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彭雪松和臨小川洗過澡出去學校又買了些水和零食后，四點半左右的樣子，又返回教室內坐著。

教室里有十幾個人，一部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靜地寫著作業，另一部分聚集在班級的電視機前，收看著湖南衛視一些綜藝節目。

臨小川和彭雪松兩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著撕開來的樂事薯片，桌上的一瓶佳得樂運動飲料只剩下瓶底，彭雪松正偷偷把自己的諾基亞手機帶來教室里玩，一種類似坦克類的小遊戲，臨小川在離開學校之前曾在宿舍里也玩過的。

他們兩人一人一條命，你死了就該我，我死了就輪到你。

太陽漸漸西沉，教室外已經顯出一些昏暗的跡象，玩了接近一個小時之後，這類小遊戲也就這樣，終於玩膩了，看了看時間，正好是可以吃飯的時間點，此時恰好寢室里的郭攀，被寢室長派來教室去叫喊班長他們，拉他們一起去吃晚飯。

一大群人，又是自己寢室的，又是剛剛其他班級加入進來的隊伍，出了學校的大門，浩浩蕩蕩向東邊走去，走過一段兩百多米的校護欄外的大道，不遠處就有一個小街道，大多也就是依傍鍾祥一中而建。

街西街東各有兩個大的超市，雖然東西都要比學校裡面便宜，但街東因為更遠，為了拉攏生意，所以東西又會比街西的一家又優惠一點。

夾裹在這兩家超市之間的，大多就都是些小餐館，有專門賣早餐饅頭包子的，有專門炒菜炒飯的，更遠一點的街東，還有幾家鋪面大一些，有幾間客房，有幾張桌子，還可以接待一些小型聚餐。

十六班籃球部隊直奔街東的這幾家能坐桌子的小餐館，在一家老闆還算比較和氣可敬的店面，選了個空房間坐了，一大張桌子，圍了一桌，滿滿十個人的架勢，老闆招呼起來也就不亦樂乎。

周華強自然是這些打籃球隊伍裡面的老大，他已經回宿舍沖了個澡，此時面目清爽的坐在最東邊的位置。

「老闆！拿餐牌來！」

一個邋遢的四五十歲老頭子，拿著一張漏了氣卷了皮的塑板鑲嵌的餐牌，臉上堆砌的皺紋舒展在一張肌膚髮黑的老臉上，和笑容重疊在一起。稍稍雙手抱在胸前，等候在餐桌的一旁。

「我們今天的招牌是做鐵板，你們人這麼多，不如來一個，牛肉、肥腸、雞肉什麼的都有！」

周華強把餐牌丟給班長彭雪松。

「班長，這兒你最大，你來點，你點什麼，我們吃什麼！」

彭雪松接過餐牌，本來還想把這事兒推回給周華強，可是周華強一臉今兒必須你來的表情，沒轍兒，彭雪松只好說道。

「要不一人點一個菜把，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這樣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那多麻煩，乾脆就要這個鐵板得了，然後再點幾個菜，看他這兒有什麼吃的。」郭攀突然插嘴說道。

「那就鐵板怎樣，哥兒幾個如何！」

「都行！」

「都行！」七嘴八舌地沒人說不是。

於是老闆又開口說。

「我們這兒還有胡蘿蔔，西紅柿，金針菇，芹菜，豆腐，木耳，葷菜豬肉，雞肉，牛肉」

「有沒有魚？」

「沒有！」

「那就來個胡蘿蔔炒肉絲！」

「有！」

「土豆有沒有？」

「土豆今天賣完了！」

「來盤青菜豆腐吧！」

「好！」

「」於是眾人都各自點了幾個菜，勉勉強強七八盤的樣子，差不多夠十個人的分量了。

老闆一一記下所點的菜名后，手上端著記賬簿，正準備要走出去時，被周華強一聲又叫住。

「老闆，您這兒有什麼飲料？」

「有橙汁、雪碧。」

「橙汁拿一大瓶兒的來！」

「你們有沒有人喝啤酒的！」周華強順勢問了一句，十六七歲的男生，正是對酒類產品充滿強烈好奇心的年齡段，周華強一聲百應。

「喝！今天誰不喝酒誰不是男人！」別班的一個男生高呼一句，桌空之間都哈哈大笑起來。

老闆說了句好的，於是一大瓶橙汁，和十罐啤酒就先來到桌上。

「你們若是不夠喝，可以去旁邊的超市再買，今天我這兒啤酒就剩下這幾瓶了，真不好意思！」老闆說著，又退了下去趕緊忙著做菜。

半個小時后，桌上的菜也都上的差不多了，每個人面前的啤酒，喝得快的已經見底，喝的慢的也起碼喝了一半。

周華強此時還在和別班的一個男生划拳，輸了，舉起啤酒罐，已經沒了啤酒。

「體育委員！」周華強喝了一瓶酒，胃裡熱乎乎的，膽子也大了，嗓門也響了，而臨小川正好坐在門的一旁，所以周華強才叫喚了一聲臨小川，「你去隔壁超市再買五瓶啤酒來，我要和這傢伙見個高低！」

彭雪松在一旁拍了拍臨小川的肩膀，他自己也不想打攪大家喝酒的雅興，於是收了筷子，放在自己的碗上，站了起來，就立馬出去了。

彭雪松原本還想跟來，可是超市就在餐館的另一邊，買五瓶啤酒多大點兒事，臨小川把準備起身的彭雪松又按了下去。

走出來餐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小房間內喝酒，脫了身上的外套，此時穿著一件短袖，竟然感覺有些涼嗖嗖的。

超市和餐館的交界處，一棵老梧桐樹上掛滿了彩色的閃光燈，此時樹的葉子也有些枯黃，有些已經開始從樹枝上落下來。

小跑著出了餐館，來到隔壁的超市，超市內的商品排列的雖然不算擁擠，但留給人通行的小道也並不是很寬，來過幾次這家店的臨小川，很快找到了冷藏櫃所擺放的位置。

他佇立在櫃門的面前，打開的櫃門，還有一陣陣白煙沿著櫃邊滑落下來，而此時不經意間，臨小川抬起頭，就看見彭珊一個人徘徊在稍微裡面的地方。

他看著彭珊，想看清她到底在裡面買什麼，很奇怪，竟然只有她一個人行動，平時無論如何形影不離的三人組，楊紫霞她們人呢？

就在他看著彭珊發獃時，彭珊終於抬起了頭，於是也就看見了一個傻瓜，站在冷藏櫃的櫃門前，開著櫃門，卻盯著自己這邊看著。

臨小川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知道彭珊肯定不樂意自己這麼偷偷看著她，他伸出手急忙在擺放啤酒的那一層，隨隨便便摸出五罐出來，於是關上了門。

迴轉過頭來，他看見彭珊已經買了些日常用品，然後手中還提著一個淺藍色透明的收納盒，來到櫃檯前。

「這個多少錢？」彭珊指著手裡的收納盒。

「45元！」

彭珊數了數自己握在手裡的錢，許是做不出決定似的，站在店員面前好久，收銀員盯著她看著，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想買的意思，而彭珊的身後已經又來了一兩個人。

臨小川裝作很自然的排在隊伍的后列，來到彭珊的身邊。

「不夠錢，我來補吧！」臨小川把抱在懷裡的五瓶啤酒放在櫃檯上，然後指了指女生手中的收納盒，「這個也一起算上！」

收銀員不做過多的思考，一一掃了牌子不同的五瓶啤酒之後，然後伸出手去接彭珊手中的收納盒，可是彭珊卻並沒有把它遞過去。

「你買不買的！」收銀員有些不耐煩地瞪了彭珊一眼，可是彭珊根本就沒有看向女收銀員。

「不買了！」彭珊在聽見臨小川說，要替她墊錢買收納盒時，看了他一眼，十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預想到他只不過是在自己面前耍帥而已，她堅決不給這樣的男生這樣的機會。

臨小川看著彭珊拿著收納盒開始往店面裡面走時，他伸出手去，拉住了收納盒的另一邊，不允許彭珊就這麼離開。

然後還不等彭珊再說什麼，也不等收銀員去用機器掃收納盒上的條形碼，臨小川剛剛聽見過收納盒的價錢，加上五瓶啤酒的十元錢，在櫃檯上丟下五十五元的零錢，用略帶懇求的眼神又看了彭珊一眼。

臨小川鬆了手，見彭珊沒有再把東西擺回它應有的位置之後，他才放心下來，他知道更多的解釋只會使事情變得糟糕起來，他抱起櫃檯上的五瓶啤酒，於是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