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賣兄還債
東吳國,民正十年冬,桃花村。
漫天風雪,寒風呼嘯,冰雹像雞蛋一樣哐哐砸下來。
「小妹,求你不要賣了四弟!」
「小妹,我是老大,要賣就賣我吧!」
「小妹……」
絕望悲戚的哭聲,吵的唐焰心腦瓜子嗡嗡的。
「吵死了,大老爺們的,哭哭唧唧像什麼話?」
哭聲戛然而止,四個瘦小的身影縮到了一角。
唐焰心嫌棄的掀起眼皮子,暴躁的吼完才發現不對勁。
見鬼了。
這屋頂怎麼漏了這麼大的窟窿?
四周坑坑窪窪的土牆,全都是泥巴和稻草砌的,唯一的窗戶還是燒紙錢糊的,寒風刮的她臉蛋子生疼。
唐焰心:……就很打臉。
讓她靜一靜,她有點懵。
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從腦袋裡襲來。
是的,在公海出任務時她被炸飛了,然後魂穿進了同名的古代惡毒村花身體里。
東吳國是個女尊男卑的國家,原主在家中排行老五,上面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哥哥,待嫁閨中。
爹娘修城牆去了,終年不歸,最小的唐小妹當家做主。
原主好吃懶做,好賭成性,平日里對四個哥哥非打即罵,一天兩頓稀粥,還要不停的下地幹活。
今年趕上乾旱收成不好,家裡本就窮的揭不開鍋,原主前日進了賭坊,欠了一屁股債,就琢磨著把四個廢物哥哥賣進青樓還債。
甚至,唯恐沒人伺候自己,就先打算賣個小的,試試行情。
唐焰心表示,真夠喪盡天良的。
「那什麼,剛剛我不是故意吼你們的。」
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男人們,驚恐的看著她。
唐焰心依次望了過去,像極了清點財產的大地主。
唐家四兄弟,從頭到尾取名東南西北。
四張嬌柔的臉,滿是灰白衰敗,老二唐南更是掩面哭泣。
老四唐北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迎上唐焰心不停打量的眼神,低嗡的道,「都別爭了,就賣我吧!我歲數還小,即便賣進去,也還能磨兩年,再出來掛牌。」
他今年才十二,還沒有及笄,三位兄長就不一樣了,實在受不了,乾脆咬舌自盡,也好過受人磋磨。
「老四,你別傻了,她可是欠了賭坊三兩銀子,賣你一個是不夠的,我們四個誰也逃不掉。」老三唐西梗著脖子,額頭青筋都跟著暴起,要不是哥三個拉著他,怕是早就撲過來跟她拚命了。
唐焰心真想扇自己幾巴掌,原主這造的什麼孽啊?
原主和老四唐北是龍鳳胎,原主僅比唐北晚出世一分鐘,卻對這個本該最親密的胞兄下的手最重。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唐北小雞崽子似的胳膊,那一大片淤青,就是原主親手掐的。
理由很簡單,就是原主躺在炕上等著泡腳,唐北動作慢了一步。
「小妹,三哥只是在心疼我,你別生氣。」
老四唐北擋在哥哥們的身前,生怕小妹一個窩心腳踹過來。
他全手全腳還值點錢,小妹捨不得打他。
看著眼前這四個小可憐,唐焰心的心臟又跟著顫了顫。
她抬頭看看屋頂的大窟窿,抿了抿嘴角什麼都沒說,頭上頂著洗臉盆,擼起袖子攀爬上了房頂,竟是修葺去了。
這風雪加冰雹下著,再不堵上怕是要出人命。
留下的四兄弟,面面相覷。
……
風雪稍歇,嘩啦啦一聲巨響,五大三粗的老鴇子梅姐破門而進,老大不客氣的呦呵著,「唐小妹,我來要人了,你這打算先賣哪個哥哥啊?」
老鴇子梅姐色眯眯的一瞧,那是看哪個都很鐘意,搓著手摸向離得最近的老二唐南。
「救命!」老二唐南亡魂大冒,抱頭逃竄。
「哈哈!」老女人竟在唐家的破院內,玩起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趴在屋頂的唐焰心看不下去了,順勢拿起一顆石頭子,用盡全力朝著梅姐咧大的嘴巴一彈。
梅姐的淫笑戛然而止,嘴裡往外冒著鮮血,還跟著掉了一顆門牙。
「殺千刀的,大白天的殺人了啊,你們老唐家一屋子的白眼狼,我好心好意的幫你們,真是不識好歹。」
梅姐拍著大腿,坐在地上打滾嚎哭。
唐焰心冷笑出聲,渾身濕漉漉的從房頂躍下,毫不客氣的迸濺了梅姐一臉泥湯子。
「誰不知道,你大名鼎鼎的梅姐一出手,多少人家破人亡,我可不敢讓你幫。」
梅姐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吐了一口血沫,嘲諷的道,「小娼婦,你不賣兄,怎麼還賭坊的債?」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數三個數,再不滾,我不介意送你上西天。」唐焰心獰笑的掀起頭頂的洗臉盆,圓潤的拿在手裡轉著圈,那架勢似乎隨時給梅姐送一高帽砸死她。
「三,二,一……」
看著發瘋的唐焰心,梅姐有點綳不住了,立馬爬起來往外跑,嘴裡還不甘心的嚷嚷著,「你們一家都是遭雷劈的玩意兒,有你們跪著求我買的一天。」
自古青樓賭坊不分家,相信不久后賭坊就會來人要債,她倒要看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唐家四兄弟看著猶如天神下凡的唐焰心,瞪著通紅的眼睛,連哭嗝都忘記打了。
「別傻愣著了,燒點熱水暖暖身子。」
唐焰心心裡一陣煩躁,將手裡的洗臉盆丟了過去。
這是家裡唯一的盆子,其餘的碗都被賭坊的人給砸爛了,這讓本就貧窮的唐家更雪上加霜。
「可是,柴火是留著今天賣,一捆一個銅板呢!」老大唐東搓著衣角,唯唯諾諾的道。
「聽我的,先用了燒水,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唐焰心吩咐完,便一貓腰出了家門,,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些新採的草藥,看也不看就丟進了咕嚕咕嚕的熱水裡。
老大唐東驚疑不定,他識得一些草藥,唐焰心丟進去的,都是一些清熱解毒預防感冒的。
「家裡還有吃的嗎?」唐焰心環視一圈,皺眉道。
「就,就剩這些了。」老二唐南拿了一袋糠皮和一小袋臭烘烘的豬下水過來,臉上依稀帶著一些菜色。
豬下水是村裡張屠戶背著媳婦送的,這玩意腥臭不好處理,很是不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