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牙子上門

「啊！」

程寧驚呼一聲，心疼落地的那幾塊糖渣渣，也值半文錢呢。

可當看清對自己動粗之人的樣貌之後，程寧只能在心裡罵了一句，臉上立即堆上笑容。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人一看就知是地痞之流，日後還在想鎮上安生的做買賣就不能得罪。

「大哥對不住了，我頭一回賣東西不懂規矩，還請指點。」

「來來來，大哥吃糖，這糖可甜了，我家弟弟妹妹都捨不得吃一顆的。」

程寧大方的抓了一小把糖球塞過去，也就是四五顆的量，心裡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原主的記憶里也是有這些混混存在，只是沒啥機會上鎮上，還真不認識。

「小丫頭倒是懂事，別說這糖還挺甜的，剩下的七爺我都要了，你包上吧。」

嘴裡含著糖球，自稱七爺的地頭蛇含糊不清的道。

程寧嘴角的笑痕都僵住了，籃子里還剩下一多半呢，頭一回就被盯住了，往後還怎麼做買賣？

「誠惠，還剩下不到六十顆糖球，七爺您給五十文就成了。」

程寧聲音不小，卻把之前買糖的人都嚇了一跳，有些見她年紀小的老人家甚至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說幾句好話。

和地頭蛇做買賣，往後還想不想過安生日子了？

「有點意思，你是頭一個敢朝七爺我要銀錢的。」

七爺也愣了一下，隨後打量著程寧，大笑了幾聲。

程寧揣著明白裝糊塗，歪著腦袋問道：「七爺這話是啥意思？你買糖我賣糖，給銀錢不是應當的嗎？難道說七爺想搶我家的口糧銀子？」

程寧抱著籃子往後退了幾步，一副護食的模樣。

「七爺我還沒熊到要搶人家的口糧，小丫頭你告訴我叫啥名字，我就把錢給你咋樣？」

提著一串銅錢，七爺笑的讓人寒顫。

程寧心知這個年代的混混，和自己那個時代的不一樣，真是被對方報復了可沒人能給做主。

可就這麼白白交出去，程寧又不甘心。

「姑娘家的名字哪能告訴外人，七爺這樣的江湖人物，就別為難我一個鄉下丫頭了。」

「我瞅著七爺也不像是愛吃糖的人，不敢勞煩您關顧我的小本買賣了。」

說完，程寧就想要溜，偏生七爺幾步就擋住她的去路。

暗罵一句癩皮狗，程寧心中警鈴大作，今兒不損失些怕是沒法全身而退了。

「小姑娘，我家小姐見你賣的糖果不錯，想要都買下來，算算多少錢吧。」

就在程寧咬牙準備破財免災之際，一個嬌俏的丫頭走過來，不遠處的點心門口站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妙齡少女，應當就是她口中的小姐。

「這糖果的顏色可真好看，小姑娘要是還有的話，就送到那邊的鋪子里，那是我家主母的嫁妝鋪子，保管不會讓你吃虧的。」

丫鬟說著還不忘朝程寧眨了下眼色，更顯俏皮。

程寧微微鬆了口氣，朝門口的方向福了福身，把籃子直接遞給丫鬟，感激的道：「還請姐姐替我謝過你家小姐，這點糖果是我的一點心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小女子有恩當場就報，這是程寧的原則。

說著，程寧還特意抓了幾顆糖果給丫鬟，只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就招人喜歡。

「這糖是好吃，不過我可不敢做主都收下了，姑娘還是隨我去鋪子里說話吧。」

丫鬟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卻對那自稱是七爺的人行了個禮，道：「七爺在福寧鎮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打趣一個窮苦人家的小姑娘呢。

我家表姑娘說了，這人以後就和鋪子有買賣往來了，還望七爺看在表少爺的面子上照顧幾分。」

「表小姐很少管這些俗事，倒是這丫頭有運道了。」七爺擺擺手離開，沒再為難程寧。

隨著丫鬟進了點心鋪子，程寧並未見到那位小姐，自然也就沒法當面道謝。

把程寧引薦給掌柜的之後，丫鬟說了句是小姐的意思便去了後院，想來那位小姐也是在後院的。

「你這糖果倒是稀罕，方才聽你在街上叫賣，一文錢一顆，可真是賤賣了。」

掌柜的是個中年婦人，一看便知道是精明的主兒。

在嘗了一顆糖之後，掌柜道：「別人都叫我一聲楊三娘或是楊掌柜，你這糖果要是還有的話，不管多少我都收下了，一顆一文錢。」

「要是你有其他稀罕玩意，價格保證也公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也省的拋頭露面的，這世道可沒那麼太平。」

楊掌柜利落的數了糖果的數量，又數了一串銅錢給程寧，連她自己吃的那顆都算在內。

程寧暗道自己今日是遇到貴人了，並不知道如果沒有那位小姐在，楊掌柜也會出面幫她打個圓場。

「多謝楊掌柜，家裡的口糧有著落了。」

程寧道謝離開，這買賣能做一段時間，可空間卻沒有能交換的東西了，只得去了趟集市。

但凡是便宜的東西也不管能不能用的上，先買了一籃子，直叫幾個攤販以為她是傻的。

回去的路上，程寧尋了機會將購買來的『破爛』進行交易，嘴角彎起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集市上的破爛，跨時空交易后可就是古董，一百文錢的東西能換幾百斤的糖果，程寧如何能不高興？

但說空間這儲物功能便讓人垂涎，尤其還自帶保鮮效果。

又從空間里拿了些許口糧出來，程寧腳步輕快的回家去，日子越發有奔頭了。

可才到村口，程寧便被程王氏的哭喊聲吸引了。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我們程家又不缺銀錢應急，我咋會賣閨女呢？」

「這賣身契我不認，你不能帶走我家二花！」

程王氏的大嗓門，隔得老遠都聽的清楚。

平時在村子里，程王氏因為自家男人會掙錢，又有二房和三房當牛做馬，在村裡一直是『富貴』的存在，更是出了命的潑婦。

可今日來帶人的是專門干這行的人牙子，還特意找了兩個幫手來的，哪裡是程王氏能對抗的了的？

「呸！你家缺不缺銀子我不知道，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有你的手印！」

「銀子你收下了卻不交人，我拿著這張賣身契去官府告狀，她程二花就是逃奴，打死了都不為過！」

人牙子干這行多年了，自然不怕程王氏這種只會撒潑的村婦。

果然，一聽到要去衙門，程王氏嚇得直哆嗦。

知道自家娘心裡除了大姐就是銀子最重要，程二花慌得不行，眼神四下尋求能救她的人之際，卻發現了人群中看熱鬧的程寧。

當即伸出肥豬手，程二花大喊道：「那賣身契一定寫錯了，你們要抓就抓程二丫，那死丫頭長得白白凈凈的，賣到下作地方保准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