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賦
白日，黃昏，黑夜，清晨。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在鯉魚湖面時，安靜祥和的氛圍重新籠罩在這片幽靜的山谷之中。
因為兀鷲與長尾雉「圍剿」而不敢露頭的黑鯉魚群，在躲藏了一整天之後，由於覓食的本能，終於還是從泥潭裡探出魚頭，又慢慢地拔出身子，開始尋找起食物。
又是一輪清晨，白日，黃昏，黑夜，當鯉魚群重新陷入沉睡中時，一道青色的魚頭，緩慢地，同時又謹慎地，從湖面中探了出來。
「果然只是個巧合而已嗎？」
白日落雷，且九道驚響皆落在同一處地方，若將這種現象稱之為巧合，在姜青魚的心中始終少了那麼一絲信服。
「就是這個地方。」
輕輕地甩動魚尾，隨著姜青魚離岸邊越來越近，眼前那處因雷劈而留下的焦黑印記，除了黑了點兒，焦了點兒，便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難怪那些鳥獸只是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就陸續飛走了。」
不僅是兀鷲和長尾椎這些身居妖氣的凶獸，就連姜青魚這種擁有人類靈魂，並且涉足於修鍊的鯉魚精，也實在瞧不出這攤焦土的神異之處。
但是，姜青魚心裡清楚，即便是肉眼無法看出的東西，卻並不代表秘密就不會存在。
「也許等我修鍊有成的時候，就能瞧出來了吧。」
嘩啦啦——
魚尾輕輕甩動，在壓下心中的疑慮之後，姜青魚沒有停留太久，重新游回到湖泊中最能直面月光的地方。
「修鍊進度已經停滯了兩天，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魚頭對月，魚嘴張合，望著空中皎潔的明月，恍若流水般的月華，隨著姜青魚的呼吸，沒入他的魚口之中。
……
春去秋來，四季更替。
轉眼間，姜青魚穿越成魚的日子，已然過了第五個年頭。
「啵——」
一道足有食指般粗細的水柱從姜青魚的口中噴射而出，而這一次的目標，卻並非是天空中數不清的蚊蟲，而是鯉魚湖畔，那滿樹青翠欲滴的小小青果。
「真酸……但這酸味兒倒是挺上頭。」
被姜青魚用水柱打落的青色果子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但對於此刻身長足有五尺長的鯉魚身來說，卻只是兩三口就吞下了肚。
經過這五年的生長，姜青魚的體型，可以說是在整個鯉魚湖中，都是不小的存在。
即便是對上天敵兀鷲，以姜青魚現在的體格，只要用力掙扎幾下，兀鷲引以為傲的妖風術法，便可以被姜青魚輕鬆掙脫，無需懼怕。
只要不是群毆，對於修鍊已有五年時間的姜青魚而言，原本的天敵，已不再是令他最為膽戰心驚的存在。
「啵——」
又是一道水柱升起，隨著第二十顆青果被姜青魚咽下肚，嘴裡的酸味兒已然讓姜青魚沒了繼續吃下去的慾望，反倒將目光移向了樹旁那處早已被綠草覆蓋住的雷劈處。
原本的焦黑早已被綠意所覆蓋，而五年的時間，也足以消除掉任何好奇的心思，即便對姜青魚這種擁有人類靈魂的鯉魚精而言，也是如此。
直到昨夜……
五年不間斷的修鍊，除了令姜青魚的體魄、法力有了長足的進步之外，一種可以稱得上是「天賦」的奇特能力，在姜青魚修鍊的過程中，很突然地就覺醒了。
禽族御風、水族驅水，按照種族親和的邏輯來講，身為鯉魚精的姜青魚，在隨著修為漸深的情況下，覺醒的能力理應也是五行屬水。
但是，姜青魚的情況卻是有所不同，經過他五年的修鍊，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發覺自己竟然對周圍是森林藤木的氣息格外敏感，就連日常被自己作為口糧的湖底水草，姜青魚竟也覺得十分親和。
「也許，我這具魚身的某個老祖宗就是草木類的精怪吧……不然，作為一條魚，怎麼會和植物這麼親近？」
在覺醒這個天賦之後，姜青魚倒是對自己這身有別於其他鯉魚的青色鱗片有了個不科學的解釋，畢竟，即便植物修成了精，他們體內葉綠素可是不會消失的……
血脈與草木的親近，也令姜青魚可以更好地感知到不同植物中內含的木系靈氣。
也是在覺醒天賦的第一時間，對木系靈氣的感知極為敏銳的姜青魚，便迅速地感知到來自岸邊的一股龐大的木系靈氣。
即便這股靈氣似乎被有意識地掩蓋住，但是，姜青魚依然發現其源頭正是來自於五年前那處連被九道驚雷劈在同一位置的地方。
「嘩啦啦——」
魚尾輕甩，在發覺到異常之後，姜青魚除了在周圍小心遊走之外，便沒有輕舉妄動。
那一處雖然有著強大的木系靈氣波動，但是從肉眼上來看，卻又十分正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奇特之處。
但恰巧就是這種「正常」，反而令姜青魚更加的謹慎。
畢竟，這種能夠掩蓋住自身表象的方法，更像是一種神秘的法術，即便姜青魚現在有心探尋，但對於目前的他而言，依然是探尋無門。
機緣伴隨著風險，如何在規避風險的同時又將收益最大化，也是一門需要耐心和眼力的工作。
「如果真的有危險，五年的時間，足以令其發作了……當然，這個世界的事情也不能用正常的邏輯去思考，畢竟，除了對月吐納之外，我對這個世界的事情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轉身重新游回到湖底，看著周圍影影綽綽的水草，突然，姜青魚鼓起魚鰓，朝著面前一根相對比較粗壯的水草吐去。
只見水柱如刀，僅是一瞬，那根水草便徑直地從根部被斬斷，切口也相對比較平整。
「按照目前的法力，也就能發出這麼一道水刃了。」
「水刃」就是姜青魚這幾年修鍊以來，由姜青魚自行摸索出來的控水法門。
雖然也涉及到對體內法力的運用，但其粗淺程度，壓根稱不上是法術，甚至連妖術的範疇都到不了。
可是，對於此刻的姜青魚而言，這「水刃」也算是姜青魚修鍊到目前為止，最有殺傷力的保命手段之一。
即便是對上鯉魚天敵兀鷲，姜青魚至少也能打痛對方。
只是不知道，其效果與刮痧相比，哪個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