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年期
李雲打開大門,看著門外的純陽子。
純陽子臉色蒼白,身上的衣物也是有些破損。身邊還放著一個敦實的陶罐。足有半人高黝黑黝黑的。
純陽子對著李雲作揖開口道。
「道友,深夜拜訪多有得罪。希望道友海涵,貧道也是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落腳的地方,而且身上有傷。希望道友收留在下。」
純陽子雖然感覺對面是凡人,但是這黃山廟的傳聞太盛。萬一人家師父有本事呢?所以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李雲倒是感覺沒什麼,這傢伙若是想找事。估計不需要自己出手驢與磨就能打死他。
李雲點點頭,看著這陶罐有些疑惑。
純陽子無奈道。
「道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能不能……」
李雲哦了一聲,趕忙將這純陽子讓了進來。
伸手幫純陽子搬著陶罐。暗自用著神識查看了一下,這一查看不由得臉一紅。
這陶罐里是名女子,只是這雙手雙腳的關節都被反折打斷。衣服幾乎都不完整!全身都是劍痕,身上打著五道靈符。
暗自轉動天眼,看到這女子身上的血煞之氣。李雲也就沒說什麼。
李雲與這純陽子一起將這陶罐搬到後院。純陽子估計是太累了,再加上身上有傷。並沒有注意到李雲的異常。
至於劉濤和驢與磨早就躲進李雲的房間。
李雲將這純陽子安排在了他師父的房間。
剛要回自己的房間,大門外又傳來響聲。為了不驚動純陽子並沒有用神識查看。
打開大門一看是馬全,而且跟著一個不認識的黑衣人,身後都是打著火把的衙役幫辦。
「小李哥,奉命捉拿悍匪。你可遇上什麼人沒有?」
馬全看到開門的是李雲。就開口問了一句。隨後看著身後的黑衣人說道。
「大人你看著?……」
黑衣人沒有理會馬全,雖然自己是暗衛密使。但他也是常與江湖人士打交道,懂得其中的忌諱。也沒有仗勢欺人。
道士,和尚,女人,小孩。江湖四大忌諱!道士能排為首,其中的厲害關係那是血的教訓!
「道長抱歉了,但是事關重大。無奈之舉,希望道長成全。」
李雲應道。
「無事,你也是奉命而為,我理應配合。」
說著話把這扇廟門打開。
身後的衙役幫辦們確實面面相覷!
這大半夜你讓我們搜查山廟?這可是對天師爺爺大不敬!若是傳出去,我們估計以後連家門都進不了。
看身後的人不動,黑衣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馬全說道。
「小李哥,你把大殿長明燈挑亮些,幫我們先請個罪!上炷香!」
說著馬全又摸出二錢銀子。
李雲接過錢,來到大殿挑燈上香一氣呵成。
馬全與黑衣人先後進了廟門。身後的眾人也跟著進來。
只不過這些衙役幫辦都是跑到大殿之內,又是磕頭又是謝罪,哪有搜查的意識。
一旁的黑衣臉色變了又變。
李雲無奈帶著眾人如同觀光似的,左右耳殿轉了一圈。又將天師法身像前供桌圍布挑起給人們看了看。
又來到西側挑起圍布,看到供桌下的布鞋。這些人又跪了。
那黑衣人也感覺這小道士挑起圍布的時候,一陣陰風襲來。涼意順著腳後跟經過臀溝後背直衝後腦。
在李雲的眼裡七八隻陰魂對著這黑衣人吹氣。
李雲起身就要帶著眾人來後院。
黑衣人擺手道。
「道長不用了,不用了。多有叨擾我們還尋別處呢。多有打攪告辭了。」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剛到大殿門口。啪嘰摔倒了!跟在他身後眾人一愣。這武藝高強的大人走路能摔倒?
黑衣人連忙起身,出大殿門沒走兩步又是啪嘰一跤。黑衣人連忙起身逃似的就衝出大門,眾人對著大殿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馬全則是笑呵呵的看了李雲一眼。跟隨著黑衣人離開了。
回到後院發現劉濤和驢與磨圍著躺在地下純陽子。
李雲不解開口問道。
「這人怎麼昏過去了?你們乾的?」
看著純陽子全身大汗,如同水裡撈出來似的。
劉濤和驢與磨都搖搖頭。
劉濤開口道。
「這貨聽到大哥你去開門,就抱著罈子翻牆跳了出去。直到前院沒了動靜。又跳了回來,一回來一腦袋鋤地上就沒起來。」
李雲檢查了一下純陽子,只是脫力累昏了。想想自己外牆只有巴掌寬的地方,他又抱著一個大罈子。
只不過是不理解這純陽子幹什麼了。會累成這個樣?
原來這純陽子,本來要擊殺這柏雪琴。但是這柏雪琴說出了一個秘密。說她有個先人,乃是血衣老祖元嬰巨梟,自己這手段以及那血骨都是先人留給她的。
還有很多神通妙法,還有她先人的洞府她都願意拿出來。只要不殺她。
純陽子聽到這柏雪琴說到元嬰,下手速度就慢了。後來想想她使的那些手段師父確實沒教過,感覺這事不是他能做決定的,逼近師傅現在坐生死關若是有這助力,說不定能成金丹。就打斷她的手腳。又給她上了五鎖靈符。
從這儲物袋裡拿出,裝毒蛇毒蟲的毒物空罐子,把她塞了進去。打算帶回平頂山,交於師父處理。
其實這柏雪琴根本不是血衣老祖的後人,但這血衣老祖卻是元嬰巨梟。柏雪琴在白雲觀後山絕壁面壁思過。無意得到一塊血紅色的骨頭,裡面居然有一強者的殘魂。
柏雪琴就用自身的氣血餵養殘魂。後來這殘魂蘇醒,與這殘魂做了交易。柏雪琴給她找血食。她教導柏雪琴修行和秘法。
純陽子用繩索背起毒物罐,突然想到這柏雪琴先前駕馭陰魂攻擊自己。七八個葫蘆,只有四個陰魂。很不對勁,又回到之前大戰的地方查看一下。
結果與這龍四海的手下遇到了,這些人最弱都是玄階的武者其餘的都是地階。不由分說直接動手。
也就是這幾個傢伙當時在門外。純陽子滅纏身符的時候沒看到。若是知道這人的手段也不會枉然出手。
雖然沒看清人但是認識這衣服啊。一看這傢伙又回來了。直接上手!
純陽子先是沒太理會,結果這幾個傢伙居然開始攻擊自己身後的毒物罐!雖然自己靈氣虧空但是也不是區區幾個武者能左右自己的。
但純陽子小看了這些人手段,發現純陽子身手不凡。這些暗衛就開始各種暗器飛網掛鉤的招呼。後面官府的衙役也在慢慢開始靠近。
就連那背毒物罐的繩索都被斬斷了,無奈的他只好抱著跑。費了天大的力氣才擺脫這些武者。
到了黃山廟基本是油盡燈枯。發現這前院來人,聽聲音就知道是剛才追捕自己的人。無奈又抱著毒物罐翻牆出了黃山廟,看著身前懸崖絕壁以及自己腳下不到一巴掌的落腳點。
純陽子原本身形魁梧,這小小的落腳處他只能分開腿用腳死死的摳著地。
手裡還抱著個毒物罐,不一會這純陽子就是滿身大汗。終於感覺前院沒了動靜,腳下用力翻身回了院子。
一落地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雲燒了水,給這純陽子擦了身子。又給他餵了水,安排在師父的房間睡下。就出房門來到院子里。
劉濤與驢與磨已經把那毒物罐給打開了,看到裡面的女子。劉濤看了看純陽子的房間,下意識的覺得果然專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劉濤伸出自己腰帶手,想試試這女子的呼吸,看看有沒有傷到肺葉子。主要是想看一下這純陽子與自己手法上的區別。畢竟他之前在艾維國沒少這樣搞艾維人。
突然這女子的嘴張開,一道紅光飛了出來,直奔劉濤的木紋小臉而來。劉濤下意識的大叫然後用手擋,結果沒擋住嘴又張的太大。
東西直接給飛嘴裡了。這力道很可以。打的劉濤在天上飛了四五個骨碌才落地。
旁邊的李雲和驢與磨也是驚了一跳。
來到劉濤身邊看到劉濤的嘴含著一截骨頭。木紋小眼緊緊的閉著。
血衣老祖她前後事都知道,直到之前被純陽子劈了一劍就昏迷。後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
於是撞上了劉濤。
血衣老祖好奇的打量著身邊,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血骨里了。感覺這裡面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慢慢滋養這自己的殘魂。沒想到自己因禍得福。
只要時間夠自己就能恢復完整靈魂,只要自己靈魂完整就能有足夠的力氣去奪舍一個身體。
「哈哈我……」
沒等她囂張的說上一句硬氣的話語,一隻粗壯的大毛腿就踢在她的后腰上。
「哈哈個啥?嚇老子一跳。」
血衣老祖被踢了一個狗吃屎,連忙回頭看到背後之人打了一個激靈。
沒錯元嬰巨梟看到劉濤的模樣打了一個激靈。看到他赤身裸體。
隨後大怒。
劉濤看著眼前這紅衣白髮的姑娘,心裡怒氣慢慢平息了些,心裡暗想這小模樣長的還可以啊。
血衣老祖怒喝道。
「何方宵小,居然敢偷襲我血衣老祖,你看的,我非要將你抽筋扒皮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一句話就把劉濤脾氣點炸了。
一步就一步。直接來到血衣老祖的面前,一個大耳光打的血衣老祖原地轉了三圈。
血衣老祖被打的頭暈眼花,盤在腦後的頭髮都散落開來。
血衣老祖稍微穩住身形,劉濤又是一個耳光。左右開弓打的血衣老祖左三圈右三圈的跳舞。
後面一下力氣沒收住,血衣老祖的腦袋被劉濤一個耳光打飛了。索性劉濤也不玩了。
血衣老祖落地終於不用轉了,看到那光頭大漢大手一揮一下將自己的身子扯成兩節。大嘴一張就吃了進去。
血衣老祖腦袋上一臉的驚恐嘀咕了一句噬魂。就昏了過去。
劉濤兩步來到血衣老祖腦袋跟前。抬腳就要踩。
「等等留下她,將來也許有用。」
聽到李雲的聲音,劉濤緩緩的收了腳。應了一聲知道了。
「還有!你能不能穿點衣服?」
劉濤嘿嘿笑了一下。隨後一件印有藍天白雲椰子樹的大褲衩穿在了劉濤的身上,腳上踩了雙人字拖。
劉濤很不願意化形衣服,這需要自己身體里的力量。不過自己大哥都提出來了自己也不能不理會。
李雲收回了自己的神識,將手裡的劉濤丟在地上。
後者直接站了起來。
李雲吩咐了一聲恢復原樣,就回到房間打坐去了。
「二哥沒事吧!」
驢與磨一臉的擔心。
劉濤微微一笑。剛要開口說話,發現嘴裡的骨頭。直接拔了出來。
「沒事一個傻子,和我搞事情。解決了,不過以後可不敢大意了。」
將那骨頭又塞回了罐中女子的口中,又把那罐口合上。一驢一葫蘆就進了李雲的房間,跟著一起修鍊去了。
純陽子直到第三天的下午醒過來,檢查了一下毒物罐。又吃了一堆吃食,留下一本白雲道經就帶著毒物罐離開了。
李雲看了看這白雲道經,和自己家的清心道經大同小異,只不過白雲道經的篇幅更長。意思更加隱晦難懂。但是後面的符籙篇,李雲感覺用處很大!裡面好多靈符就連李雲師父都沒有教過他。
這三天發生很多大事。
徐錦徐老員外,因為自己的小妾張巧兒落了個收沒家產,現在這徐老員外正在北城門口要飯呢。至於這張巧兒下落人們就不知道了。
還有一個大消息,就是鐵臂神拳羅荊通的兒子要娶柳邈的長女柳如月。而且人們傳聞說這柳家的四夫人有了身孕!
至於這四夫人的身孕,也是全虧了西山道人西德海的陰陽和合歡棺。
聽著馬全講述,李雲點點頭。
「對著之前王爺讓我給你的東西,我差點忘了前些日子忙一直沒得空。」
接過一個金牌,後面是一個獠牙魁蟒的打底浮雕刻著一個武字。前面是雲紋金邊刻著勁松二字。這是王爺內府腰牌!
「不和你多說了。你可要記這啊下個月來吃酒。黑驢也帶上哈。」
李雲微微一笑沒想到這馬全也要成婚了。應了一聲知道了,送走馬全。
看著空蕩蕩的山廟,李雲有些想自己的師父。
就在李雲傷感之時,驢與磨跑到前殿。
「主子,主子不好了。二哥掉井裡了。你快來啊。」
看著眼前著急的驢與磨,李雲心中的悲色慢慢消退。
「他跑井裡幹什麼?」
一邊說一邊往後院走。
「二哥說水果用井水泡泡,會更好吃,結果二哥站在井口一個沒站穩就掉下去了。」
……
……
時過境遷,春去冬來。時間一轉三年過去了。
馬全生了一個兒子叫馬驫。馬全的二叔死了,出外地公辦死得不明不白。柳如月給羅家產下一女,起名羅玉珠。柳家四夫人也給柳邈生了一個小子,叫柳長生。
李雲依舊坐在前殿,殿外大雪紛紛。李雲默默詠讀這經文,殿中最後一隻陰魂往生而去。一聲輕輕的謝謝打斷了李雲。
看著空蕩蕩的西側殿牆,李雲苦笑的搖搖頭。
「二哥你等下再放土豆,火還沒起來呢。」
「沒事燒的起來,不行就放幾顆飛升丹。」
轟的一聲響。
「你神經了?你咋把一罐都丟進去了?」
「二哥你看火起來……啊,啊,啊!」
「傻子快打滾,你別追我啊!」
李雲起身頂著風雪走出廟門,神識收攏。驢與磨和劉濤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在聽不到。
轉頭看看黃山廟,匾額之上的黃山二字依舊清晰,最後一個字由於長時間沒有打掃已經看不清了。
站在廟門口北側的絕壁,俯視這余城縣。雪太大了,腳下的余城有些模糊,虛無縹緲有些夢幻。
李雲去年築基到了前期的大圓滿,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修為就是一步不進。
李雲修為無果,就開始度化殿內的陰魂往生,也是希望自己對清心道經有新的領悟。
直到剛才最後一隻陰魂往生,李雲的修為依舊是紋絲不動。
明天就又要過年節了吧?
李雲盤坐下來,也不在意地下積雪。面對這余城縣李雲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修行!修行!修行!
只修不行道途不明!
李雲雙眼睜開,眼中靈光閃動。
是時候下山,去外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