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梅伯之死!(下)
大商宮廷的金鑾殿,此時已經成為了胡雷和梅伯1V1的戰場。
帝辛面無表情,讓看著胡雷痛叱梅伯,心中舒爽的一批。
如今身為帝王的他,已經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也不會輕易發表自己的態度。
殿中文武群臣們,也都在坐看形勢發展。
剛剛出言已經是極限,誰都知道此時不過是道開胃菜。
商容、比干、黃飛虎等人,更是一個個老神在在。
只要帝辛還沒表態,就還沒到他們出場之時。
此時梅伯面對胡雷的反擊,一時語塞。
他平時最為注重德行,現在卻被胡雷抓住由頭,貶斥為背後攻訐之人。
甚至還說他倚老賣老,頓時氣的渾身發抖。
「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胡雷卻微微一笑,作了個羅圈揖。
眾人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紛紛如同吃瓜群眾一般,眼中帶著八卦之力看了過去。
「昔日先太丁帝之時,本欲征伐四方,可周人不思報國,卻想覬覦大位!遂季歷被囚於都城,而後在悔恨中自盡,卻被周人傳為我大商所殺!」
胡雷這就有點強辯的味道,在場不少甚至是親歷之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涉及帝辛的祖父,先太丁帝,誰也不好說什麼。
「胡說八道!」
梅伯怒吼一句,卻也沒有下文,只在那裡不停喘息。
這是因為……
太丁就是他爹!
若是他出言反駁,就是翻他爹的舊賬!
那可不僅是裡通外國了!
恐怕即刻就有不忠不孝的名聲傳出去,從此他將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胡雷自然知道,所以才吃定了他不敢反駁。
笑吟吟的看著他,繼續道:「其子姬昌繼承西伯侯之位,不思忠君報國之事,也不知其父悔恨之意,如今還以此為由,兵圍汜水關,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如何堪做伯侯之位?」
「姬昌繼承伯侯之後,效其父季歷之法,倡『篤仁,敬老,慈少,禮賢』之議,此為德治也!」
這下終於輪到梅伯發揮,洋洋自得的看著胡雷。
群臣不少深以為然,就好像姬昌是什麼聖主一般,卻不知這都是周國輿論把控的好。
可惜胡雷卻不理會,斜睨了梅伯一眼,就自顧自的繼續道:「大商朝堂就有這樣一種人,顧小節而忘大義,為造反之人說情,你說怪不怪?」
「你胡說八道!我豈是為西伯侯說情?我是為了大商的名聲著想啊!」
本來是為胡雷論功之事,現在已經徹底被帶歪,變成了姬昌是否賢明之事。
梅伯頓時面露悲戚之色,伏於階前,哭到:「請陛下明鑒啊!老臣一心為國,何曾有過半點私心?」
這樣的哭天搶地,是老臣們的拿手絕活,多少有逼迫之意。
帝辛被他一哭,頓時心煩不已,卻又拿他沒辦法。
「呵!」
胡雷見梅伯賣慘,先是有些哭笑不得,隨後冷笑一聲,又問道:「梅伯說是為了大商,那我倒要問問,為何先太丁帝之時,為了大商就要囚季歷,而現在就要放姬昌?」
「這……」
梅伯一時無言,就連哭聲都止住了。
還是那句話,他沒法反對他爹!
他爹都蓋棺定論了,總不能他這個兒子把爹翻出來吧?
此時首相商容和東伯侯姜桓楚等人,都眼神閃爍,似乎在想如何應對這樣的問題。
「今日我就免費給你上一課!給你講講何為小節,何為大義!」
胡雷連續發難,猶如機關槍一般掃射過去。
「就如我剛剛舉的例子,若是你朋友造反,你不揭發他,以全朋友之義,此為小節!若是揭發他,以報國恩,則為大義!」
梅伯還想著摘清自己,強自道:「胡說八道!此等逆賊豈會是我朋友?」
「梅伯說的有道理!」
胡雷認同的點點頭,又道:「那我為國征戰,突襲逆賊國都,如何失德?」
跟我玩雙標?
你還嫩了點!
胡雷自然不怕這種雙標狗,他選擇直接揭穿!
梅伯一聽,立刻怒道:「兩國之間,豈能與私人混為一談?」
胡雷頓時又笑了,這個笑容讓梅伯心中一緊。
似乎感覺自己又要被轟炸了!
他的感覺沒錯,胡雷馬上又給他上了第二課!
「兩國之間,也是君臣,大商為君,周國為臣,他們不知君臣之義,失德在先,就如你的朋友先要造反,你才去揭發他一樣,他造反在先,我突襲灃城在後,有何不可?」
「你這是血口噴人!我何曾揭發朋友?」
梅伯說到一半,頓覺不對,連忙改口,說起國事。
「國事之中,豈能以人論?兩國之間,大國當懷仁,你帶兵偷襲,就是失德之舉,失德而狡,其心當誅!」
以大事小當懷仁,以小事大當懷智!
這是這個時代普遍認可的價值觀,所以圍觀的群臣都紛紛點頭。
胡雷卻斜睨著梅伯,不屑道:「沒想到名聲在外的梅伯也不過如此,背後攻訐別人德行不說,看到別人說得有理,也只會動輒請誅?」
他不接「大小」的話茬,而是抬手朝帝辛抱拳,眼睛看著梅伯。
「我奉陛下旨意,興師討賊,你這樣的奸佞之臣,潛身縮首,苟圖衣食便是,怎敢在我面前妄稱德行?我若如你一般皓首蒼髯,怕是命歸九泉之時,無顏去見先太丁帝!」
「我……我……」
這一番相當於指著鼻子,而且又將先太丁帝搬了出來。
梅伯哪見過這個,頓時被一頓搶白給罵懵了。
「真是枉活幾十歲,又是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鼓舌,助周為虐!」
胡雷卻還在繼續,而且越說越興奮。
「簡直猶如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陛下面前狺狺狂吠!」
一時間,胡雷感覺自己猶如諸葛武侯附體,揮斥方遒,罵梅伯如罵王朗。
當然,是唐果強老師那一版的。
「豎子……豎子敢爾!」
梅伯何曾被這樣羞辱過,他的臉色一時間來回變換,又紅又白,又白又紅,哆哆嗦嗦的指著胡雷。
群臣也都有些懵了,金鑾殿上還能這樣無禮?
帝辛卻是爽的不行,差點有些綳不住要樂出來。
主要是胡雷罵的太精彩了,每一句都在點上!
胡雷自然罵人罵全套,此時他眼神微眯,將那句殺傷力最大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
「說實在的,我雖是年幼,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噗~~~!」
胡雷這套曾氣死王朗的話,如今也將梅伯氣得吐血。
他是大商皇族,一生優渥,何曾受過這樣的責罵?
將他形容成寸功未立,只會狂吠的老狗,這不僅是在罵他,簡直是在揭他的皮一樣!
梅伯的老血吐出,其實反而心中的鬱結舒坦了一些,可胡雷哪裡會放過他。
見他喘著粗氣,胡雷立刻再次補刀,幽幽道:「沒想到竟然還有幾分羞恥之心?可惜了先太丁帝一世英名,唉!真是不當人子啊!」
不當人子?
當人子?
人子?
子?
?
剛剛噴了血的梅伯腦海中全是這句回蕩,忽然劇烈喘息幾下。
「啊!」的大叫一聲,一頭栽在地上。
兩人只是在殿中各自申辯,卻忽然對罵起來。
兔起鶻落之間,群臣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聞仲第一個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上前伸手一彈,頓時有些傻眼了。
他先回頭瞪了胡雷一眼,才轉身對帝辛道:「啟稟陛下,梅伯他的肺……炸了!」
頓了一下,才沉痛的道:
「梅伯,已然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