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伊斯特萬·塞切尼(2)

第二十四章 伊斯特萬·塞切尼(2)

「皇儲殿下,我覺得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人。我們都知道科學和教育的重要性。我聽說了您不久前建立維也納皇家科學會的事,我代表我們匈牙利的科學會對您表示祝賀,希望兩地可以多交流。」

「交流學習自然是好事,我也希望如此。只是我要提醒您,一旦兩地的學術交流涉及到了政治結局恐怕就不會太美好了。」

「那是自然,純粹的學術不該蒙上一層政治的陰影。但皇儲殿下,匈牙利的改革也迫在眉睫。匈牙利經濟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有了一些崛起的勢頭。這種勢頭給了一部分人一種虛假的幻象,讓他們覺得民族主義是一劑良藥,殊不知是在飲鴆止渴。」

實際上確實如此,匈牙利人放出來的東西最終導致了匈牙利的解體。

科蘇特的報紙屢禁不止和支持者的日益壯大,都讓賽切尼這個溫和改良派坐立不安。匈牙利這些年的發展勢頭迅猛,但是卻先天不足。

在奧地利對匈牙利實施禁運之後,連匈牙利士兵的子彈都成了問題。

為了徹底解決匈牙利問題,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但弗蘭茨還是想給這位憂國憂民的伯爵一次機會。

「在改革方面,皇室現在恐怕是無能為力,我在個人角度支持您在匈牙利內部實行改革,但一切的前提維護奧地利帝國的完整和統一。」

弗蘭茨將皮球踢給了賽切尼,匈牙利方面提出改革方案,帝國政府批准。要比帝國政府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改革阻力小得多。

只是對於賽切尼本人來說,會有很大的壓力。他必須說服整個匈牙利高層支持他,但是想改變歷史又哪有那麼輕鬆。

即使他解放了農奴促進了匈牙利經濟的發展,有些事情依然不可避免。

「您是說只要我能說服匈牙利政府放棄獨立,拿出改革案防,您就會全力支持我?可現在匈牙利的高層實在是鼠目寸光,他們每天只想著爭權奪利兼并土地。」

「目前帝國內部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支持匈牙利的改革方案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但是我可以給您提個建議,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再分化一部分。」

說來輕鬆,但佔大多數的農奴和平民手上幾乎沒有武裝和資金。而且以匈牙利內部情況的複雜多變,只要稍有不慎就會引出潑天大禍。

可對於弗蘭茨和奧地利帝國來說,無論是匈牙利的和平改革,還是矛盾激化發生動亂,都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前者匈牙利的舊貴族受到打壓,資產階級上台,但是這個農業為主地區先天不足,資產階級天生帶有軟弱性和妥協性易於拉攏和分化。

奧地利帝國可以通過拉攏資產階級,來制衡舊貴族和極端民族主義者,進而加強對匈牙利的控制。

後者可以方便奧地利帝國介入匈牙利事務,打擊舊貴族勢力的同時還能收穫人心。

只是對於賽切尼本人來說,就不太好了。他的初衷是美好的,但改革會影響大貴族的自身利益,新興的資產階級和生活窘困的小貴族則希望改變現狀而採取更激烈的舉措,也不買賬。平民和農奴幾乎沒有話語權。

亂成一團的關係網,各個利益集團的糾葛,還要協調上層貴族和下層民眾的關係,想讓所有人都支持自己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畢竟他在匈牙利的貴族圈子裡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包括那些激進派成員很多之前也是他的追隨者。普通民眾只要宣傳到位,自然可以將其裹挾其中。

各種關係只要善加利用也不是沒有機會,只是實力運氣缺一不可。雖然幾率低了些,但也總比沒有強。

按照賽切尼的估計再這麼任由科蘇特胡鬧下去,戰爭是沒法避免的。

一群自以為天命昭昭的憤青和一個態度強硬遠見卓識的皇儲碰到一起。賽切尼知道弗蘭茨的底線是維護國家的完整和統一,而匈牙利人想要的不只是獨立...

表面上強大的匈牙利會先內部崩潰,再被奧地利人的軍隊碾碎。

現在唯有他挺身而出,將改革引入正途。要阻止這場波及百萬人的浩劫,縱使粉身碎骨也義不容辭。

看到賽切尼堅定的眼神,弗蘭茨就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不敢為心中理想獻身他就不是賽切尼了。

「皇儲殿下,如果我可以說服他們,希望您能履行承諾。」

「可以,到時候我還會想辦法讓你成為匈牙利總理大臣。」

「這....」賽切尼剛要開口就被弗蘭茨制止了。

「想要完成改革總理大臣這個職務是必須的,再好的政策也需要執行人,如果陽奉陰違那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到時候你會遇到的阻力可能遠超你的想象。」

「皇儲殿下,我會盡我所能」

「祝你馬到成功」弗蘭茨舉起了手中的茶杯,向這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士致敬。

賽切尼走了,他將用他這些年積累的財富、人脈、經驗去做一件幾乎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望著賽切尼離去的背影,弗蘭茨不禁有些感慨原來真有這樣的人,就算是他能說服匈牙利高層同意改革,可一旦實行起來就會舉步維艱。

這個時代匈牙利的農業極其粗獷。骯髒的帶有土味的匈牙利糧食和長短不一,油膩骯髒的羊毛在市場上鮮有人問津,只能廉價出售。

耕地利用率低,因為市場銷路不好,有三分之一的耕地常年屬於閑置狀態。還有大量適合耕種的土地被人為禁止開墾作為貴族的獵場使用。

農民手持鐮刀收割作物,用馬拉滾子脫粒,把糧食藏進地窖里。簡直和中世紀無異。

另一方面資本雄厚的大貴族們,從奧地利和德意志邦國內雇傭專人打理他們的農場。採用作物輪作制度,種植青飼料,也種玉米、油菜、甜菜、向日葵和土豆,以代替單一的糧食作物。

大規模採用機械化,由專門人才訓練農奴進行操作。為了節省成本將農奴趕到不適合大規模生產的爛地中,任其自生自滅。

但為什麼大貴族又反對解放農奴呢?因為解放農奴就要給他們土地,否則這些沒有技能的農奴根本活不下去,後果只有一個就是爆發大規模起義。

一旦分土地給農民,大貴族的農場就很難再連成片搞大規模生產。就算實行土地贖買,農奴也無力一次付清往往要拖上幾十年。

若是讓國家出錢贖買,恐怕也是一樣的結局。現在奧地利帝國還欠著十多億的外債,債主都被拖破產了幾十位。而且從今往後怕是再也不能搞幺蛾子了,只要搞事就是給帝國不還錢的理由。

由於先天不足,再加上交通惡劣和國內市場有限,以及國內各種關稅的存在,匈牙利的工業也極其落後。

交通環境惡劣再加上盜匪叢生,雇傭不起護衛的小商人們要外出經商,往往要事先準備好遺囑。

治安最好的地區反而干盜匪起家的克羅埃西亞地區,一個是由於邊軍長期在此駐紮,另一個是當地的豪強相信盜亦有道。

匈牙利的工業除了一些小鐵礦。小鍛造廠、以及製造粗呢的手工工場和已經被時代淘汰的手工造紙廠以外,占絕大多數的是水力磨坊、畜力磨坊和大貴族們的釀酒莊園。

匈牙利的貧富差距巨大,不只是農奴和上層貴族之間的差距。而是只有「七畝地」的鄉村貴族和坐擁幾萬或是幾十萬畝土地的大貴族間的差距。

包姆尼·菲利普公爵的馬車用了700公斤白銀。埃斯泰爾公爵的一套匈牙利傳統盛裝估價150萬盾。

賽切尼伯爵個人一年的收入就能造一所大學,在接管了家族財富之後以一己之力把布達和佩斯兩個城市連在一起,之後還有錢把匈牙利的兩條主要河道疏通一遍,並一直致力於改善匈牙利地區的交通。

與之相對的小貴族們雖然不交稅,但是生活拮据,甚至於自己身上的貴族服飾都是從長輩那傳來下來的,修了又補,補了又修。

當時典型的匈牙利大貴族都居住在國外,回匈牙利只是為了打獵和表明自己的匈牙利人身份,但他們幾乎不會說匈牙利語。

小貴族往往一生都沒離開過自己生活的地區,幾乎和農奴無異。他們也以說德語為榮,真正說匈牙利語的是匈牙利農奴和科蘇特這種偽匈牙利人。

科蘇特實際上是出生在斯洛伐克地區的斯拉夫人。

所謂的中產階級實力也很弱小,人數不多,大多是一些擁有一兩千畝土地的貴族和經營著一些小作坊的新興資產階級。

只要那些身在國外的大貴族大資本家們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風聲鶴唳。

面對如此的局面賽切尼能否成功呢?弗蘭茨認為不能。

但也許這就是英雄吧。傾盡所有,只為劃破那漆黑的夜空。

弗蘭茨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看著天空中匆匆而過的白雲。

沒有時間感慨他人的命運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弗蘭茨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

「露絲克娜,把塞爾維亞公國和諾德薩維的資料帶上。我們要去見一見剛剛在南美打敗血衣侯加里波第的英雄。」

「血衣侯」加里波第是弗蘭茨為這位義大利的戰神起的綽號,畢竟歐洲人名實在太難記了。

一旁的露絲克娜早就習慣了,這位有些奇怪的皇儲。塞爾維亞公國的情報和諾德薩爾駐軍的情況屬於機密,是梅特捏親王親自送來的。

弗蘭茨早就說過要用,所以露絲克娜一直帶在身邊。

「已經準備好了,主人。」

「好,我們走。」

....

打開一道精緻華麗的大門,弗蘭茨和露絲克娜進入了一間不大但十分奢華的小會議室。

地面上鋪的是昂貴的大理石,牆上掛滿了哈布斯堡歷代君主的畫像,最中間的牌子上赫然寫著「禁止吸煙」四個大字。

由於一本曾經在奧地利盛行的小冊子上,宣揚一個抽著雪茄的人會攻陷維也納。奧地利帝國於1836年正式宣布在維也納禁煙。

會議室內的座椅都是雕花鎏金的極其奢華..桌子下面還有一隻靴子..

「露絲克娜,拿壺熱水來。桌子下面有老鼠。」

「哎呀,我...真疼」卡雷米起身的時候撞到了桌子。

「弗蘭茨,你這小孩子幹嘛這麼狠啊。」

「卡雷米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鑽桌子可不好。你該找個人結婚了。」

「哎呀,我...」卡雷米想罵人,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弗蘭茨,你這就過分了。我剛回國,家還沒回就來看你了居然和我提這事。我回家,我爹還要再提一遍。」

「這不是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嗎?」

卡雷米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露絲克娜身上。

「這不是露絲克娜嗎?真是女大十八變,都快認不出了。好久不見..」卡雷米張開雙臂。

「請容我拒絕,卡雷米大公。」露絲克娜站到了弗蘭茨身後。

「我今年十五歲。」露絲克娜更正道。

「說正事,聽說你在巴西打了大勝仗。」弗蘭茨提露絲克娜解圍,順便將話題引入正軌。

「害,別提了。你說的那個什麼「血衣侯」加里波第是個玩海軍的。我一個陸軍指揮官,真拿他沒轍。本來聽說他又和阿根廷人打起來了,我本來向陸軍部申請去阿根廷繼續做觀察員。結果讓我立刻回國,要不然我肯定弄死他。」

「....你剛為巴西打了大勝仗,你覺得阿根廷人能喜歡你嗎?搞不好找個理由就給咔嚓了。」

「...這兩國關係好像是挺差的」卡雷米回憶道。「那個加里波第確實很厲害,但是南美洲的軍隊普遍廢拉不堪。他們所謂的軍艦就是在商船上架了個炮。就算取得再怎麼大的勝利,於歐洲戰場也是毫無意義的。」

「小瞧對手是要吃虧的。這次請你來是有另外一件爛攤子要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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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是神羅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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