身世不明,不知父母何人,生於何處。師傅乃大隱之人,雲夢山乃師傅修鍊的地方,師兄擅收明月入門,並賜姓微生,已屬不妥,如今又欲白雲宮傳藝,恐亂了規矩,難以服眾,請師兄三思。」語畢,藍衣美女低頭抱拳,恭恭敬敬利於當場,等待回復。

一眾門人皆恭敬而立,低頭不語。

雲澤微微抬頭,平靜的說:「師傅雲遊,歸期不定。明月入門,乃是因緣合和,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雖然以師兄身份代為管理雲夢山大小事務,但你等皆有權提出異議。藍衣與我同時入門,既然你不同意,那麼此事就此作罷,此後不必再提。」說完,輕輕拉上明月,緩步走出正殿,飄然而去,只留下一眾門人面面相覷,最後陸續散去。

藍衣美女在眾人散去之後,依然立在大殿正中,面露悲戚之色,眼含點點淚花,雙拳緊握。

思緒回到了三千年前。

想當初,師傅駕鶴雲遊四方,至清漪湖上方時,被一湖殺氣攔住了去路,心中疑惑,於是按住雲頭,掐指一算,頓時眉頭緊鎖,略微思索之後,從寬大的袖袍之中取出一面小旗子,口中念動咒語,頃刻之間,狂風大作,湖水分外兩側,露出來了一條奄奄一息的小金龍。

師父凝視著奄奄一息的小金龍,又看了看鎖著龍角的鎖鏈,心裡暗念咒語,雙手結印。

鎖鏈頃刻間化為烏有,小金龍雙眼微睜,嘴角噙著血,身體癱軟在地上。不一會兒,眼睛也閉上了,如同死去一般。

見此情景,師父趕忙拿出還魂仙丹,喂他吃下,又掏出琉璃盞,將小金龍收入其中,返回了雲夢山。這一切,都被一隻同樣受傷的雪貂定格在了心裡,而如今,小雪貂已經修鍊千年,變幻真人,有誰知道,當初的小雪貂,今日的藍衣美女,滿腹的心事呢?

葯園。

一朵朵雪蓮競相開放,兩個身穿白衣的人站在旁邊,遠遠看去,一高一矮,同樣的不染纖塵。

只見男子一隻手輕輕牽起明月的小手,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幽深的眸子看向遠處,悠悠開口說:「多年以前,我身負重傷,命不久矣,師父雲遊四方,救我一命。拜師之時,師父說我一身靈秀,深得河川水澤之氣,所以賜名雲澤。師父道號普渡真君,大概是想普渡眾生吧。」

說完,雲澤低頭看向明月,只見明月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聽的異常認真。

雲澤接著說到,「五年以前,我知時機已到,特地下山尋你,尋到以後,便把你帶回了白雲宮。」

「可是,師兄,你為何要下山尋我,我的父母是誰啊?為什麼……你會給我起這個名字?」

「微生乃是嫡傳弟子的姓氏,你的生身父母尚在人間。本來我想白雲宮當面傳你技藝,可是現在,只能私下裡傳授了。從今日起,我便教授你諸多本領,你需勤學苦練,且不可人前賣弄,你——-記下了嗎?」

「可是…………」

「其餘之事,你不必再問,你如今剛滿九歲,年紀尚輕,待來日,時機成熟疑惑自然解開。」

「呃~~師兄,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是神仙嗎?」

「呵呵,明月啊,人人皆可成仙。前面是白雲洞,你隨我來。」

小女孩跟在雲澤身後,緩步來到白雲宮後面山崖,山崖上遠遠望去有一洞穴。洞穴上面近期,金漆所書「白雲洞」三個大字熠熠生輝,放佛有生命一般。洞的左側安放著一個兩人高的鑄銅香爐。雲澤近前,單手結印,只見香爐里瞬間升起了五彩香霧,氣味芬芳,濃而不散。

「明月,這裡是我修行的地方,雖然不及白雲宮富麗堂皇,卻是傳藝的最佳場所。這五彩迷霧,亦可以保護你我二人不受外界之干擾。」說罷,面露微笑,牽起小女孩的小手步入洞中。

小女孩心中既忐忑不安又對傳藝無限期待,進入洞中之後,小女孩看見石桌石凳石床,石壁上嵌著一面銅鏡,石洞中央安放著一個八卦銅爐,銅爐底部沒有柴,卻有火。火焰跳動無聲,將室內映照的溫馨明亮。

「師兄,方才大殿之上,師姐說的我有些不明白,可我知道,她是不同意你傳藝與我的。所以,我不想讓師兄為難,並且,我從沒見過師傅,我,其實,呃,並不十分想學。」小女孩立在雲澤面前,低著頭,雙手緊握衣襟,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一句話。

雲澤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輕撫小女孩頭頂髮絲,柔聲道:「明月啊,雲夢山並非你久留之地,師傅雲遊,歸期不定。即便傳藝與你,他日下山,亦會困難重重。你需謹記『情不可至深,恐大夢一場。卦不可算盡,謂天道無常。』」

「師兄,為什麼我要下山?如果我下山,師兄不跟千影一起下山嗎?」小女孩原本懸著的心,貌似更加忐忑了。

「無論是你我還是你與師父,有緣自會相見。傳藝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對第三人提起,記下了嗎?」

小女孩心裡湧起莫名的哀傷,彷彿離別之日近在眼前,強壓心中傷感,恭順的點了點頭。

雲澤也不多言,雙手結印,口中念動咒語,只見銅鏡中射出一道金光,直直射向中央的八卦銅爐。銅爐底部的火焰瞬間燃的旺了,爐內光彩異常,一本金冊浮在銅爐上方。

雲澤單手變掌,只見金冊自己飛入了雲澤手中,就像一團火焰,還在手中燃燒。透過火焰,小女孩看見金冊之上閃現四個大字「如意金經」。

「明月,如意金經包羅萬象,變化無窮,今傳授與你,你要認真學習。」

小女孩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心快要跳出了喉嚨,除了點頭,竟說不出任何話語。

……

*

明月正夢的起勁兒,忽然,一個溫暖的聲音想起:「怎麼?做夢了嗎?呵呵……我可都聽見了~」

ps.本來有一段想寫進番外的,可是這裡,要是最後一章標註大結局的話,就不能在更番外了的。所以,為了把一些姻緣講清楚,只能把一大章番外砍了,留一些精華,留一些白。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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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沖喜王妃后我成了病嬌王爺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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